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桑:“还在。我问了一半。”乌桑顿了一下:“少侠,这些人你都熟悉么?”
“熟悉算不上,只能勉强知道姓名。”朱离往乌桑碗里夹了几块兔肉:“吃完再说吧。”他也饿了。
待饭菜都撤下去,两人才能互通消息。
乌桑:“我问了那么多人,只有一个细瘦的丫头嘴最硬,人吓得直哆嗦也不肯说实话。”
朱离回想了一下林氏陪嫁里“细瘦的丫头”是哪一个,却发现那几个丫头都细细瘦瘦:“她叫什么名字?”
“惜烟。”乌桑做的是杀人的生意,除了在林步月这个名字上稍有失误外,他认人记名上向来不出差错:“她说她是个洒扫丫鬟。”问话时除了咬定自己没杀人,她什么都不肯多说。
朱离想起那个丫头来,确实细瘦,细瘦之外还有些娇怯弱病,细柳扶风一般,时常战战兢兢地,极易被惊吓的样子:“我听说就是这个惜烟早上到新房门口叫门时不见人应,倒闻见了血腥味,她觉出不对,推门进去时就见了那一幕,想来被吓得不轻!林氏的人我只在那几日暗中调查这事时稍微留意过,并不知他们各司何职。”
新娘娶进来还未洞房便先撒手人寰,接着朱家便牵扯进了官司里头,各路人马都被分开羁押,朱离就算有心,只怕也无暇顾及这一群人了。
乌桑顺手在朱离脸上摸了一下:“这事她没必要撒谎。”
朱离撑着下巴嗯了一声,说话时有些含糊:“说起来,林氏新进门头一夜便殁了,他父亲竟没闹事。”
乌桑:“她父亲是官府中人,林步月出事后又立刻有官府插手,她父亲……可能为了体面。”
那时候若还去朱府捣乱,可不是摆明了不信徐州官府!
朱离却想,还该好好打听一下这个黎阳县的主簿。他先时抗拒婚事,一应事情都凭着朱诺摆布,从未上心,这时候才觉出自己知道的太少!林氏入了他朱家宗谱,黎阳林家便算他岳家,他对这家人却几乎一无所知。
朱离抛开这事,问乌桑:“别人怎么说?”
乌桑手指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少侠,新婚早上轮得到一个洒扫丫头来叫门?”
林氏是官家出身,他带进朱家的丫鬟确实不止惜烟一个,按说新婚这一日早上要敬茶改口,怎么少得了贴身丫鬟的伺候!
朱离:“惜烟怎么说?”
乌桑:“她说她去时林氏的贴身丫鬟不在,她才自作主张,自己叫门的。她还说林步月在黎阳林府时平易近人,对这些规矩并不严苛,她虽是洒扫丫鬟,但也不是没有贴身伺候过林步月,并没觉出这有什么不妥。”
朱离眉头微蹙:“林氏的贴身丫鬟叫……夏天,凉夏……什么夏,你可问了?”
乌桑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抱夏!”朱离这倒真是勉强知道姓名了:“我问过了。”
乌桑:“她说她忙了太久,喜娘散了之后她去屋里伺候,之后她便回去偷偷睡了一阵!”
“喜娘走后她还去见了林步月?一个人么?”
“不是,和林氏的陪嫁婆子一起,大约是你那晚出门后不久。”抱夏是个生的十分秀丽的丫头,乌桑想起他问话时这女子还未开口便两眼泛红的可怜模样,他为此旁敲侧击问过林氏的陪嫁婆子周妈妈,周妈妈说,抱夏与林步月年纪相仿,打小伺候林步月长大的,与林步月感情匪浅。
朱离唔了一声,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从黎阳县到徐州路远,伺候的人只怕比新娘还要早起,折腾了一日,又在新房门口等着半夜,得了主人家的指令说不用再等着行撒帐等礼节后,只怕都恨不能狠睡一场,这样想来那抱夏所说并无不妥。
朱离有些困顿,饮了口茶解乏:“旁人呢?”
乌桑见他这样,长话短说:“旁人证词都一致,陪嫁的婆子们住的相近,问过的一些都相互作证……你要睡么?”他看朱离一脸倦色,笑了一句:“少侠,下次不要逞强,我来就好!”
朱离撑着睡眼,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哼了一声,也不理乌桑调侃,起身转了两圈才清醒些:“不睡,叫杯浓茶就好!”他坐在乌桑身后,后背一仰靠在乌桑身上:“你说还有没问清的事是什么?”
乌桑微动了一下,让朱离靠的舒服些:“大家都睡沉了,惜烟比别人更体弱,她怎么还那么清醒!昨晚没来得及问,今夜再问吧。”
乌桑嗯了一声,小二送进茶水来,他也靠在乌桑身后坐着没动:“惜烟,一个洒扫的丫鬟能和林步月有什么仇怨呢!”
乌桑转手将茶递给他:“问了就知道了。你那边呢?”
乌桑饮尽苦涩的浓茶,好在有乌桑及时递上山楂圆子,他这才觉得好些:“周兴怀家中只有老母,他与我说了好几个与周兴怀交往密切的人,我问了一圈,重要的事情没有,但这其中却有个人不对!”
乌桑不知怎么觉得“不对”这词着实可爱,笑了一下:“怎么不对?”
两个人靠在一起,说话时胸腔震动,能带动彼此的,乌桑这一笑,朱离背上一阵轻颤,他也跟着笑了一声:“他们都说周兴怀与一个叫葛同的布衣交好!旁人知道的事情周母不会不知道,但她却只字未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有很多话,自卑的,颓丧的,励志的,鸡汤的……写完了再说啦。现在强撑着卖个萌~喵儿,谢谢你们陪伴我!嘿嘿~
☆、君有意
乌桑听着朱离在他背后的叙述, 问了一句:“葛同?”
不知这事怎么又牵扯到了葛同这么一个人。
朱离声音都有些含糊了:“我还没问清楚呢!”显见是困到极致,还在强撑。
乌桑手伸到背后将人拉了过来:“睡一阵。”这是命令,不是商议了, 半夹着朱离放在床榻上:“这么劳累,何必来回折腾呢!”
从徐州赶到黎阳, 又在奔波一夜之后从黎阳回到徐州!
朱离笑看着乌桑,学着乌桑的口气:“你说呢?”
乌桑没说出什么来, 只是扯过被子也上了床, 往朱离跟前挤了挤:“睡吧!”
两个人紧挨着,饭后的困顿和奔波的劳累拥裹着朱离,他鼻息之间是乌桑身上的气息,这气息微弱地几不可闻,却叫人安心,他极快地沉入梦乡。
乌桑却没睡着, 他伸手搂了搂朱离——朱离方才话里的意味, 比起在逞州柳家门前, 朱离为维护他而笑谈之间要斩掉自己手臂,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他得知这世上有人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却比那时要更欢欣鼓舞。
那时朱离一举一动, 只怕为着侠义正道多,为着他少。侠义正道之情,他还可以死相报,反倒撇去了这些大道大义, 朱离待他的赤诚之心他更珍而重之,简直惶恐,不知所措。
他看着朱离沉睡的容颜,在他额角印下亲吻,陪着他躺了一阵,叫醒了朱离:“少侠,我该去送菜了,你再睡一阵!”
往朱府送菜须得下午,厨房要操持阖府人等晚上的吃食,菜送迟了误事。
朱离还带着几分迷糊,捏着他手腕想了一阵才轻声呢喃:“你万万小心。”
万万,小心。
乌桑受不住朱离这轻言慢语,不经意似地诱惑,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嗯,知道了。”
他走时又给那本来送菜的老农带了些吃食。
等夜□□临,乌桑又溜进了朱府,他昨夜来过一次,这次算是轻车熟路,但摸进了那稽留林氏陪嫁一行人的院子时,却见门口的官兵们个个神采奕奕,正与抱夏和几个陪嫁的婆子闲磕牙,那官兵还不觉有何异常,抱夏却分明神情紧张,眼神往四处飘着。
看来他昨夜来过之后抱夏倒是起了心思,虽不敢叫破,但也暗中想着法子阻止他来查此事。
这小院隐在一个月洞门内,只有一处入口,官府守卫放在这院门口的不过四人,乌桑一个武术精绝的杀手,随身也不像青槐那样时常携带药物,只能另想它法!他要悄无声息放倒这四人倒不是不能,但守卫周边围着的丫鬟婆子只怕会受到惊吓,到时候叫嚷起来,乌桑反倒成了被动。
他倒不怕被围被堵,只是目前还不知官府究竟意欲何为,还不敢打草惊蛇。
这等事有些憋屈,乌桑眉头轻蹙,只得去找朱离院里几个那几个据说可信的小厮来帮忙。
那小厮这半夜也想不出能有什么法子来驱散众人,正在惆怅,忽听外面喧闹顿起,说是一处别院走了水,正在那稽留林氏陪嫁一行人的间壁。
乌桑以为此事是有人纵火,是要引起混乱逃出去,忙撇下朱离院里的小厮,要赶去阻拦,但他才一出门,却被人拦了个正着。
迎面相逢,本能使然,乌桑不敢拔剑,但手上招数却不弱,直奔对方咽喉,对方反应迅捷,避了开去,两人连斗了三招,对方不再恋战,避过乌桑,侧身一滑,进了屋里。
屋里小厮见着来人,也惊了一跳,躬身行礼:“夫人?”
秦氏嗯了一声,侧身看时,乌桑顿时站地笔直,行礼时四肢僵硬地像干枯的树杈,但面上还算镇定:“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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