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前两天下朝后就着人送了消息进来,已经在朝上与各位大人一道议了立后之事,只要自己加把劲怀上个龙种,那这后宫主位便是十拿九稳的事。
任极瞥她一眼,脸上似笑非笑:“在宫里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今天心情好而已。”姝儿?真亏她自己说得出来。
不过平心而论,这女人笑起来还是不错的,如果能够把眼睛里的贪婪再掩饰得好点,那就更好了。姓赵的在算计什么,任极心知肚明,今晚亲自跑到这“听澜宫”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他很想看看自己这样若有似无的暗示能让他们嚣张到什么地步。
而说到心情好,又让他想起那个男人,在自己指掌下屈辱颤抖的身体和强撑着倔强的眼神,无一不让他身心大快,连上朝看着那帮老家伙的嘴脸也没有动气,这样心情怎么可能会不好呢?不单如此,甚至让他觉得这个女人也比平常顺眼不少。
伸手在那嫩滑的脸蛋上轻轻摩挲,心里想的却是那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和肌肤光滑干爽的触感,会随着他的抚触不自知的染上浅浅的绯红。
赵珍妃半跪在贵妃椅旁边,被任极抚摸时嘤咛一声,猫儿一样蹭着任极的掌心,温软的身体不着痕迹的贴上去,饱满白嫩的酥胸挨着任极的大腿发出若有似无的邀请。
任极十分配合的将目光从她的脸滑到纤细的脖子,最后停在半露的胸前,端详了片刻突然笑道:“爱妃,二月初的天气,你穿成这样难道不冷么?”
赵珍妃本来见任极看得露骨于是蹭得更加卖力,冷不丁的听到任极这么一说,不由愣住,半晌脸上飞起红霞,横过的一眼秋波风情万种,语气越发娇嗔起来:“皇上,你怎么可以取笑琴儿!”
任极大笑,摊摊手道:“爱妃哪里话,朕这不是关心你么,这初春的穿得这么薄,万一冻了身子骨落下病根可不是小事。”
赵珍妃听了这话心下不由忐忑起来,皇上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提醒自己要端庄贤淑还是暗示另一种意思?
她瞧着任极眉目含笑,自然而然的便往好处想,眼睛猛的一亮,笑得越发妩媚灿烂,大胆的起身往任极身上靠过去,带着撒娇的鼻音道:“那姝儿现在身子冷了,皇上帮姝儿暖暖,可好?”
任极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精心梳起的发髻,乌黑的发丝在烛光下有着淡青的光泽,柔顺的被精巧的发饰固定在头上,幽香传过来,似乎能勾缠起埋在最深处的心火。
挑了挑眉,任极嘴角的弧度带上邪气,这个赵家,为了权顷一方可真是不遗余力,不敢用宫中秘用的“绮梦”来对付他,倒是搞到了民间名气颇大,虽比“绮梦”逊上一筹效力也够看的“吟春”。
心中不由冷笑连连,那个老东西以为自己自幼长在深宫,未出去过半步,便对外面的享乐玩意儿便不熟悉么。竟然还将这玩意用在自家女儿身上,堂堂一个相国,让自己的女儿用坊间那些娼妓才用的春药,这是在污辱他还在污辱自己?
刚刚还觉得比较顺眼的妩媚脸庞在瞬间就变得面目可憎,任极手上一紧换来低低的呼痛声,随即发饰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如瀑青丝直泻而下。
赵珍妃被任极抛上床,头发也已凌乱,铺了满床也遮住了面颊,一声惊呼后眼前一黑,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抱了满怀。
戏还是要做的。
夜色深沉四野无声,任极却了无睡意,身边的女人睡得正沉,白缎似的肌肤有着欢爱后的慵懒味道却引不起他抚摸的欲望。
披衣起床,满室的脂粉香味让他感觉呼吸不畅,连他自己都不禁奇怪起来以往自己是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味道的。
推开门走出去,屋外清冷的春风吹了满面,鼻端能闻到草木初生新芽的味道,很清新。现在是下弦月,曾经明丽的月光只剩一抹细细的月芽,闭目的反而是黑绒般的天空上闪烁的星光如同水晶,清澈却倨傲,冷淡的看着世间。
第 23 章
任极看着这样的星光,突然觉得很可笑,细想一想,自己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有点窝囊,什么都是被逼的。
父皇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对于底下几个儿子的明争暗斗冷眼旁观迟迟不立太子,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死的时候去得仓促连遗诏都没来得及立。
这下可好,太子之位的争夺短短时日几天里便升级成了皇位之争。皇家的亲情关系本就淡漠,当初他懒得参与闭门不出,对于父皇想传位给谁也懒得在意,王子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但这一下就连他也被迫给拖了进来,砸下来的明枪暗箭让人防不胜防,几个兄弟各自为政,底下的朝臣拉帮结派各拥其主,一时宫中腥风血雨。
内忧未除又有外患,刚刚才败北失去十万军士的启梁元气大伤,大胜的符离更是虎视耽耽的想要趁着这个朝局动荡的大好时机一口就将启梁吞掉,周边的几个小国也眼巴巴的望着想分一杯羹,曾经风光强大的启梁前途变得分外艰难。
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想当皇帝,但他更不想丢掉性命或是当亡国奴,于是不得不丢掉以前的安逸日子连施手段,在不成功便成仁的斗争下雷厉风行的扳倒自家兄弟和异心的臣子,杀戮流放想手软都不成。
接下来便是更加棘手的两军对垒,启梁之前损失惨重,好不容易根基初稳却依然风雨飘摇,没有让他御驾亲征的余裕。
而朝廷里当得重任的大将数起来连五个指头都凑不齐,底下的士气更是低迷,这样的队伍拉出去打仗,除了输还是只能输。
明争不行自然还是得暗斗,才从无数阴谋诡计中胜利得到皇位的任极此时对这套称得上拿手至极,几套连环计下来成功扳倒符离数位将才,解了启梁的危机。
形势顿时又倒向启梁一边,以边关新建立的城镇为补给线,他开始步步进逼毫不手软的蚕食鲸吞符离,立志要将它变成启梁版图上的一块。
如今战事已定大权在握,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个老东西和一个女人给牵制住。忆起刚才的种种,任极目泛寒光,胆敢妄想操控他,日后定要赵家满门全部后悔在世为人,而这个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闭了闭眼,将那两张令人厌恶的脸庞逐出脑海,在越见明亮的星光中,他又再次想起了那个男人。
对了,莫纪寒,当初,自己是为什么要将抓入宫中的?
对于亲手葬送启梁十万大军间接造成父皇驾崩的那个男人,几月前的任极也是只闻其命而已,至于为什么用了奇袭将人抓来而非直接用计假手他人除掉,除去要亲手报仇这个理由外,任极觉得,他更多的应该是想看看这个男人。
作为一个男人,谁年轻的时候不曾想过沙场纵横,痛快淋漓的拼个你死我活,尤其是能棋逢对手,当为人生一大快事。而莫纪寒,当初在他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对手,只可惜,现实容不得他在战场上与他一较高下,在他心中造成了不小的遗憾。
不过任极也没想到,在决定将莫纪寒抓来的同时,倒是在两人之间开辟了另外一个战场,虽然没有运兵帷幄万马奔腾的壮烈,但两人间更加直接的对决,也更加刺激。
杀他,一开始是有这个想法,若非他,自己不会当上这个倒霉皇帝,当初可以说是恨得要命。但到如今,已经淡到几乎很少想起,连复仇说出来都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借口罢了,反正刑也动过了,他没死算命大,而且以整个符离作为复仇的代价,已经足够,相信他的那个父皇地下有知也会知足。
而那位骁勇善战刚硬倔强的将军,还是当他的俘虏来得更好。
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摩挲了下,仿佛正在感触干爽又充满的弹性的肌理和那双不屈的眸子,想起今早的对峙,他不由笑起来,这样一个一本正经的男人,戏弄起来与其说是有趣倒不如说是——可爱。
如此征服这个男人,感觉似乎比在明刀明枪的战场上对决更让人激动,当然,他没上过战场,无法真正做出明确的比较,但那种深刻燃烧在心里的火焰不容忽略,他的心在叫嚣着那个男人的臣服,以一种绝对的方式。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会不择手段。
想起未来会从那个男人眼里见到臣服的眼神,坐在庭院里的任极就感觉快意无比,早春的冷风吹在身上只觉舒爽,让他突然很想喝酒,不想惊动那些奴才,施了身法轻飘飘的掠上屋顶,不多时就拎着只酒壶坐回原地。
自斟自饮,任极发觉今天晚上也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难过,眼见天边渐渐泛青而后变白,他随手扔下已空的酒瓶,循着原路踱了回去。
床上的女人还在沉睡,唇边犹有一抹满足的笑意,任极自行取过衣服穿上,在经过床边时冷冷瞟过一眼,很快,她就会笑不出来了。
算得上彻夜未眠的任极精神出奇的好,回寝宫换过龙袍上完早朝,又在御书房批了大半天的折子,连盹也不见打一个。
期间郑海将收集而来的东西呈给他,任极不过随手翻翻,冷哼一声又将东西扔还:“郑海,把东西给子砚他们,叫他们好生斟酌。这事紧要,要搞砸了叫他们提头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