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朱樉看了看陆长亭,道:“那我将长亭带走。”
“不行。”
……
陆长亭:“……”
谁问过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是他将我雇过来的,我自是听从他的话。”陆长亭指了指朱棣的方向,他向来识趣。此时不跟随着朱棣的步子走,还跟着谁走?
朱樉可被气得够呛,顿时不服气地道:“我也给你钱了不是吗?”
“你给我的时候,又未说要我做什么啊,我自然便以为是你打赏给我的。”陆长亭面不改色地道,根本不为朱樉气势所惧。
朱棡想到自己也才在陆长亭这儿吃了亏,忍不住道:“……这嘴真利。”
朱棣这时候脸上的笑容倒浓厚了几分,“我瞧三哥也不大想留在这里了,二哥还是带他们先行回去吧。”
朱樉低声道了句“怪”,这才带着两个弟弟出去了。
等出了屋子,朱棡和朱橚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棵大树。
朱樉觉得这动作有些蠢,但盯着大树瞧了会儿,朱樉也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而后他快速收回了手,回头望了一眼房屋的方向,眼底还有些不舍。
他倒是想不明白了,那小东西怎么跟着老四的时候,就那样乖觉呢?
朱樉哪里知道,朱棣早就在陆长亭手底下吃过亏了!
待那三兄弟一离开,朱棣便弯腰抚了抚陆长亭的头顶,道:“真聪明。”
陆长亭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干脆就僵在那儿了。
朱棣直起腰,声线陡然冷了冷,道:“这房屋的风水,你没有说完全吧?”
陆长亭心中一跳。这样敏锐?
朱棣虽不通风水,但他对人的观察实在细致入微,陆长亭有所隐瞒,半点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那继续瞒,还是不瞒?陆长亭心底进行了激烈的斗争。
朱棣突然又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你很聪明。”
哦,这是在提醒他并警告他?
早知皇家人眼睛利害、心思也利害,但陆长亭也没想到,朱棣能利害到这般地步。还能怎样?自是坦白从宽。
“我是未曾说完全。”陆长亭顿了顿,道:“这屋子只遵循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朱棣微微俯身,做出倾听的姿势。
陆长亭冷漠地看着他,唇一张一合,吐出干脆利落四个字:“命硬者得。”
朱棣反应得极快,“看来老屋的风水不仅没有问题,而且还极好了,只是好归好,命薄的人便享受不来,唯有命硬之人方可承接气运,可是如此?”
陆长亭没搭理他。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再说多了,他就真的丢小命了。
他是识时务,能尽量顺从朱棣的,便顺从之。但他也不乐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该摆出高傲姿态来,那便摆出高傲姿态来,反正从一开始他和朱棣打交道时,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了自己的傲气。现在他要装作不知晓朱家兄弟的身份,那自然该傲的,还得傲下去!
朱棣细细品味了一番那四个字,脸上的冷色渐渐褪去,他再次看向陆长亭,见陆长亭神色漠然,朱棣心中一动,不由得伸手挡住了陆长亭的双眼,随后还凑上前去,低声道:“长亭的双眸,还是水汪汪的时候最为好看。这般冷漠,可实在不大好看。”
陆长亭“啪”一下拍开了他的手,“哦。”
见陆长亭不为所动,朱棣心底陡然拔地而起一股强烈的惋惜之情。
他忍不住伸手将陆长亭抱在了怀里,陆长亭个子虽矮,但好歹也是十来岁的小孩儿,身量也并不短,朱棣将他抱在怀里,他那一双腿便只能悬空着晃来晃去。
这个姿势真是难受极了。
陆长亭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特么不会抱孩子,你有本事就别抱啊!
朱棣恍若未觉,他脸上浮现点笑意,一边伸手揉捏了一番陆长亭的脸颊,“方才只当是雇佣关系。”他满足地搓了搓陆长亭的脸肉肉,补充道:“现在不一样了啊。”
陆长亭两脚悬空沾不了地,心底特别不痛快。脑子里顿时浮现两字:
——呀呸!
你特么是个精分吧!
☆、第021章
风水阵是无意识凑成的,但却可以人为地对其进行改进,这对于陆长亭来说并不难,只是风水阵形成少说有几十年了,气运早已有了自己运行的轨迹,一朝更改、立时生效,是绝不可能做到的。
陆长亭陪着朱棣在老屋蹲了两天,最后用老树根编了个屏风摆件,立在了屋中央。
这是权宜之计。
老树根只能勉勉强强分一分直冲进来的气,但却并不能引导气来温和地流动。
这得需要风水物才行。
“你们也可选个风水摆件放置于此,便可削弱气直冲而来时带出的煞。”
不过陆长亭估摸着,朱棣不会去买什么风水摆件。昂贵是其一,其二么……说不准朱棣便想着,就瞧一瞧谁的命最硬呢……
朱棣点了点头,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在此处住着感觉如何?”
“不好。”陆长亭想也不想便道。
确实不好啊,还不如他去住典房呢。
朱棣一手将陆长亭夹过去,“那我们今日便回宅子吧。”
陆长亭憋了会儿,憋出了一句话来,“我已经完成我该做的了。”
程二从旁补充道:“可是你房退了啊。”
“我还可以再去租赁。”
“可是你没钱了啊。”
陆长亭差点笑出声来,从朱家兄弟这里捞走的四笔钱,够他住得很是舒爽了。
朱棣摸了摸下巴,微微俯下身,就如同温柔得瘆人的兄长看着不听话的幼弟一般,道:“长亭怕是不知晓,今岁便开始发行宝钞了,银子很快不能流通了。而且这等物品,长亭还是留着更好对吗?”
陆长亭心底一惊。
宝钞到了后期是会通货膨胀,白银虽会被禁止流通,但它的价值却不会变,依旧摆在那里,因而明初还有不少人铤而走险,走私白银。
但陆长亭根本没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样快!
他或许该多谢朱棣提醒了他,如若没有他们阻拦,自己定然已经将白银花出去了。
陆长亭抿了抿唇,眉头微微皱起,那怎么办?
“如此,若有一处能让长亭入住,不消长亭另付花费,长亭以为如何?”朱棣慢条斯理地道。
不就是想让他住到宅子中去吗?
陆长亭暗自撇嘴。
他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朱棣是别有用心了,但是他一个小毛孩儿,别说朱棣了,就是谁也算计不到他什么。
“那便用风水、相面、算卦等作以交换。”陆长亭道。便宜是好占,但他不喜欢将自己放在低下的位置上,唯有平等交换,方能与之并肩而立,方才有了傲然的底气。
朱棣闻言,也不惊讶,只是道了一句:“长亭懂得真多。”口吻还跟哄小孩儿似的。
陆长亭实在搭理他了。
朱棣和朱樉这二人变脸的速度,都令人望尘莫及。
不过陆长亭脑子里始终定格的,还是初见朱棣时,他那冷漠又孤傲的模样。
这才应当是朱棣的本性。
朱棣一面夹着陆长亭往外走,一面让程二去驾马车。上了马车后,他们便如来时那样,悄悄从村中离开了。
那宅邸虽然尚在翻修之中,但抵不住宅子大屋子多啊,几兄弟换屋子住便是,宅中零星几个下人,勉强能照顾着他们,瞧上去实在比在老屋强上太多。
在那头,个个都是老农民,在这头,个个都是公子哥儿。
抵达宅邸后,陆长亭便当先抛下了朱棣,“我要回去一趟。”他好几日没出现了,也不知道小胖墩有没有在等他。虽说他已经提前告诉安喜他要搬家了,但保不齐小傻子找不着他,便还往乞丐窝跑啊。
陆长亭才刚踏进门没多久,便又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了。
朱棣瞧了瞧他的背影。
程二在旁边道:“这是赶着去做什么啊?”
朱棣的眸光沉了沉,对程二道:“跟上去瞧瞧。”说完,朱棣又补了一句,“小孩子在外,小心出事。”
程二心道您这是忘记了人家打乞丐窝里出来的么?不过到底程二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点着头,默默地跟了上去。
陆长亭先回了一趟乞丐窝。
他之前住过的屋子里没人,他推门往里一瞥,一股臭味儿飘了出来。
……所以这才是他不愿意和小乞丐们住一块儿的原因。
陆长亭皱了皱鼻子,想也不想转身就走,谁知道他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小声喊他,“长亭!长亭……”
陆长亭一回头,可不正是小胖墩么?
安喜身后的年轻小厮冲陆长亭灿烂一笑,随后才跟着安喜一块儿凑了前来。
陆长亭摸了摸安喜的头……
呃……他好像有点儿明白,朱家兄弟怎么老想摸他头了。
安喜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等了长亭两日哦。”
陆长亭心底顿时泛起了点儿愧疚,忍不住又摸了摸安喜的头,“这几日有些忙。”
安喜点点头,“那我跟你回家吧。”
回家?
朱棣那儿?
当然不行!
陆长亭犹豫一下,看向小厮,“可有歇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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