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朱离指了指眼前的小院,“这是我自己名下的产业,没几个人知道,再者这里僻静,那些人肯定找不过来!”
朱离这个产业,其实只是一个绿瓦白墙的小院,四周绕着丛丛杜鹃花树,隐在一片花海里,夹在这偏远的村庄里,和周边的农户无异,确实是不引人瞩目。
朱离推开院门,半拖半扛着乌桑走了进去,小院不大,院里一片荒草没过人膝盖,一片油绿里夹着些不知名的野花,全是正红色,正绽然怒放。
三间坐西面东的屋子在荒草后面,两边各有一间厢房,有些敝旧。
朱离拖着乌桑踢开荒草走到那三间屋子左边的一间门口,伸手推门之前看了乌桑一眼,乌桑闭着眼睛,像是又睡着了似的,朱离还是提醒了一声:“有灰。”
门一推开,屋里的灰尘像是逃窜般扑了出来,乌桑呛得咳了一声。
朱离待灰尘落尽才开口:“其实除了灰尘,都很干净。”
乌桑没说话。
确实,除了屋子里的积灰,家具陈设都简单整洁,木床上罩着厚厚的布帷,里面的被褥没有落灰,只是有些潮,朱离皱了皱眉,扯下了床单被褥,将乌桑丢在了干床板上。
乌桑顺势倒在了床板上,虽然浑身没有知觉,但躺着总比站着蹲着靠着要舒服些,只瞥见朱离抱着被褥出去晾晒了。
乌桑心里叹了一声,别过头闭上了眼睛。光阴换人,十年光景,各人不同命。
就算此刻他们同处一室,他还是个哪怕挂在树梢上都能睡着的杀手,朱家大少爷行走江湖,却是个睡觉还会在意被褥潮不潮湿,住宿还讲究屋子落不落灰的少侠。
他得寻机逃走,但不知是麻药的缘故还是太久没睡的缘故,他又困了,闭着眼睛继续睡。朱离站在木床边看着他时他是察觉到的,但也没动。
朱离追他就是为了杨家的事,但他又不明白为何朱离抓住了他却不动手,也没见他往别处送信,他要单枪匹马把自己押回逞州?那未免太好了,他有无数机会逃回去!
“我知道你醒着。”朱离还站在木床边,也听不出情绪来,但应该没有再挂着温润的笑。
乌桑只眼皮动了一下,人却无动于衷。
朱离清了清嗓子:“看来灵琪的解药你是不交出来了?”
乌桑蹙了下眉头,这才转头对着朱离,“我没有。”
朱离这时笑着,他点了点头:“好,之前在欢馆时有人,我给你留三分面子,才没对你动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既然不交出来,那就只有得罪,我自己搜了!”
乌桑撩起眼皮看了朱离一眼,疑惑这人怎么对搜身念念不忘。
但他并未当真,朱离向来行事有度,颇有君子之风,不像会上手搜身的人。但他随即就见朱离虽还是笑着,却卷了卷袖子,手已伸了过来。
乌桑这才警觉朱离是认真的!他不愿被搜身,却又毫无反抗之力,只得拧着眉头坦诚:“我真没有。我……你!”
乌桑本想说他喂给那个倌人的根本不是什么□□,还未说完,朱离手已摸到他身上来了,这跟在欢馆被朱离打了一拳一样猝不及防。
乌桑自觉搜身太不体面,他气恼羞恨,在光床板上像放在案板上的鱼那样蹦着往后退了半寸,又生生忍住了,皱着眉头,想握紧拳头,但手不听使唤,只得僵硬的顿住。
他觉得一直往后退的话,像是被强|暴的良家妇女。乌桑暗暗啐了一声。
朱离手在他胸口摸了一阵,也没找到疑似解药的东西,却还没停手,乌桑气急地出了一身汗,见朱离还不罢休,是要怎么个搜法?他死盯着朱离的手。
好在朱离还有一些分寸,解腰带之前抬头看了乌桑一眼,被乌桑的目光刺得收回了手,他退后了一步,尽量镇静些:“解,解药……到底在哪里?灵琪不会对我撒谎,他说你给他喂了毒,那就是你喂了毒。”
乌桑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才缓过来:“我没有,我没给他喂毒!”
朱离长眉一挑,还是笑着,笑意里却透出几分冷来,这笑意应和着他又稳又慢的语调,听得人想磨牙:“灵琪不会对我说谎的,乌桑,你莫以为我不会刑求。”
乌桑自恃已说了实话,但朱离看这样子是笃信那个小倌儿,决不信自己,乌桑气闷地翻腾了一下,但身上麻药未散,他没翻腾成功,只得扭过头去,闭着眼睛睡觉,呼吸都重了。
朱离看他这副样子,又笑了笑:“乌桑,我有的是非常手段,来对付你这非常之人。”
乌桑背着身子没动,朱离不信他,他再和朱离掰扯这些也是无用,还不如好好睡一觉,等身上这能放倒一匹马的麻药过了,他好有力气跑路。
这里离苍霞山还远着呢。
朱离在木床边站了一阵便出去了,过了一阵,乌桑迷糊里听见窗格轻响的声音,似乎还有抹布搅动的水声,混杂成一片,他听着听着彻底睡了过去。
但这次没睡多久,乌桑便自己醒了,他躺着略微清醒了些,试着动了动,手脚都能动了,乌桑不禁心头一喜,他勉强撑起身子,但见这间屋子已是灰尘尽扫,窗明几净。
外面是艳阳高照,亮的刺眼,而朱离,却不在这屋里!
乌桑抑制住心头的兴奋,又静静听了一阵,院子里静的能听到清风拂动荒草的婆娑声,朱离非但不在这个屋子里,他还不在这个院子里。
乌桑心头一松,暗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哎黑哎嘿哟!有人留评么?有人在冬天给冷作者送个温暖么?有么有么?打滚儿卖萌中……顺祝,看到这章的伙伴们新年快乐,冷文作者君跑食堂吃饭未果(人少大家都关门了),又跑了二里地吃了碗麻辣烫,就算结束2016了!祝所有人新年万事顺利!么么哒!
☆、针锋相对(二)
简陋的农家小院里晾晒着稻子的秸秆,几只鸡叽叽咕咕的在稻秆里刨食,朱离就坐在屋檐下,闻着厨房里一阵一阵的香味,晒着太阳,又困,又饿的睡不着。
不一阵儿就闻见饭菜的香味离自己特别近,朱离被这香味勾地睁开了眼睛,程大娘已装好了食盒,正弯腰看着他:“醒了?正想着要不要叫你呢!”
程大娘人到中年,白白胖胖,脸盘圆的像是磨好的圆镜的镜面:“大娘还炖了点绿豆汤,这时候喝解暑,再等一会儿就好。”
朱离笑盈盈地道了声谢。
程大娘就近坐了,准备聊上几句;“看你很久没来过了,忙呢?”
朱离笑了一声:“嗯,很忙。”
程大娘也笑了:“看着都瘦了,也晒黑了。这样倒好,以前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想让人欺负!”
“……”朱离摸了摸脸,看着白白净净想让人欺负?
汤好了,程大娘装在了汤罐里提给朱离:“这么多,连晚上的都有了吧,你也是懒,晚上吃新鲜的多好!”
朱离顿了一下,才道:“晚上还要的。要大娘的小米粥和窝窝头。”
程大娘哟了一声:“你一个能吃这么多?”
“还有个……一个……”朱离想一下,才给乌桑下了定义:“一个朋友,我们两个人,大娘多做一点。”
和乌桑到底算什么?朋友?还不够!但除了乌桑给灵琪喂过毒/药,他为了解药打了乌桑一拳,他们也素无怨仇。
从程大娘家到他的小院子不过二三里路,朱离提着食盒好几次都想打开先吃点垫一垫,他好久没正经吃过一顿饭了,闻着香味都想流口水。
想来乌桑比他还不如,程大娘厨艺精绝,光闻着香味,能够两个人连舌头都吃掉。
朱离进小院时院内静谧如初,院中的荒草中间一条被他踢开了一条小径,如今依旧,只是小径边几丛荒草歪歪斜斜立着,几瓣落红滴在青翠油绿的荒草中间。
朱离微微挑眉。
他扬声叫了一声:“乌桑。”
没人答应,四野空旷,回声都没有。
饥饿让他有些烦躁,朱离长眉微蹙,他过去一脚踢开了左边厢房的门,阳光照进屋里,屋中明亮空旷,木床上已不见人影,只有凳子翻倒了一只,横在桌边。
乌桑跑了!在他看着乌桑困顿虚弱,暂停逼问解药,放他休息的时候,在他忍着困乏饥饿,冒着烈日去张罗两个人吃食的时候。
乌桑和他不是一路人!
朱离面色不改,他过去扶起了凳子,将食盒汤罐都轻轻搁在了桌子上,伸手握着长剑剑柄,拔出剑刃,又放回去,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最后长剑入鞘,朱离转身出门,屋外艳阳正高,荒草凄凄,夏日午时的寂静不比春愁好上多少。
“乌桑!”他沉声运气,喊出的声音传出老远。
良久只听一只落单的蛐蛐叫了一声,而后再没了声音。
“乌桑!”他又叫了一声,等了一阵也不见回音,这回连那只落单的蛐蛐都不回应他了。
朱离握了握拳,语气有些沉:“乌桑,你别后悔。”
还是没人回应。
按时辰,乌桑身上的麻药也就才过,那么多药,就算药效过了也得难受一阵,乌桑行事谨慎,别人追他这许久都没能得手,这回他却带倒了屋子里的凳子,也无暇顾及,可见他逃得也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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