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言的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最后他压住心中的苦涩,面色严厉道:“奕辰,以前你虽然也私自下山过,但从未如此鲁莽。
你怎么会在伤情如此严重的时候就敢瞒着我下山去,居然还敢不带一个黑卫。
你知不知道你是寒澜教教主?就算是教中那几个有叛变之心的人早已被我挖掉,可是还有不少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人呢。
你明知道你那样出去就是一个活靶子,动也动不了,更别提身上连半点武功都使不出来。
如果你一不小心被哪个正派弟子抓到,你叫我寒澜教怎么办?”
叶奕辰低垂着头道:“对不起,阎叔叔,我知错了。”
阎言凤眼一瞪,说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奕辰道:“当时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只好先离开,我也知道当时身体的伤势严重,可是事情紧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所以我带上了沈萧然,又因为没有自保能力而特意带上了桐珏。”
阎言道:“你是一教之主,肩负着我寒澜教的重责,怎么能这么冲动?
你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我记得当时你正失去记忆,性情大变。不过因为如此,多数时间我都待在你身边,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
叶奕辰惊讶地道:“当时我失去记忆?‘我’是这么说的?”
阎言点点头。
叶奕辰不由得苦笑道:“阎叔叔有没有觉得失忆时的我跟平时性情很不一样呢?从小时候开始你就看着我长大,失忆后我是不是跟小时候也不一样。”
阎言道:“当时我也跟沈萧然和上一代的广泽长老詹翔谈过这个问题,他们说可能是你的脑袋中的一个位置撞伤了,才会导致性格大变。时间一久伤口就会慢慢愈合,会记得以前的事情,性格也会变回来的。”
叶奕辰道:“他们的推测是错的。其实我并不是脑袋撞伤,而是跑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阎言“哗啦”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桌上的书本洒了一地,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很少这样失态过:“你说什么?”
叶奕辰苦笑道:“阎叔叔,其实那段时间在我身体里的人根本不是我。”
阎言的脸色由白变黑:“奕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奕辰看了一眼窗外,将心中的悲伤压下,将整件事情娓娓道来:“那天我跟陈曦一起下山去挑战丐帮帮主,被他的排云掌所伤,然后我就昏迷过去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我在一个从来没去过的房间……”
阎言听叶奕辰将整件事情说清楚了,实在是吃惊不小,可是却将他心中纷乱复杂的事情捋顺了一些。
他爱上了那个失忆时的“叶奕辰”,所以当叶奕辰再次受伤醒来时,已经把那段记忆忘记了,让他痛彻心扉。
但是他又很高兴,因为叶奕辰毕竟是他从小带大的,他一心想叶奕辰能快点成长,真正担得起寒澜教的担子,他也对得起前教主叶晟展的信任。
这样即希望叶奕辰可以一直像失忆时那样迷糊缠人爱撒娇,又希望叶奕辰变回以前那样冷静果决有条理。
这样两种不同的念头将阎言的心拉扯得左右摇摆,心乱如麻。
如今叶奕辰这样一说,阎言才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此刻,阎言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阎言听叶奕辰讲完他在天一门的事情和跟温子浩在一起的经历,沉默了许久,终于消化了整件事,纤细的手指在花梨木的桌面上敲了敲,说道:“所以,这次你带回来的男人是天一门掌门座下的首徒温子浩?
此次你负伤而走,也是为了急着去救他?”
“是。”叶奕辰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他抬起头来紧紧盯着阎言的眼睛,想看出他眼中的情绪。
谁知阎言此刻正垂下眼睑,平时精明清冷的丹凤眼遮在眼睑之下,完全看不出来他此刻在想什么。
少顷,他又开口问道:“你身负重伤也要去救他,后来又为了救他几次受伤,是因为他在天一门照顾你的情谊吗?还是说……”
叶奕辰提心吊胆地看着阎言,果然又听到他清冽的声音说下去:“还是说……你、你爱上他了?”
叶奕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心口了,他一个箭步走到阎言跟前,拉着他的手道:“阎叔叔,我、我确实已经、我已经爱上他了。
可是这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他半点也不知道。他虽然是名门正派的弟子,可是对我也十分照顾,几次舍命救我,我才会……
阎叔叔,求求你不要杀他,他不知道我教中的任何秘密,上山时的岗哨也是我抱着他避过去的,他不会泄露我教中的事的。”
阎言看着叶奕辰满脸焦急的模样,犹豫了片刻,才道:“奕辰,你是真心喜欢他的?”
叶奕辰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阎叔叔,我是真心真意的。请你不要伤害他,如果他受伤了,那我……”
阎言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个孩子,从小我就没有教过你感情之事。你、你可知天一门是个大门派,在江湖中惯有清誉。这个天一门的小子,又怎么会对你这个魔教教主动心?”
叶奕辰道:“阎叔叔放心,我打算让他长住我祀晔山。人说日久生情,人心都是肉做的,总有一天他会察觉出我对他付出的真心。”
阎言的秀眉轻轻一蹙,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你也长大了,无论你喜欢谁都得由你自己做主了,将他看紧点,别泄露了我教的秘密。
一会你别忘了让黑卫给沈萧然和桐珏传个信儿过去。他二人在晋城把你弄丢了,担心得日夜搜寻,如今你既然已平安归来就告诉他们赶紧回来吧。”
“是,多谢阎叔叔”,叶奕辰喜形于色,急着回去跟温子浩分享这个消息,问道:“阎叔叔还有什么事吗?”
阎言道:“你刚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下,顺便安排好你请来的客人,明天再过来接手教务。”
“是”。叶奕辰行礼准备出去了。
阎言突然叫住他:“奕辰,你说,在你失忆时,你身体里的那个人会是谁?”
叶奕辰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是天一门的小师弟陆云白,由于当初我跑到他的身体里,所以他身边的人对他的评价我都很清楚。
爱撒娇,不爱练武,爱吃甜食,不肯吃药,我问过沈萧然和桐珏,陆云白的性格跟他们描述得很像。”
阎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道:“陆云白吗?让中枢阁去查查。”
叶奕辰皱眉道:“阎叔叔可以不必查了。”
阎言惊诧地问:“为什么?”
“我觉得陆云白最大的可能是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阎言大惊失色,脸上唯一的一点血色顷刻间退得干干净净。
“再换回身体之时我正中了红眼金蟾的毒,又身在一个荒山野岭,就算是当时他的灵魂换了回去,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了。”叶奕辰咬了咬下唇,心中有一点伤心。
“是、是吗?”阎言整个人脸白如纸,呆愣愣地半天没有说话。
“阎叔叔?”
“啊,没、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阎言摆了摆手,又呆愣愣地坐下一动不动。
叶奕辰见阎言脸色不好,不敢多说,从他的书房退了出来。
无论温子浩是否愿意,他都被叶奕辰强留了下来。
祀晔山的山顶上有一个小木屋,山腰到山顶之间没有通路,只靠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垂到山腰,来人要靠轻功才能到达。
寒澜教中连松若长老陈晨、广泽长老沈萧然的轻功都没有办法通过这根长绳上到山顶,更别说其他的堂主舵主了。
叶奕辰不想每天锁着温子浩的经脉,点着他的穴道,就把温子皓安顿在那里。
从到了山顶木屋之后,温子皓就没有见过寒澜教的其他人,每日的饭食,换洗衣服,洗漱用水,都是由叶奕辰亲自拿上来的。
温子皓心中恼怒,从叶奕辰背着他到了山顶小屋之后,一句话也不肯与叶奕辰说。
叶奕辰则又恢复了最初和他相处时的模样,看起来又温和又沉静,再也没有半点癫狂的样子。
除了每天只在寒澜教里呆上几个时辰,叶奕辰其余的时间就一直陪着温子浩,他的话少,跟温子皓在一起时多是看看书或者练习内力,跟温子皓说话时更是柔和。
刚开始几天,温子浩心里生气不肯吃东西。
叶奕辰每天都很着急,跟在他身后劝慰,变着法给温子浩做些他爱吃的菜,可是温子皓根本不给他好脸色。
后来有一天夜里,温子浩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隐隐的、压抑的哽咽声。紧接着,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温子浩的颈边。
听着那压低的抽泣声音,温子皓觉得心里也隐隐作疼。
他心里如何不明白,叶奕辰这样把他拘在这里,只是因为他爱他。
这晚,温子浩看起来睡的很实,其实他一直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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