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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离 完结+番外 (南南落乔木)


  将离从窗户望出去,被那纷杂美丽的颜色迷了眼。
  萧青晗本是邪火满腔,偏偏被一场大雨堵了门。不动声色地按捺下去,站屋檐下瞧着大雨瓢泼。雨水骤停时,也看见了天边那一道弯虹。倒是好看,越短暂越好看。收回眼神时,无处发泄的躁怒半点不剩。
  看过那道月门,念头未成形,先已迈出一步。清新的雨后气息扑面而来。去做什么呢……去看看他如何了?还是莫要去了,到时必然控制不住自己。往后有的是时候,等他好了也不迟。
  不想还好,一想心底的躁怒又蠢蠢欲动。萧青晗站立良久,下了台阶,出得内院门。假山石下几根昙花,叶子簇绿如新,叶尖凝着一滴透明的水珠,晶莹剔透。
  “掩人耳目罢了,那个字你不是也看见了么……是咱们大人的名字……”假山后刻意压低的嗓音,于习武之人来说,不妨碍。
  “我还觉着怪,昨儿晚上还瞧见……嘿嘿嘿,你可想不到……”
  “一定是早那什么了……你能想出来,杀人不眨眼的,原是个禁脔呢……”
  萧青晗皱了皱眉,从旁人口中听来,竟是这般的么。
  “大大……大人,”几个侍卫走出来,才看见萧青晗,当下吓得面如土色,不顾地上雨过泥泞,扑通地跪了。
  禁脔,他是么。若他听见了,会是何样想法,可会羞窘,可会恼羞成怒。只怕是会冷脸抽刀取了多嘴人的命吧。但他确确实实是自己的,那条命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旁人不可触及,也由不得他自己。闲时了,好好逗弄逗弄他,想必会好看得很。
  萧青晗没大发雷霆,实在叫地上的几个侍卫迷惑,泥里的湿水浸进裤子里,才听萧青晗道:“自己去请罪。”
  轻淡的几个字,侍卫们的魂儿都吓飞了。去找那位……请罪?那把刀的名头他们可是听说过的,萧大人都将将打个平,何况那是个杀手,又不是普通的侍卫。杀手都心狠手辣,若是叫他知道背后这样说他,铁定是不能活了。
  “大人……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求大人网开一面,”头磕地如捣蒜,顾不上泥水滴滴答答地从面上流下来,仍卖力地往地上碰。
  萧青晗实则不怎么生气,这说法很合他心意。看着此起彼伏磕头的几人,忽又改了主意。怎能叫无干下作的人当着他面如此言语,便是说,也只可自己来说。
  “这次作罢,若有下次,”萧青晗漫不经心地道,“舌头便没必要留着了。”
  几人又赶忙磕头,只觉是鬼门关门口走了遭,脑门上汗流不止。
  萧青晗出得花园,嵇临恰迎面而至,双手奉上了一封请帖:“大人,刑部沈侍郎递来的,说是邀大人去……听戏。”


第11章 第十一章
  “惨凄凄,黑暗暗
  抛下了幼子,死不瞑目,丧在云阳
  到如今雪沉冤贼秋后斩
  顾不得路奔波奔前而往,来共你泉台下地久天长”
  戏台上青衣油妆粉面,莲步挪得如风过荷叶轻晃,美目含悲,眼波流转,捏着三尺青锋,旋身剑横上颈项,鼓点弦乐攀上高峰又缓慢落下。青衣向后一仰,身子贴在台上,裙角散开如舒展的花瓣。终求得死,黄泉落满。
  “这出戏如何?”刑部侍郎沈凌云折扇合在手心,笑意盈盈地往台上望,又与萧青晗道。
  极明显的唱词,也难为他找来这般贴合的曲目。萧青晗眼看着那青衣倒在台上兀自匀气,不知怎的目光移不开那一柄剑。握了握茶盅,里头茶汤青碧,稍有浊色。他收了握茶盅的手,也笑道:“花拳绣腿,使剑使得差了些。”
  “萧兄玩笑。唱戏的功夫,自然与真正的功夫不同,若台上戏子刀剑生威,倒显鼻子不对眼,吓坏看客啊,”沈凌云哈哈大笑。
  戏楼散场落幕,台上人背身卸下悲欢,台下人推开桌椅寻出口,一片嘈杂,哄哄然然。
  萧青晗未把这幕戏放在心上,此时此刻记起的,却是他年及束发时,窥见的那抹刀光。是一个无法瞑目的夜晚,有明亮亮的月光,不遮不掩地照了大地。不是月黑风高夜,却是杀人放火天。
  萧青晗自幼丧母,父亲带他长大,那个男人从来严肃不苟言笑,始终未续弦。很难说清楚是否对亲情有什么渴求,久了便成惯性,不暖不冷,自觉恰好。他极通世情,知晓父亲是在低敛,官场一退再退,再不复萧青晗幼年记起的那般意气风发。萧青晗看见这些,也并不作多想,因过得安稳,祸患不至,难料。
  那个男人到死前方显出叫他惊讶的那面,挡在不速之客面前,只叫他放过萧青晗,说与他无关,说他年纪还小,不能无辜受累。真是愚蠢,萧青晗握紧了拳头,若是求一求便可放过,怎为杀手。
  但萧青晗的父亲确实在恳求着,抛了萧青晗惯见的威严与冷傲。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萧青晗不惧地看那杀手,眼睫如刀,眉间尚青涩,气度半成。萧青晗忽想看一看,这此时握他生死的人,是什么模样。玉碎瓦全也好,殊死抵抗也罢,一把短匕掷出,杀手竟似料不及,闪身而避,萧青晗一步上前,已拉开了他的面巾。原也是少年。同时耳旁闻到沉重的倒地声,垂着的手忽一股湿黏,低眼看了,是血,满手的鲜血。
  自己身上毫发无损,一抹刀刃流光晃过,那被他揭了面巾的杀手已回身纵入月色中。风清月明,静谧无声。萧青晗攥着那块面巾,才回头,看往地上。
  “他还小……”把他养大的那个男人,最后这么说了一声。若萧青晗记得,那日密室里,面色苍白的杀手面对他的逼问,也是这三字。可萧青晗不记得,故觉是背叛,是违逆,肆虐折磨,意难平。
  至将那一面死仇的杀手禁在自己手里,萧青晗才不求甚解地问了一句,当日为何放过了自己。
  因任务本就未说取他命,杀手抬眼看他,半晌不露情绪地说了一句。那时自己如何反应,是扇了他一耳光,还是赏了他一顿鞭子?还真是胆大包天。
  至此时终于反过来,将那人握在了自己手里。听的命令,也成了自己的。仍不能得他忠心,私下放过他指明了要的性命,倔傲难驯。更莫提……萧青晗顿了顿呼吸,赏脸不要的混账东西。
  戏已散场,空空地坐了两人,萧青晗起身,看向沈凌云:“沈兄好兴致,莫不是又观戏入深,有了体悟。”
  沈凌云又哈哈大笑:“只当是萧兄感怀,沈某得以相陪罢了。”
  “耽搁沈兄空闲,萧某怎过意得去,”萧青晗稍稍作出请势,等得沈凌云站起身,一同往外走。
  “青晗,”身侧人忽出声,萧青晗眉心微皱,停下。前些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沈凌云出力不少。他知实情。你来我往,官场如此。萧青晗不是他父亲,独身难立,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深谙此理。
  “刀子用久了,终究有不称手的时候,”沈凌云并肩立在他身旁,轻声道。
  萧青晗缓笑:“谢沈兄提醒,萧某从不使刀。”
  沈凌云皱眉,语气稍稍重了些:“青晗。你知我在说何事,你就不怕养虎为患么。到你控制不住那一日,后悔莫及,我也救不了你。”
  怎与他相干,又如何会要他来救。萧青晗心下好笑,略一颔首:“萧某记下了。”
  “叫你如此费心,我竟想看看那把刀的样子,好观一观风采,”沈凌云省了客套称呼,斜身立到了萧青晗身前,“或者借我数日,赏玩赏玩。”
  萧青晗抬头,又笑道:“沈兄何时对那不通人性的物件有了兴趣,冷铁刃罢了。沈兄要看,萧某还须费心找寻打磨一番,叫我扔在哪个角落里也记不清了。珠在椟中求善价,难不成我随手捡的那刀是什么古物?如此说来,萧某鼠目寸光,倒糟蹋了好东西。”
  沈凌云对上萧青晗的目光,无奈似地摇头,又转身往前走。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那戏楼。
  多日前一个大雨后的躁怒无端叫沈凌云唤醒,萧青晗深吸数口气,回去定要看见他,来不及想清楚这时的躁怒是因何。或许是想起了陈年旧仇,或许这微不足道的约束感叫他不甘。全没想到,是因这一样轻蔑低亵的眼光。
  嵇临是担心将离一刀了结了那孩子,因此前去的时候,便含蓄地与他说不必拿刀,说不准会吓到那孩子。将离应了,真将那把刀搁在了房中,什么都未取的与嵇临去那小巷。
  “不知恩公如何称呼,”阿九高兴,对他的仇人笑脸相迎。
  那一个恩公听在耳中极为讽刺,好容易控制住自己,没将那实情说出口。若什么不知道,如当下一样,天真地活着,也是可以的罢。虽说到底残忍了点。
  嵇临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胆,心中甚至已编排好了说辞,若是这位擅自将这孩子的命取了,怎样跟萧青晗交代。
  “我没有名字,”停顿一会儿后,将离开口道。
  阿九惊讶,睁大眼睛愣了,又小声道:“怎会没有名字呢,莫不是恩公不愿相告。是怕阿九打搅么。”
  长刀上镌了两字,将离。故此他顺了这名。是人以刀为名,非如惯常,刀随人名。杀手哪有名字,叫什么也不是很重要。古怪地沉默一会儿,他只好说了那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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