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端康太后
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太对头,令月全此番一出宫就径直去找伍菀菀,直至傍晚才回府。赵兆京照例禀报了皇帝。隆毓听后面色不悦,然后也没闲着,令月全不在宫里的几天,不同的美人被抬进了他的寝殿,直到皇后终于忍不住了。端康皇太后终于以先帝冥诞快到了,思念皇帝为由召了隆毓。
端康皇太后是先帝皇后,育有一子淮阳王。先帝很少宠爱,本欲立为太子,熟知天命不测,淮阳王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性命无碍,却落下终身残疾。先帝尚武,一向认为继承者也应当能御驾亲征,东征西伐,于是改立宠妃武惠妃之子隆毓。先帝弥留之际,端康皇太后向其进言,称太子年幼,若子幼母壮,怕会有外戚之患。先帝于是狠下心,下旨赐死武惠妃,与其同葬。隆毓同时失去父皇生母,悲伤至极,却无法发作。先帝驾崩后,端康皇太后把持朝政六载,迅速扶植以萧尚清为首的自家实力,直到隆毓以自己为码,答应萧尚清,萧家的孩子必是将来的太子。
端康皇太后虽不再理政,但淮阳王属下军队也在其掌控之中,萧家势力仍然强大,隆毓面子上极为尊重孝顺。太后召见,他一下朝就命人摆驾安和宫。
淮阳王时常命人将属地珍宝献给母后,皇太后的寝宫端庄华贵,气派非凡。隆毓每次来安和宫,都见宫中又添了几分贵气。太后寻常问候了几句,便毫不客气直奔主题。“听闻皇上最近接连宠幸了王氏,袁氏诸十位美人,还望皇上不要忘记承诺。”
隆毓在心里冷哼,边笑着拱手答道,“母后甚是关心儿臣,儿臣很是感动。儿臣的承诺自然不会忘记,母后过虑了。听闻淮阳王一直想入宫见您,他一向孝顺,朕已下旨先皇冥诞日让他进宫,您看可好?”
皇太后听了此话很是高兴,她思念儿子,但祖宗规矩,属地藩王无皇帝旨意不可随意离开封地。皇帝愿意拍她马屁,她自然欣然接受。毕竟与萧皇后相比,她还是更为顾念自己的儿子。皇帝话已至此,又表了态,她便不再多说。
皇帝很是听太后的话,当晚便宠幸了萧皇后。太后第二天听到宫女禀报,说萧皇后的床铺上落了好大一块红,萧皇后竟然一天卧榻休息没有起身。太后对萧肃仪此前一直没被皇帝宠幸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为皇帝肯听她的话而感到安心了一些。然而不知为何,接连几日,皇后称病,在华清宫闭门不出,后宫诸人请安都免了。连隆毓至华清宫探望,皇后都以面容憔悴怕惊到圣驾而谢绝。
萧肃仪知道皇帝并非真心待她,她去求太后也只是为了早日怀上龙裔,没想到皇帝竟然以她从未想到的方式教训了她,以一种不可能会怀孕的宠幸方式。被皇帝按在身下时,她屈辱万分。她设想过无数次把身体给皇帝的时刻,没有一次是像真正发生时这样令她痛楚。她想要的宠幸是有了,但她更想要的,却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痛苦和屈辱她无法对自己父亲哭诉,也不敢再像太后哭诉。她的夫君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告诉她,不要想控制他。一夜过后,她的身体和心都饱受□□,称病也并非全部是假,当被身体的痛和心痛完全贯穿,她不想也不敢再见隆毓,这个帝王夫君让她又恨又怕。
第10章 宫中传闻
萧尚清自漕运一案后,几乎不再缺席早朝。连皇帝都不禁夸赞他,萧相是老当益壮了,身体越来越好,面色也清朗红润。但还是顾念他的年纪,在朝上特许他坐着。萧尚清也不推辞,日日坐着上朝,逐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声名亦在民间流传。皇帝的宠信却依然不断,萧尚清的寿辰,隆毓亲笔题字贺寿,萧氏风头一时无两。
京城之内仍有一家颇得朝臣瞩目,那就是令家。令定西获封一品军侯,长子可袭爵,原本军功在身获得皇帝垂爱颇为寻常,令家也已是三朝老臣。但皇宫之中开始有谣言传出,称令家公子令月全天人之姿,皇帝对他百依百顺,极为宠溺。
令定西下朝后听到朝臣小声议论此事,不禁怒火中烧。回府之后便叫了令月全责问。令月全看到老夫脸都青了,感到情况十分不妙。
“父亲,这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你可知道宫中传闻?”
“宫中传闻多了去了,哪一件不是有头无尾,您何必如此在意?”
“可是说我令家子弟是以色媚惑君上的传言,为父还是第一次听到?”
“父亲,皇上始终也尚未对我做过什么。但如若皇上真有此意,您是让我从,还是不从”
令定西一心想着回来责骂令月全,让他无端陷入朝臣议论的尴尬之中,却未曾想到儿子抛给了他这个难以面对的问题。他令家世代忠君,但如若是个昏君,他还要不要忠?儿子的处境和他秉持的忠君爱国之心到底哪个更为重要?
“月全,你跟我说句老实话,以你在宫中的观察,皇上他,是否真的昏庸无道,重用奸佞,枉顾忠良?”令定西拉了月全近身,小声问。
令月全心中叹气,父亲这些的心思的确都花在征战与边陲安宁之上,朝中之事他根本看不明白。“父亲,倘若我说是,你可是想反?如果想反,你除了萧尚清,又有何人可依附?”令定西沉默,虽然他不问政事,但萧家的作为他也是知道一二的。“父亲,萧家和太后彼此支持,如果再有您,那可是如虎添翼了。”
“倘若我说不是,皇帝是个明君,萧家和太后他已经忍耐多时,您又是否放地下我,一心效忠和襄助皇帝?父亲,猜测皇帝的心意本就是两难的事,而倘若猜错,站错队,更有可能带来灭门之灾。儿子已经大了,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您只需要跟从您的本心。”
令定西看着儿子许久,不发一言。“月全,你快成年了,你的事我也管不了太多。令家世代忠良,绝不可能相助佞臣,你放心吧。”
令月全当日回宫时,皇帝很少见地直接在思远居坐着等他,侍卫、内监都在思远居门口候着,内殿只有隆毓一人。皇帝这次没有说免礼,令月全请安后跪在皇帝座前。隆毓缓缓起身,俯下身来,将头凑到令月全耳边,“令候最近有点老糊涂了,还好你是个清楚的。”令月全听到这句话,不禁一身冷汗。“皇上,父亲绝无二心。”
隆毓伸手,示意令月全起身。令月全抬起头,迎上了天子的眼神。眼珠乌黑明亮,透着凌厉,四目相对的一刻,又转瞬变得温和起来。“月全,你看你这思远居,也总有数十人伺候,平日里是否也还安静?”“是很安静”令月全不知道皇帝是何意。“朕的人,绝对不敢说不该说的话。有空去你父亲面前嚼舌根的,你猜是谁的人?”
令月全心惊。萧尚清对令家拉拢已久,父亲从未答应。现在使了这招,他倒是没想到。可是,既然皇帝知道,为何又要继续留他在宫中,授人以柄?隆毓看出他的心思,“因为,朕,喜欢你。既然有人想要做文章,那就去做吧。朕就和他赌一把,你令家的心,会不会在朕这里。”
嘴上说的是令家,指的是令定西和袭爵的令家大公子,但皇帝却是万分深情地看着他令月全。皇帝贴地他极近,近到他闻到龙诞香的扑鼻香气。这个画面似曾相识,他曾经在入云居揽着伍菀菀的腰肢,在她耳边说情话。可是世家公子的喜欢能有几分真心,他自己心里清楚,眼前这个人,比起世家公子,大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话间,隆毓将右手放在了令月全腰间,左手欲解他的长袍腰带。令月全全身僵硬,手脚都呆住纹丝不动,没有顺从也没有反抗。两根修长手指在他腰间拨弄两下,随即宝蓝色绣花长带坠地,令月全腰间一盘饰金兽纹玉佩随之清脆一响。
“皇上”,令月全看到皇帝的手探入自己外袍,终于忍不住出声,“给臣一点时间。”
隆毓停了手,看着他。
如果朕不想再等呢?
臣不敢忤逆,自当侍奉。只是臣从未取悦过他人,如果令皇上扫兴了,还请皇上原谅。
一字一句,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他说的都是实情。从小到大,主动倒向他怀,主动取悦他的女人多不胜数,就算是男人,军中士卒也有为了攀附他主动近身的,被他一顿军棍给打发了去。他的出身和相貌,从来都是被取悦的那个。
隆毓看着眼前这副常年习武而体态极佳的身躯,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放了手。“回宫”,天子这声带着微怒,明黄色的靴子经过眼前,令月全伏在地上目送皇帝离开。
当晚,闵贵人被抬进了华阳宫。辗转承欢,浅吟不断之时,皇上突然在耳边问她,你这是取悦于朕,还是真心的。闵贵人第一次遇到皇帝在欢好中停下来说话,许久才回过神,望着隆毓的眼睛说,臣妾爱慕陛下,从未刻意取悦,臣妾有幸,以陛下的英姿和能力,臣妾也无需取悦,一切都是真心。隆毓看着她,身下更为用力,闵贵人顿时陷于□□之中,昏昏然听到皇帝喃喃一句,如有真心又何须取悦 事毕后,全禄命人将她抬出华阳宫时,她转头看了隆毓一眼,心里有几分感动,直觉告诉她皇上今日用了情,可却又觉得这情不全是对她。但又如何呢,皇帝对她有半分情就足够她在宫里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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