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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子逆袭 (四月流春)


  容开济违心地点头,措手不及,原地转了个圈,才强打起精神,一叠声催促:“哥儿明早就要去关州,得赶紧给他收拾行囊,不拘衣物鞋袜银钱常备丸药,切莫遗漏。出门在外办差,想临时买是没有的。”
  “哎,好嘞。”
  几个老人一齐涌去容佑棠卧房,七手八脚地打点行囊。
  容佑棠将圣旨慎重收进抽屉,忙忙地吃完午饭,喝了杯茶,扭头朝里间嚷道:“爹,我得去师父和叔父家,当面辞别。”
  “也是,应该的。”容开济探头道:“老李,叫两个伙计赶车送他去,没得骑马跑出一身热汗,有失仪态。”
  “好!”李顺放下手头的活,快步去安排马车。
  容佑棠干脆利落脱下汗湿的官服,换上轻便透气的长袍,边系衣带边说:“爹,我还得去一趟庆王府。”
  容开济收拾行囊的动作一顿,缓缓问:“辞别庆王殿下吗?何时回来?”
  “辞别是其一。我听说此次陛下派了两名钦差同往关州,另一位是北营的齐志阳将军。”容佑棠正色道:“之前虽然同在北营做事,可我与齐将军私交极浅,故想通过殿下打听打听。”
  “哦~”
  容开济恍然大悟,登时放心不少,连声赞道:“原来有同伴啊,这很好!你是年轻晚辈,应该主动些,待前辈要尊敬,切忌傲慢无礼。齐将军效力庆王殿下麾下,想必品性不错,你快与他商议商议,此去关州互相照应着,尽快办完事回家。”
  “嗯,知道了。”容佑棠套上鞋子,揣上钱袋子,精神抖擞道:“那我走了啊,晚上回家吃饭,吃饱了——”
  “别胡说!”容开济紧张喝止。
  容佑棠大笑着回头:“我只是想说吃饱早些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乘船而已。”
  “去忙吧。”容开济挥手作驱赶状,欣慰笑意里掺杂无数担忧。
  容佑棠先去拜别舅父容正清,可惜对方尚未下值,只能托弟弟容瑫转告;而后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打了个盹儿,醒来抵达路府,却扑了个空:其管家告知路南去定北侯府访友了。
  容佑棠略一思索,吩咐去庆王府。
  他虽然与郭远郭达相熟,可从未正式登过定北侯府的大门,主要是公侯府第宅院深深,上有白发苍苍老夫人、下有牙牙学语小婴孩,规矩大,不便因私事肆意打搅。
  午后,容家马车停在庆王府门口。
  容佑棠可谓常客中的贵客——他时有打赏,为人又谦和,是门房小厮们最喜欢的宾客之一。
  “殿下可在府中?”容佑棠笑问。
  “在呢,容大人快请。”
  不消片刻
  容佑棠熟门熟路踏进书房,却发现庆王、师父路南和郭家兄弟、几名武将等,热热闹闹坐了一屋子。其中,齐志阳正感激涕零地单膝跪谢庆王。
  容佑棠一怔,继而赶忙逐一见礼问候,最后恭谨侍立在师父座椅后侧。
  “此乃王府,殿下宽厚大量,无需拘礼,你也坐吧。”路南轻声吩咐。
  “是。”容佑棠陪坐师父下首。
  赵泽雍抬手虚扶,平和道:“齐将军请起。本王向来只推荐贤才,你的资历与经验足够,且人品贵重,有目共睹,无需谦逊。”
  “承蒙殿下举荐,末将铭感五内。”
  齐志阳毕恭毕敬,单膝跪得笔直,虎目泛红道:“自家父辞世后,末将在关中历练十数载,幸得桑将军等人力荐才平调入京、又幸得殿下赏识,才得以进入北营,且获允夜间返城侍疾家慈两月,纵然粉身碎骨也难报答您的大恩!”语毕,双膝触地,重重磕头。
  没有关系、缺乏机会、无人赏识举荐,仕途绝不会坦荡,低品官员往往会在偏僻地方郁郁不得志至告老。
  “快起来。”赵泽雍见状,只得走下座位搀扶。
  “多谢殿下。”齐志阳抬袖,用力按眼睛。
  赵泽雍严肃提醒:“你别大意,此次关州之行并不简单,但钦差身负皇命,只需严格执行天子命令即可,不必顾虑太多。”
  “是!”齐志阳干脆利落点头。背后有庆王支持,他毫无惧意。
  顿了顿,赵泽雍扭头问容佑棠:“你也接了圣旨了?”
  “是的。”容佑棠忙起身。
  “此乃临危受命。”赵泽雍神色凝重,又问:“齐将军与小容大人认识的吧?”
  齐志阳颔首:“回殿下:小容大人之前在北营做事,自然是认识的。”
  容佑棠上前拱手道:“此行前去关州,还望齐将军多多指教。”
  “愧不敢当。”齐志阳回以抱拳礼,谦逊道:“齐某一介武夫,深恐辜负殿下的赏识提携之心。”
  郭达忍不住乐道:“哈哈哈,推来让去,两个钦差竟都是北营的!真是有趣。”
  “意外而已。”郭远不疾不徐道:“陛下点了一文一武,小容身在户部、且之前去过河间剿匪,算是合适人选。”
  最重要的是:涉事的其它几方根本不想担责,他们都忌惮河间的剽悍民风,生怕吃力不讨好、甚至加剧暴乱事态——河间一贯多事,顺县匪患刚除,谁知道那群野蛮刁民会不会再度被有心之人煽动作乱?到时钦差就是掉脑袋也无法平息帝王怒火。
  初生牛犊不怕虎,容佑棠坚定道:“圣旨已下,事到如今,只能全力以赴了。”
  赵泽雍落座,有条不紊道:“子瑜,你先给他们说说目前掌握的情况,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好。”郭远身为户部左侍郎,一直负责推行新政。他简要讲述了关州商税征收过程中的一些固有弊病,并隐晦提及贪官污吏激起的民愤之深。
  齐志阳颇为惊讶,肃穆凝重,边听边快速谋算,踌躇满志;容佑棠却毫不意外:年初剿匪时,他负责接待押粮队,跟关州富商家族的人同桌吃了好几顿饭,当时就听出好些微妙内情。
  足足商议快两个时辰,众人才散去。
  这一次,不用庆王开口,容佑棠自个儿磨磨蹭蹭,留下了。
  “年初大军同行,这次仅有寥寥数人,害怕吗?”赵泽雍低声问。
  容佑棠收回悄悄扫视四周的眼神,坦率道:“有点儿怕,但我很想去。”
  “好。”赵泽雍赞赏地颔首。
  容佑棠情不自禁,眼睛频频往书架、书案等位置看。
  “你在找什么?”赵泽雍挑眉。
  “没找什么。”容佑棠立即摇头,打死不会承认在找玉匣。
  赵泽雍心知肚明,起身问:
  “你喜欢那个?”
  庆王:你喜欢那个?
  容佑棠:哪个 ?


第107章 鲛衣
  那个?
  “哪个?”容佑棠谨慎问,他凝视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底气不足地摸摸鼻子。
  “玉匣。”赵泽雍明确指出。若无杀伐决断之才,他岂能因战功封亲王?所以,他要么不说、要么直言不讳。
  容佑棠下意识摇头,重重地摇头!
  “不喜欢你还找?”赵泽雍好整以暇问。
  “我就想知道您怎么处理它了。”容佑棠讪讪答。
  “已烧毁。”
  “哦~”
  容佑棠彻底松了口气,他对庆王放一百个心,无可奈何道:“唉,七殿下真是的!在翰林院外掏出那东西,倘若叫人看见会百口莫辩的。”
  赵泽雍宽慰道:“你不必理睬,老七多半又皮痒了,本王会收拾他。”
  容佑棠忍俊不禁,讨论玉匣春宫图委实尴尬,遂胡乱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说他!”
  赵泽雍颔首,往书案走,转而谈起正事,叮嘱道:“齐志阳有勇有谋、颇为仗义,本王已交代了他。你们到关州之后,凡事都要商量,互相照应,齐心协作,切勿被小人挑唆猜忌。”
  “是。”
  “河间崇山峻岭绵延、林深草密,地形极复杂,自古就是出了名的乱。”赵泽雍颇感头疼,严肃叮嘱:“尤其关州。你千万小心,彻查动乱固然要紧,但性命更要紧。遭遇生死存亡之际,留得青山在,才能图日后。明白吗?”
  “明白。”
  容佑棠紧挨书桌,若有所思,随手磨墨半晌,而后拿了一页纸,提笔蘸墨,稳稳划了一横,轻声道:“此乃延河,横穿河间省东南,沿途有通往关中的官道。”而后他又划了一竖:“延河往西,水路三百里,流向纵贯南北的大运河。”
  赵泽雍去河间剿过匪,对地形颇为熟悉。他接过容佑棠握着的狼毫笔,沿河道画了几个小圈、严谨标注地名,字迹刚健遒劲,缓缓道:“延河流经商南、鹿水两个漕运重县,河间与宁尉省以大运河为界。”
  “所以,河间混乱是‘得天独厚’的。”
  容佑棠深吸了口气,扼腕道:“河间绝对是那些被通缉的罪犯、仇杀溃逃的江湖人士等最喜欢藏匿的地方:退可躲进深山老林,进可沿水路逃亡天涯海角,哪怕官府再能耐,也没本事从来自五湖四海的无数商人行客中揪出他们!”
  “虽说山河地形天定、无法改变,但朝廷不应放任自流。”
  赵泽雍皱眉,提笔点点河间西北方向的关中,沉声道:“本王早几年就提过,可以将驻扎此地的关中军调拨部分、常驻商南与鹿水之间,不必太多,一万左右将士即可,足以震慑不法的三教九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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