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珙儿不敢。”张珙顺着他用力的方向偏过去,“殿下要出去了吗?”
“小珙儿真是细心,我不过收拾了几件衣服而已。”李诵靠着椅背,将那人的脸压在膝上。
“殿下每次出门的时候,那个木盒子都会带走。”张珙被他抚得身体发麻,不安分地退了退。
“小珙儿是不是还想说,每次我回来,里面都会多一些让你□□的东西。”李诵笑得邪肆,他的手慢慢又收了回来,“小珙儿,膳后我便要回营,这一回,我们先记着,到时候再一起算。”
“殿下,”张珙仰起脸看他,“是不是这回大纲拟好的时候,围城之困,便可解无虞。”
“那是自然。”李诵话语志在必得地肯定,他的尊贵也必定要有这样的气度才衬得起。
“殿下,我们去用膳吧,小晔会等急的。”张珙不敢起身,只得征询他的意见。
“小珙儿,这么急着赶我走?”他用力板起张珙的脸直视过去,“小珙儿,你若敢背叛我,我保证你会后悔,你的余生都将用来赎罪。”他漫不经心地笑,但他的认真张珙看得懂。
“小珙儿明白。”张珙接着李诵的手起身,“殿下带小珙儿去吃饭吧,小晔的手艺很好的。”
“这个我知道。”李诵起身,不经意回答着他的话。
“这个,小晔是不会给生人做菜的,殿下从何处得知。”张珙回身满腹疑惑,但还是顺势搭了个台阶,“殿下的消息灵通,知道也不稀奇,是小珙儿僭越了。”
李诵咳了咳,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被他很好地掩饰:“不过客套话罢了,小珙儿不必放在心上。”
“是。”张珙并不像多做深究,劳累这么久他也确实累了,他的身体亏损太过严重。
两人离饭厅还有一小段,便已闻到一股淡淡的肉香,没有油腻厚重的肉腥气,花的香气与之掺杂在一起,令人食欲大增。
“叔叔到了?”韩晔向这边看了一眼,他身上系着白色的葛布,显得有几分贤淑,他在桌上摆盘,“那我便先给叔叔盛一碗出来。”他从白色的瓷盆里用巨大的勺子舀出一只炖得糯烂的猪蹄,又将坤得细细的面旋转着捞出来放到一边,整齐的线团似的东西搁在了碗中,浇上汤汁,蜂蜜,表面洒了香菜之类的佐料,一时间,整个院里都是飘动的香气。
李诵示意门外端着食盒不敢再进的侍女退下,坦荡荡地落座,手指敲着桌子平淡地扫了眼僵在一边的韩晔,然后望着张珙。
韩晔看了看自家叔叔,无奈地取过另一个碗,起勺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个动作:“殿下若是喜欢,是晔的荣幸。”他做了很多,本来就有他的份,不过这人好懒,居然主动要人帮忙盛盘,哎,果然是王宫里养出来的习气。
“小晔,你也坐下吧。瞧这满头的汗,一定累坏了。”张珙过去将韩晔拉到身边坐下,掏出巾帕,满脸欢喜的韩晔眼睛亮晶晶等着叔叔像以前一样给自己擦汗,所以接到被塞进手里的那块手帕他极其哀怨地看向自己的叔叔,虽然穿着葛布是为了防止衣衫被弄脏,但他的白布也是没有任何污渍,虽然下了厨,他身上的气度也没折损半分,再配了他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张珙的眉忍不住抖了抖。
“好吧,我自己来。”韩晔知道没了希望,拿巾帕自己擦掉那些可以忽略的细汗。
“这么大的人还这样,”张珙坐正身体,“玩心这么重,你娘亲何时才能放心啊。”
“叔叔,你现在碎碎念的样子越来越像娘亲了。”韩晔将白色葛布收好叠在一起,举起筷子想开始用膳,整个桌子上都只有自己做的那盆汤,他对那个吃得津津有味的太子殿下又开始不满了,总吃自己做的饭,也是会腻的啊。
李诵咽下一根面条听着那边轻快的交流,突然便明白了,这人在没有他的那么多年里,还拥有过太多重要的人,他无法全部抹去,那么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将它狠狠禁锢在自己身边,让他从身到心,永远被自己占据。
第10章 第十章
“叔叔,你和太子殿下,到底有什么关系?”韩晔正睡着,突然从被子里爬出,丰神俊朗的小公子忍不住缠过去询问长久无语的张珙。
张珙将笔压下以免墨汁被自己颤抖的手溅到写好字的纸上,他推着衣衫单薄的韩晔回到床上:“小晔,晚上风大,小心着凉。”
“可是小晔等叔叔好久了,叔叔不睡,小晔不敢睡,就这么无聊地躺着。”韩晔这时和在人前完全不一样,耍乖卖萌活脱脱一个可爱的乖宝宝。
“我是不是不该准你住过来。”张珙实在拿这孩子没办法,被他拉了半天心软下来,他摸着他的脑袋叹气,“小晔,叔叔只是想着,能早一点写完这些东西,百姓也能早一点脱离苦海。”张珙哄着韩晔掖好被角,“小晔这么大人了,早该学会自己睡觉了。”
“叔叔,”韩晔从被里伸出一只手做挽留状,继而不舍地放开,他把头缩了一半回去,“你要早点休息,小晔会乖乖等叔叔的。”
张珙刮了下他的鼻子:“你个鬼精灵,好了,叔叔陪你。”张珙背过身解开外袍,但脱了一半又迅速穿上,他再没转回来,语调近乎冷漠,“小晔你先睡,叔叔想起写东西,不记下来明天恐怕忘记。”
韩晔突然不敢再笑了,他从没见过叔叔动气,这次是不是他太任性了,他见张珙早抚平衣角褶皱重新执笔,一下全部窜进被窝。
张珙不知道自己对这张白纸发了多久的呆,他只知道床上可怜的孩子在被子里闷了很久,久到那个孩子抵不住困倦沉沉地睡去,张珙放下笔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抚韩晔被泪浸得湿润后又干脆的脸,扳正他的头放在枕上,张珙的眼神里全是自责不忍,温柔地拭去他粘连的发,他起身一点都褪下外袍,月白的内衫卡在胸口,隆起两个硕大的突起。
韩晔从睡梦中转醒,身边的床褥摸上去凉凉的,他疑惑地看着仍旧运笔如风的书生,揉了揉惺忪的眼,没什么难受的感觉,叔叔一定帮他敷过了,他开心地小跑到张珙案边,转而露出担忧地脸:“叔叔又是一夜未眠吗?”
张珙收了笔锋,满意地提起宣纸扫视:“睡过了,不过没有你们年轻人那么容易犯困。”他大略浏览过分出写注意力给他,然后平淡地看向大门,“小晔,若是被景俭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又要遭殃了。”
“叔叔不要告诉他嘛。”韩晔低头看了看没穿袭裤只靠一件内衫裹着的自己,吐吐舌头拢起四散的衣襟,“何况叔叔又不是外人。”他痴痴地倒回床上在枕头上滚来滚去,“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张珙好笑地过去,拍拍他臀线下圆润的小弧线:“这么快就想他了?”
韩晔下巴在枕头上蹭,小脑袋点得欢快。
张珙无奈地把他的衣服取过整整齐齐搁在他手边:“小晔,听叔叔的,想他就早点回去找他,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彼此喜欢又能好好相处下去的人,真的很难得,你出来是为了找我帮他,他最多别扭一点,不会真的怪你的,要是错过了,不值得。”
“就像叔叔和莺莺小姐吗?”韩晔没看到张珙瞬间迷茫的表情,一个人欢快地说,“放心叔叔,我会回去找景俭的,毕竟伯母的病也等不得,我和景俭一直都认为,叔叔和莺莺小姐才是良配,那个叫郑恒的,真是烦死了。”
张珙的手很久才落到他发间,顺着发际线梳理:“是。”他将梳子换了个方向,“我很爱莺莺。”
“叔叔是打算等宰相的案子结了,便娶莺莺小姐过门的吧,所以叔叔才会选择帮太子殿下。”韩晔想得很投入,“其实那太子,除了幼稚点脾气坏了点,其他,”韩晔有些不想承认,“都很厉害啊,单从他的事迹里,将来绝对是一位明君。”
张珙听得出神,发都梳顿了也没停,韩晔痛得龇牙咧嘴揪张珙的袖子:“叔叔。”
“小晔,对不起,没事吧。”张珙忙抽出梳子帮他揉着那里,他见韩晔满脸享受的小表情无奈地说,“小晔,你回屋去睡吧。”
“嗯,嗯?”韩晔急速握住张珙的手腕,他想撒娇却见叔叔那一副衰颓的面容,心里涩涩的,胡乱穿着衣服,喃喃的念了个好字。
张珙揉了揉眉心:“小晔,穿反了。”只得动手替他穿起了衣袍。
“朱泚,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李诵昂立于高头大马之上,黑色的鳞甲贴合着他的身体,上面明显可见累累的刀痕,好在没重大的破损。
“该死,定是你这个黄毛小儿使了上面诡计。”对阵中心的将领在听了突然从后方扬鞭赶来的传令官的报告后,脸色大变,他目眦欲裂地瞪视对方从容不迫的李诵,从副手那里接过了弓箭。
李诵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轻松地挥手,他麾下的兵马已经冲杀上去,所以人都知道现在的行动不合常理,但无人敢质疑。
“李诵,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朱泚拉满弓倾尽全力射出历次战场上最得意的一箭,但他还未来得及确认那箭的伤害力就被急促的响声惊醒,那风势里甚至将他的箭镞也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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