木满轩长得可爱,那一双眸子黑不溜秋的,大得能滴出水来,再加上从小情商就高,也不知道到底遗传谁了,在华弧镖局里算得上是个宝,谁都喜欢得不得了。
玉狐狸把木满轩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一口,问道:“你娘亲呢?”
“娘亲在照顾弟弟,我就来找仙女干娘了。”木满轩边说边从怀里掏出几颗糖来,“我给干娘带糖来,在满轩的心口捂热了吃着更甜。”
玉狐狸呵呵笑起来,掐掐木满轩肉嘟嘟的脸,道:“这小嘴儿甜的,以后哪家姑娘不被你迷得不知天南地北了?”
邵子和武悦悦刚好经过华弧镖局,就进去串串门,刚好听到木满轩那满嘴跑火车,武悦悦哼道:“这小屁孩从小就懂得勾搭别人。”
木满轩反应也快,立马怼回去:“没媳妇的又来了。”
“臭崽子皮痒了是吧?”
“你们怎么来了?”玉狐狸笑得更开了,把木满轩放下,一边接过邵子他们带的礼,一边把他们迎进屋。
邵子看一眼对面那两个一大一小还在互掐,道:“来这边办点事,路过就进来看看,待会就走了。”
“这样啊,还想留你们吃顿饭呢。”
木满轩一听,指着武悦悦哼道:“这人不用吃饭,给他个馒头打发走就行!”
武悦悦捏着木满轩的耳朵,怒道:“你当老子乞丐呢?还打发,我不打你个屁股开花,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唉,这两个,怎就不消停呢?”玉狐狸扶额。
这还得怪武悦悦,当年华淇走后,邵子和武悦悦便会定期来镖局,把钱和一些补品给玉狐狸,让玉狐狸分给那些死去兄弟的亲人。木满轩三岁时已经是大家的掌中宝,从小就是夸着长大的,有次凑巧碰到邵子和武悦悦来了,那武悦悦嘴一贱,就开个玩笑说:“这娃怎么长这么丑?”木满轩一听,嚎啕大哭。
得,这梁子就这么结下了!说来也奇怪,小娃娃通常是隔一天忘一天,木满轩却把武悦悦那句话记得死牢死牢的,从那次以后,两个见面就互怼,从未停歇过。
那两货斗得面红耳赤,最后邵子拦腰直接抬走武悦悦,木满轩在后面做了个鬼脸,喊道:“没媳妇的终于走咯!”
武悦悦闻言转过身来,当着木满轩的面狠狠的亲了邵子一口,挑衅道:“看清楚了!这就是我媳妇!走,媳妇!”
邵子深深看了武悦悦一眼,道:“客气客气,今晚看看谁才是媳妇?”
武悦悦觉得他惹祸上身了,木满轩则觉得,他三观碎了。
第56章 第 56 章
皇帝撑了几年,终于还是驾崩了,他用火麒麟跟老天多借了几年的命,死时还是一脸的不甘心。新王上任,于澜清便把正国候这一职位给退了,新王正好想要削弱于澜清这一年轻侯爷,毕竟他在,总是个潜在威胁。于是在于澜清决定辞官时,表面上痛表惋惜,实则立马给他准了。
于澜清不再与朝廷有关联,专心做他的风火堂堂主。
五年后的冬季,在一年中第一场雪后的清晨,故人来访了。
邵子把一封信递给于澜清,说道:“谢前辈让我们给你的。”
“他呢?”
“不清楚,谁能知道一个高人的去向呢?”
“……谢谢。”
“客气,只不过送封信而已。”邵子看远处一脸不耐烦的武悦悦,对于澜清笑道,“既然信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话毕便作了个揖,转身向武悦悦走去。
于澜清打开信,信中满满都是谢疾风的抱怨,抱怨救起华淇简直是要累掉了他半条老命,照顾了他这么多年,居然开始长白头发了,于是果断抛弃华淇,出去耍了。
信中还附上了华淇养伤的地点,末了最后一句:“人我救起来了,你去的时候醒没醒就不知道了。”
李忡睿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就看于澜清拿着一封信细细揣摩了半天,表情变化万千,实在精彩,于是问道:“堂主,出了何事?”
于澜清啪的将信拍在桌面上,道:“我有事要出去一阵子,堂内若有事,你就派人来这信上的地方找我。”
话毕便咻咻咻不见人影了,李忡睿嘴角抽搐,走过去拿起信看了看,了然的笑了。
峡谷内是一片的黑压压枯枝,上面压着几层白雪,那细细的树枝让人很担心是否下一刻便不堪重负,咔擦一声断了。
小溪穿插蜿蜒在这些林子里,冰冻的水面在阳光下闪着光点,顺着小溪走,是一间茅草屋。
于澜清风尘仆仆的来到茅草屋前,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茅草屋内还算大,看来还被人改过格局,分有内室和客厅,陈旧朴素的摆设,泛黄的床帘,于澜清从未如此紧张过,感觉心脏快跳出嗓子眼了。
在撩起床帘,看到华淇那张安然熟睡的脸时,心脏从极速跳动中一瞬间又仿佛停了下来。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时间这样逝去,原先的那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存在于他的心里,从未离开。
他俯下身,如哈气般,亲吻华淇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唇。
于澜清眼眶发红,他想,华淇没醒,这样睡了五年,或许会一直睡下去。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华淇哼唧一声,皱着眉头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不满的转身继续睡之前,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等等,合着谢疾风说的“醒没醒”是这个意思呢?!
于澜清刚要出来的眼泪瞬间消失殆尽,嘴角抽搐,看着眼前这个都已经日上三竿还在呼呼大睡的人,哭笑不得。
华淇睡梦中闻着香味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拖沓着鞋走出来,哼哼道:“哟,师父今天你去哪买的早点,这么香。”
“荣幸当你师父一回。”于澜清捞起面条,把碗放到木桌上,笑道。
华淇猛地睁大眼睛,复而恢复得极快,干脆的坐在桌上,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吃起来。等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了,他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师父叫我来的。”于澜清坐到他的对面。
华淇叹了口气,嘟囔道:“那老家伙,又来!”
谢疾风当初在武林大会赢得的火麒麟,就是为了做药救华淇一命,当初救华淇,光吃下那药还不行,还要整日给他针灸,熬药,背他去山上的药泉泡,等华淇真死不了的时候,这老家伙撂担子不干了。
第一次镖局的兄弟来照顾他,自己跑出去逍遥一阵子,回来待不到几个月又叫魔教的人来照顾华淇,这回该叫的人都叫了,连魔教的弟兄都个个轮了个番,跟每天换人值班似的来。
华淇还想着他这次能叫谁,没想到居然把于澜清叫来了。
华淇喉咙突然一阵发痒,咳得面红,于澜清赶忙走过去给他拍拍后背,倒了一杯水给他,担心道:“怎么样?”
那年华淇疯狂的样子,华淇自己是想不起来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只是于澜清那双冰冷的眸子,那句绝情的话一直存在他的心里,有时梦到都会被惊醒,醒了发现脸上都是水,不知道是汗还是泪。
那个时候他把于澜清当救命稻草,却不曾于澜清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的于澜清,还是那根救命稻草,只是华淇不想抓了。
华淇推开于澜清,道:“无碍,口水呛到而已。”
于澜清捏了捏拳,方才触上他的温度,凸起来的脊椎骨,以及推开他的力度,心里抽抽的疼。
“你是不是该走了?”华淇问道。
于澜清一愣,苦笑道:“我才刚来,你就下逐客令了吗?”
“你一个风火堂堂主外加正国侯,日理万机,还是早回去的好。”
“我辞官了。”
“是吗?”华淇一怔,垂下眸来,“也好。”
“嗯。”
“……”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下一句话。
好在华淇又咳起来,稍微缓和了气氛,于澜清刚想过去拍华淇的后背,华淇便抬起手来挡住他,边咳边道:“咳咳……不用……咳咳咳……等下咳咳……等下就好,咳咳咳……”
于澜清颓然的放下手,看华淇自己喝了水后缓下来后才道:“你的药在哪?我帮你熬。”
华淇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指了指对面柜子。
柜子里的草药被分成一份份,有序的排着,一份便是一天的药量,要熬三次,分三碗喝。于澜清拿出一份,默默去灶台那熬药。
华淇想着今天还没喂他的小黄狗,就拿着剩下的面条去了后院。
于澜清一抬头起来,发现人不见了,以为去内室躺着了,结果进去一瞧没人,急了,刚想喊两嗓子,就听到后院传来笑声,他走过去,看见华淇正拿着树枝扔出去,一条看起来几个月大的小黄狗便追着那飞出去的树枝跑,末了又叼回来,晃着尾巴递给华淇。
华淇哈哈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揉了揉小黄狗的脑袋,夸道:“乖,乖。”
于澜清感觉心里暖了一片,走过去将一件披风搭在华淇身上,道:“别玩了,外面很冷,先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