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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 番外完结 (香小陌)


  海边白幡飘舞,招魂队伍在这一年一度的节气里正大光明地霸占市容焦点,一路鬼哭狼叫招摇过市。他去年就见过这样场景,他去年差不多时节也是走这条路去海滩,当时干什么去了?
  严小刀终于想起来了。
  去年曾在差不多时节专程陪戚爷去海边山坡,好像也是初七,而且行程相当保密,只带了他和一名司机。当日他将车停在潮头矶附近的隧道出口,而戚爷去了潮头矶之上一栋老楼,据说与极其重要的客人会面,甚至不准他随从陪酒。戚宝山在那楼内待了足足四个小时,深夜才离开……
  严小刀以往从未琢磨算计过他干爹,因此对许多事不疑有他,只做忠实的跟班,从不多管闲事。这也是在大老板身旁做事最基本的操守,你闲事管多了嘴巴太碎,以后甭想干了。
  只是现在很多事不一样了,他也开始敏感多疑,心有所属之后终究也开始提防戚爷。戚宝山其实每年差不多这日子都来海边见人,但每年只带贴身保镖,不会拉大旗扯虎皮似的带着全副家当,这架势简直像要去打一场平津战役!
  严小刀飞车驶过高架桥,抄近路直奔海边潮头矶景点的方向。
  今日阴天多云,想必将是一个月黑风高漫天星斗被遮的夜晚。乌云翻滚着涌向海天一线,洋面上的波涛卷出令人窒息的暗黑颜色。
  严小刀是在隧道入口附近截住了戚宝山的车队。
  他单人单车开得飞快,而戚爷大约是带人在其它地点集结商议事情耽搁了,竟然在这儿被他堵了,也是没想到。
  严小刀一路追车,自家集团下属那些车子他一眼都认得,哪个都甭想瞒着他踩着他过去!
  他的一部车像一匹撒疯脱缰的野马,尾气夹杂着暴躁的火星,瞅准了直冲戚爷座驾,以车头别住车头,做出了一件要挨板子抽耳光的胆大妄为之事,把他干爹的车给别了。
  随行几名保镖手伸进西装内兜准备掏家伙了,车窗内是戚宝山绷成一块黑色礁石的震惊面孔,而车外是严小刀冷峻着脸双手按住车门的搏命架势。
  戚宝山用眼神制止有所动作的保镖。对他干儿子,他疼爱有加不愿使用武力双方动手。
  “怎么啦这是?”戚宝山自己下车了,“你想干什么你直说,小刀?”
  严小刀自知理亏,但绝不退让:“干爹,您今天想要去哪?您能不能不去?”
  戚宝山惊异地瞅着他,那时心里也在左右摇摆:小刀难道知道些什么?究竟知道多少?凌河背弃双方约定泄露了多少真相?
  戚宝山不漏声色地道:“我去海边会见几个人,你撒疯似的拦我干什么?”
  严小刀追问:“您想要见谁?”
  戚宝山脸冷下去:“小刀,你太放肆了。”
  严小刀:“我替您去见您要见的人,成吗?”
  戚宝山:“……”
  严小刀今日的架势和气势,就是拦住他干爹坚决不让开路。他也懂得,只要拦住戚宝山,其他手下人自然也就做不成事。
  他挡在车前,顺手指着某辆车里坐的宽子等三位兄弟,还有其他人,含意十分明显:没我允许今天你们谁都别动!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不敢违抗严小刀,却又不好违逆了大老板。
  戚宝山眼眶突然凹陷下去眼珠略凸,细腻温和的面目隐约露出狰狞:“小刀你他妈今天是要造反吗?!”
  严小刀近日经常失眠十分缺觉,眼下透出两块黑圈,在身心深度疲惫状态下硬扛着。隧道入口处一股强风刮过,他的身躯坚强地伫立风中岿然不动。他摇摇头:“干爹,我怕您今天出去会有危险,我不想让任何人出事……您要做的事,我替您去;您要见什么人,我替您见。”
  戚宝山诧异地打量严小刀,琢磨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小刀这番剖白,是真心替他着想还是为了……谁?
  戚爷确实预料到今天情势危险,绝不涉险吃亏,因此拉开大队人马,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确认危险会最终来自何方神圣,难道严小刀知道?
  初七这一天,是戚宝山与他那几位穷家筚路上一道发财、曾经磕过头洒过血的异性兄弟老相识之间,每年约定会面的日子。他们四人,每年都会租用这一晚的观潮别墅密会相谈,不透露外人,坚不带随从,互相之间往来低调,行程诡秘,大家见一面确认安好,顺便叙谈当初交情。
  已经十五年了。
  年复一年,日征月迈,兄弟之间当初为利益相交、同流合污结成的所谓“情谊”,早就抵不住岁月的侵蚀,扛不住陈年旧案一夜之间突如其来的曝光和发酵。如今个个富贵发达、家财万贯、妻妾子孙环绕膝下,早就没有了当初的义气血性和果敢,性格里那些奸诈晦涩、敏感多疑的暗黑因子在微火慢炖的状态下逐渐冒出头来,割裂了彼此的情谊,动摇了他们的心智。
  戚宝山与游景廉之间,就是在这样彼此牵制忌惮猜疑对方的心态下,面和心不和,被一个凌河就搅得彻底乱了方寸。
  戚宝山半辈子做事谨慎,绝不铤而走险或将自己置于险境,今日赴会十有八成有诈遇袭,他原本就不想赴约。他谁都不信任,既不信凌河的承诺,也不信任互相保守着秘密的另外仨人。
  戚宝山伸开手臂,恢复往常柔和面色:“小刀,来,跟我回去,咱爷俩今天哪也不去了。”
  严小刀仍然戳着不动:“我替您去,潮头矶上的观潮别墅对吗?”
  戚宝山突然拧起眉头:“都不去了!小刀,你过来,跟我回家!”
  戚宝山对他伸出一只大手,严小刀却大步往后退,扭头上车。
  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身打开戚宝山座驾车门,从后座拿走他干爹最常穿的那件宝蓝色棉布中式对襟外套,脱掉自己黑色西装,换上这件蓝色外套。
  戚宝山大惊,他是真心爱护疼惜小刀的。私心他有,忌惮他也有,但这辈子亲儿子和干儿子合在一起,也就剩严小刀这么一个贴心可靠的人。
  戚宝山冲上去要拦,吼了一句:“小刀你回来你发什么疯!”
  严小刀上车发动了引擎,眼神绝决,按住车窗边缘对戚爷道:“干爹您放心!您屋里桌上,有一包您最爱吃的醉香园糖炒栗子,是我刚买的,扔进烤箱烤烤还能回软,您快回去吧……”
  戚宝山心里一颤,目瞪口呆看着严小刀飞车离去,随即原地转圈狠狠一脚踹上隧道口的花岗岩墙。他恐惧干儿子有一天知晓全部真相,但也绝不愿眼睁睁看着小刀陷入困局。
  ……
  在严小刀内心深处,有两个人他这辈子牵挂不下,一定要护着。对戚爷和对凌河,无论讲求忠孝仁义还是诉说儿女情长,都是他背负的感情债。他无论如何就不希望这两人今天有机会见面,他一定要从中“作梗”。
  他随即就给凌河的号码拨去电话,果不出所料,凌河拒绝接听。
  他发去一条短信,直截了当地质问:【你今天打算怎么对付戚爷?你要干什么!】
  他紧接着再发:【你能停手吗?】
  这是两句严词厉色的试探。假若他猜错了,凌河那不吃亏的脾气一定劈头盖脸骂回来。
  但凌河没有回复,只言片语都不给他,严小刀认为他猜的就没有错。
  不管戚爷往日每年去观潮别墅会见的神秘贵客是谁,他今天在潮头矶上将要见到的人,一定是凌河!而这些人一定具有某种他尚不清楚的关联。
  在严小刀看不到的地方,手持尚方宝剑的巡视组也在当日下午开始了雷厉风行的收网行动。
  几名在当地完全脸生的正装人士,面目严肃地突然出现在市府的内部例会上,堵住大门往来的通道。会场内即将带稿发言的领导和底下喝茶睡觉的办事员们全部僵坐在现场,大气不敢哼,人心惶惶。巡视组无视会场保安的阻拦,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游副官的踪影。
  调查组人员问:“他今天请假了?”
  一把手的大官颔首答话,都不敢正眼回看:“没有请假,本来应该来参会的。”
  调查人员追问:“人呢?在家吗?”
  大官转了转眼珠子心下一合计,附耳低声告密:“郊外有一座香火很旺的潭居寺,听说他在那租了一间居所,还起了僧名法号,您几位去那找找?”
  巡视组控制了市府各个衙门,封锁资料进行调查,黑白无常们随即撒开大网,迅速又直奔位于荒僻市郊的潭居寺。然而追到寺院中,将俗家子弟们的起居室搜了个底朝天,暂时拘留审查了数人,愣是没找到游景廉的下落——这人跑了!
  凌乱散置的木鱼袈裟、生活用品和摔成碎片的观音白瓷造像,都昭示了这人临走时的仓皇,如丧家之狗。
  ……
  与此同时,临湾深水港附近的客运码头,傍晚时分照常吞吐收纳着熙熙攘攘的各路旅客。栈道两旁高耸入云的路灯的顶端燃起灯火,照亮了通往苍茫海面的前路。至少两艘客轮正在往下卸人,经过简单清扫之后就要装满乘客再次启航,目的地就是大洋对面的横滨港。
  天空中尚未飘雨,在某些逃亡人士如惊弓之鸟的内心世界,却已是一片凄风冷雨,尽管表面仍然强做镇定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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