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阿南追的人跟县令有什么关系?陆野想不通,也跟上去,正想进衙门却被一个黑黑壮壮的巡捕拦在门外。
“你拦我做什么?方才被押进去的是我兄弟,我进去听审的。”陆野也猜不到周南为什么会心甘情愿被押进去,怕耽误周南的正事只好随口胡诌。
那大汉登时横眉竖眼道:“那你不准进去!方才被押进去的是罪犯!何况府衙是什么地方?哪能说进就进?”说完眼睛一瞟陆野腰间悬挂的腰包。
“……”陆野算是明白了,这人冲自己要买路钱呢!
东明律法规定县官断案时,为防止官员□□独断,是允许百姓进衙门听审的。根本没有什么劳什子不给钱不能进门的规矩。
陆野正想骂这人是想钱想疯了,转念又担心自己影响周南,只好脸色铁青地把里边的碎银全部掏出来给了拦路的巡捕。
巡捕得了不少钱,终于眉开眼笑侧身让路给陆野进去,完全不理会陆野睥他的冷眼。
周南此时正与县令对峙,他根本没想到这里的县令已经昏庸到随意听信自己儿子的话,一见被押进来的周南便喊要先打五十大板然后收监三个月。
周南此时觉得上边的县令简直是冤杀无辜百姓的刽子手,自然没有可能傻站着受刑。
他用凌人的目光盯着高高在上的县太爷,声音几乎结冰,问道:“你平日就是这样做父母官的?”
那县令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里一凛,但想到自己才是官,下边都是蠢民,大着胆子喝道:“放肆!我不是官难不成你是官?来人,给我狠狠打这刁民五十大板!”
两个狐假虎威的巡捕走上来正想按着周南跪下,却发现这人就跟块长在地上的铁疙瘩一样硬,根本按不下去。
县令看了火大,颇有气势地一拍惊堂木,叱道:“大胆刁民,藐视法令!给我加罚二十大板!”
陆野正好走进来,就看见周南被两个人按着不动,旁边又有两人举着宽大结实的刑板正要打下去,忍不住出声喊道:“住手!”
随即高举镇军大将军令牌,两眼气得圆睁,抬头直怼县令:“你一个小小县令,胆敢叫人杖打镇军大将军!到底谁算藐视法令?”
那县令是个地方举荐上来的秀才,实则也算是拿钱买官的主儿,当年上东都领官印也最多见过兵部侍郎,根本没见过世面,一听大将军几个字就怂了。
他抬眼看那令牌似乎像那么回事,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回坏大事了!吓得几乎屁滚尿流。
县令连忙喝止巡捕,擦了擦额间的冷汗,立刻对着周南好声好气地道歉:“这位大将军,小官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能识破您的身份,这误会一场,还请见谅。”
陆野听到这话,斜了县令一眼,被这人的厚颜无耻噎得无话可说。
周南见陆野拿出令牌,想着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军队的人不太适合管地方的政务,也不愿再与这样昏聩的县令多费口舌。
他走到陆野身边,息事宁人道:“罢了,我只是偶至此地,一时没拿身份信物,认不出也是常理。”
县令连忙陪笑道:“常理常理,下官只是一时不察,惊扰将军,还请恕罪!”
周南已经打算好回去以后找人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县令,面上不动声色道:“无事,不过我还有件事要县令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天仙子·张先
《水调》数声持酒听,午夜醒来愁未醒。
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此词人一生风流轶事颇多
醉心撒糖的作者还是要走剧情滴!
说起来最近两天码了点四时纪的脑洞感觉很萌好想写呀~QAQ可是这里还木有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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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归西风
第47章
周南将事情吩咐下去,又命令他对这件事情保密,得了县令的保证,转身带着陆野想离开。
县令小跑着跟上,谄媚地笑道:“不知将军停留几日,需不需要下官陪同游玩?”
周南停住,想了想,还是彬彬有礼地拒绝:“不了,多谢好意。我只是凑巧来此地,还请不要跟着,以免扰民。”
县令讪讪停住脚,回道:“是是是,那将军慢走,下官就不送了。”恭恭敬敬站在衙门便目送两人离开。
陆野一直等走到转角再也看不见县衙才狠狠揪了周南一把:“叫你乱跑!”
周南知道陆野是真着急了,也不提刚才为什么跑,委委屈屈低下头装可怜:“为夫方才差点受杖刑,好不容易出来你也打我,唉,心里真苦。”
自从两人共缔鱼水之欢后,周南就喜欢用这样流里流气的话来撩陆野,耍无赖装可怜的套路用得极顺畅,真是半点将军的面子都不要。
平北大将军熊浩然曾经曰过:有媳妇儿还要面子干啥?
周南深以为至臻良言,专拿这招对付脸皮尚薄的陆野,招无虚出,屡用不鲜。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陆野看着周南像条大狗一样在自己面前低头,心里爽得不得了,忍住笑故作严肃说:“下次可别跟丢了!”
说完抓过周南的手,把周南的将军令牌郑重其事地放到周宽厚温暖的手心里,说:“这么重要的物件还是别放我这儿了,省得又有用处。”
周南笑得温和,握着令牌和陆野的手不放,说:“对,我有珍宝在手,万事无忧。”
陆野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脸噌的一下红了。
两人就这样腻腻歪歪一路,回到船上。
三皇子正倚在船头悠闲喝茶,见这对凑不要脸的狗男男回来,优雅地往水中吐了一口菱角壳,慢悠悠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周南想到刚才跟丢的疯老头,正想开口说什么。
三皇子不耐烦地摆摆手,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等你们回来茶也凉了!人我已经找到了,今日不开船了,我们上岸住一晚。”
陆野就不喜欢三皇子对周南说话时嚣张样子,正想上前端了这家伙的水煮菱角。
周南冲三皇子点头示意后,便一手搂着陆野往船舱里走,说:“我给你说说方才为何要追那人……”
三皇子派出去的手下果真抓住了那名疯疯癫癫的瘦高老头,怕出意外藏在船家的亲戚家里。
那老头子大约是真发疯了,根本不认人,被行动敏捷的近卫捉住后一时恐惧气短居然晕死过去。
等叫来大夫,给那老头灌下汤药后已经日薄西山,期间周南无言伫立在床边,苦大仇深似的皱着眉,企图辨认这人的身份是不是当年他所见的小太监。
陆野知道周南心烦,自然不会自讨无趣恼他,只是乖乖在旁边陪着,最后百无聊赖出了门在农家院子里随意溜达。
暮色四合,春季香甜的花香蒸融在夜色中,显得空气格外浓腻,连落在衣角上的露水都沉重了些。
陆野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不爽朗的氛围,便坐在一棵梧桐树下摸黑拔着就近台阶间隙中新长出来的草。
周南虽然毫无保留地将当年的事情详详细细跟他说清楚过,他还是有点疑惑。
为何当年皇上要这么随意就给皇后定罪,还把人冷落禁闭起来呢?
陆野想道:若是我,断然不会这样怀疑自己的结发妻子的,就算是个发簪,又怎么能保证不是不小心掉落让有心人捡去陷害皇后的呢?
再者说,皇上怎么就这样让这样一场大事轻易过去了呢?一国之母和小皇子都葬身火海,还有一位小储君下落不明,怎么就轻易信了贵妃的话,让淑妃死了便了事呢?
这一切太说不通了。
天色越来越暗,好不容易攀上枝头的月亮被梧桐树繁茂的枝叶遮得严严实实,陆野在暗影下再也看不清手里捏的是草还是泥,正想作罢,眼前多了一盏素黄灯笼。
有人嗤笑道:“倒没想到陆小将军还是如此童心未泯,这是在挖钓鱼的地龙么?”
陆野还没抬头看提着灯笼的人是三皇子,他在台阶上调整了个舒适的位置,伸了个懒腰,说道:“三皇子出来作甚?您身娇体贵小心受了春寒。”
三皇子早就听惯了陆野这样率直又有点刻薄的语气,只在昏暗的月色中笑了笑,也学着陆野的样子在台阶上和人并肩坐下。
陆野盯着三皇子手里提的白纸灯笼,上边用粗毛笔写了个“吴”字,想来是这庄子里的灯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三皇子问道:“你与修宇哥哥……如此算是私定终身了吧。”
陆野听三皇子这声“修宇哥哥”有点扎耳,但是感觉三皇子语气挺严肃,便也认真答道:“是。”
本以为会听到三皇子劝自己早点离开周南,以免让儿女情长影响他们的大计。
陆野暗暗心想: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走的。
没想到三皇子却话头一转:“我小时候,母妃地位低,修宇哥哥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嫌弃我,常带着我玩,教我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样子,不能哭,要保护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