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来到这里,自己为什么不偏不倚就在那时候想起了父亲留给自己的那块翡翠玉佩了?
但是,如果不将它寻找回来,那将是自己的不孝,那是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礼物了。
它可以寄托自己的哀思。
天月只是一个小山村里的小人物,他本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很可能自己会连累他牵涉进这些自己很一向很讨厌的江湖。
不错,自己就是很讨厌那些所谓的江湖,从小就讨厌,当父亲的客人佩着宝剑在客堂上走来走去时,自己看着那些冒着阴森之气的佩剑,心里突然就不舒服,尤其是那些锋利的剑刃,有可能自己一不小心碰上去,就被划出血来,他讨厌见血,所以他宁愿自己躲在家里花天酒地,也不愿意去接触所谓的风云变幻的诡异江湖。
他没有大志向,白家的大志向有大哥在,就可以了,不必需要他这个小公子。
当时他曾那么想,在白定安暗害他之前的日子里,他都是这么想的,他以为大哥也会很快接受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大意了,也把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几个字看得太简单了。
他不知道一个拥有大志向的人,尤其是男人,是不会被简单的满足两个字所打发的。
所以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四处漂泊,有家不能归,还随时担心着自己的小命。
白惊羽的手心里冒出了汗,冰冷冰冷的。
风家家大业大,开门迎客向来是他们的一向作风,他们没有理由在这阳光灿烂,万里碧空的时候将大门紧闭。
白惊羽木然的站在门外,眼神呆滞,指尖掐痛了他的掌心。
走进那道门,也许将卷入到江湖的是是非非之中去,他不知为什么有这种强烈的预感。
但是,他不喜欢江湖,他讨厌江湖,更讨厌在刀锋上舔血的日子。
这就是他与白定安的不同。
谷天月并不知道白惊羽的想法,他见白惊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朱红色的大门发呆,不由气愤的想,一定是那些人发现了哑哥哥掉落在地上的翡翠玉佩,所以将大门紧闭,防止哑哥哥回来找他们要。
他跺跺脚,用手轻轻拍了拍白惊羽的肩膀,柔声道,“哑哥哥,不要怕,他们以为将大门关闭,我就不能进去了,真是可笑。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翻墙进去。”
话音刚落,他就惊讶的望向白惊羽。
此时的白惊羽脸色变得相当可怕,紧紧的拽住他的手不放,目光里闪动着恐惧的光芒,他不停的摇头,盯着谷天月,嘴里不停的回答着,不要去,不要去,很恐怖。
但是在谷天月的耳里,只听到咿咿呀呀的声音,他心里一热,原来哑哥哥这么挂心我,这真是太好了。
于是,他便笑道,“哑哥哥,不用担心我,你以前不是见过我的功夫吗?”
白惊羽心里那个恨呢,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哑巴,哑巴有什么好,总是不能准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让人误解。
这都是白定安造成的,可笑的是,自己竟然对他仍是怀有侥幸。
那天晚上的那个吻,是那么令自己不解,甚至迷恋。
他就是□□。
白惊羽咬咬唇,按照谷天月的性格,他一定会闯进去找那块玉佩,如果自己阻拦了他,他反而会更不安心,更要着急进去,怎么办?
这时,他眼前仿佛又出现了父亲的身影,耳边响起他那惆怅的声音,惊羽,江湖不是你不想进去就不进去的,白家的历史和现在的地位,无论你怎么逃避,总有一天,它会自动找上门来。
可笑自己那时还得意非凡,笑眯眯回答,一切都有大哥担当,我就多躲在他后面。
那时候自己怎么那么傻呢,把自己的安危系在白定安的身上,错过了多少好的机遇?
父亲的密友战天鹰一眼就相中了自己,要带自己走,自己以死相逼不愿离开,没奈何,战天鹰只得孤身一人离开,临行前,他惋惜的对父亲道,真可惜了,令子资质天然,骨骼清奇,是习武的好材料,如果不加雕琢,可惜了,可惜了。
只可惜自己那时只为逃过一劫而得意洋洋,父亲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不管父亲多少次棍棒相逼,他始终不愿习武,最后,父亲累了,倦了,于是,他便轻松了。
现在想来,自作聪明的是自己,父亲说得对,只可惜自己现在才领悟到,是不是太迟了?
白惊羽唇一咬,见谷天月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于是便写道,带我进去。
谷天月见状,心中大为宽慰,道,“让我一人进去,你就在这里等我。”
白惊羽摇摇头,目光盯着谷天月的眼睛,面色坚毅,带我进去。
谷天月见他表情,知他心意已决,便无奈的笑了笑,道,“好吧,咱俩同舟共济。”
将手搭在白惊羽的腰间,将他揽入自己怀中,然后一个一鹤冲天,平地掠起两丈高,落在院墙上。
里面的景色仍是那般旖旎迷人,垂柳轻轻摇摆着自己纤细的腰肢在平静的水面划出一道道的涟漪,池里的菡萏颜色多彩,模样多姿,静静的伏在水面,一大片一大片的碧绿荷叶如盖,连连绵绵一直延续到岸边。
旁边的成荫绿树之下,绽放着五彩鲜花,时而星星点点点缀在芳草之中,时而成群结队一大片一大片的怒放,远远望去,那里便成了缤纷的海洋。
水榭楼阁时隐时现,别院里呈现出一片安谧宁静之美。
但是,白惊羽的心却如同上了弦的线一样,绷得更紧了。
因为前段日子居住在别院,即使别院再幽深,仍时不时的有别院弟子,下人,或者别院护卫间断的在别院的小陌上经过,然而,现在这里一片死寂,看不见一个人影。
谷天月也觉察出了别院的异样,不由道,“哑哥哥,我感觉这里突然变得怪怪的了。”
白惊羽点头,目光四扫,心里在盘算着哪条道路离自己的客房最近,他在心里描画了半天,伸出手来,对着左边的垂柳小径一指,写到,我们走这条小路。
谷天月会意,拉着白惊羽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
随后一点足间,便向左首那条弯曲的小径跃过去。
这条小径被密密麻麻的鲜花和如茵的芳草所覆盖,只隐约露出土色的一颗一颗小圆石点缀而成的曲折小路,一路芳香扑鼻而来,袅袅不散,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们在别院做客时最喜欢散步的一条小径。
曾记得有一次风中云还开玩笑般的摘下一朵红玫瑰插在白惊羽的鬓边,惹怒了白惊羽,当时他袖手而去,徒留下风中云呆呆的站在那里。
谷天月见风中云被抛在身后,不免起了同情之心,于是便在他耳边唠叨,最后他觉得自己仿佛有些大惊小怪,便趁着风中云追上来道歉时也就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景色如此秀美,风中云总是跑过来拉着他二人到湖里荡舟,他摇着桨,小船从菡萏群中穿过,谷天月见状,便开心的大笑,伸出手去采摘大朵大朵粉红的莲花,脸上也因为兴奋起了一朵朵红云。
白惊羽落寞的心情也受到感染,变得舒畅起来。
谷天月想要去采莲子,被风中云鄙视了一把,他说,采什么才,那是别院里侍女们的事,你一个男人多别扭。
于是谷天月便会怒笑一声,回击过去。
最后,双方看在白惊羽的面子上,不了了之。
然后,三人下了小舟,躺坐在水台栏杆旁边的石台上,喃喃自语,直到侍女过来请他们用餐为止。
那时一段开心的日子。
白惊羽心绪不宁,在内心深处,总有一股不祥之感直冲心际,让他徘徊,堵得难受。
为什么今天自己会这样呢,难道又有一位待自己不错的朋友将要出事?
一想到这里,白惊羽的身子一滞,脚步一顿,顿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清风徐徐拂过,站在池边,感受到了一丝丝清爽的意味,谷天月疑惑的望着白惊羽,道,“哑哥哥,我们必须得快点赶过去,否则,那老头一看到我们说不定会雷霆大怒,还不知会使出什么花样招待我们。”
白惊羽紧抿着朱唇,写到,这里毫无人影,小心。
谷天月则不以为然道,“没有人正好,说不定他们出去办事去了。”
这句话刚落下,就听得一声异响,随后,一阵嗤嗤的尖利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谷天月大惊失色,无暇思索,抱住白惊羽就地一滚,只听得嗤嗤声响不绝,回头一看,刚才两人站立的地方,已经插上了十几把尖利的飞刀。
谷天月啐了一口,冷冷道,“想不到他们竟用这种手段呢前来对付我们,太卑鄙了。”
白惊羽缓缓站起,握紧谷天月的手,心中一颤,刚才如果不是谷天月的耳目灵敏,自己早就下黄泉了,一想到此,不由出了身冷汗。
他缓缓写到,还有机关,小心。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谷天月凝视着他,猛地重重一点头,道,“好,我明白。”
他拉着白惊羽小心翼翼的绕过飞刀林立的地方,然后继续沿着花阴小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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