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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庶子逆袭 (四月流春)


  “爹,已说清楚了,我没事,您快缓缓。”容佑棠未经允许不得离开公堂,忙扬声宽慰,提心吊胆看着脸色铁青满头冒汗的养父。
  容开济见庆王和定北侯府的郭公子都在,又时常听儿子说上峰如何如何好,遂彻底放心。他熟悉官场断案,一看便知主持审讯的是刘肃,遂愤怒向府丞说明:“求大人明察!草民管教孩子甚严格,只教他学好,日夜苦读,十五岁那年便考中秀才!诸位都是过来人,请看看,小儿可曾有分毫酒色纵欲之色?他根本不懂那些!”
  围观百姓心领神会,善意哄笑,他们看见王梅对张冬证词的惧怕哭喊后,就没有不明白的。其中,尤其以洪磊等人笑得最大声。
  “爹——”容佑棠哭笑不得,不免有些尴尬,莫名觉得很没面子,下意识望向庆王:赵泽雍也在笑。但不是促狭打趣的取笑,而是欣赏又……纵容?宠爱?
  容佑棠一个激灵,告诉自己:我应该是冷得眼花了。
  “肃静!公堂之上,禁止喧哗。”刘肃把惊堂木一拍,衙役便卖力维持秩序。
  刘肃看看时辰,又恭敬请示上峰后,高声宣布:“由于另有关键人物尚未到场,故此案休堂两个时辰,未时中再审。退堂!”语毕,重重一拍惊堂木。
  围观百姓遗憾摇头,纷纷嘀咕没看过瘾,意犹未尽地散去,赶回家吃午饭。不少人决定下午还来瞧热闹:奸夫淫妇、通奸苟且、诬陷无辜,混杂俊美小少爷,从天而降的庆王殿下——唉哟喂,啧啧啧,半年的谈资都有了呀!
  今日天气不好,不宜进山捕猎,故去南郊王村拿人的官差顺利返回。
  申时中开堂后,兴冲冲呼朋引伴、冒雪赶来看热闹的猫冬百姓们果然没有失望:“大人,不是通奸,是强奸!”
  王勇重重磕头,他虽惊慌,去并未失措,一力扛下所有罪名,咬牙坚定道:“小的爹娘早亡,家里穷,娶不起媳妇,进城贩卖猎物时偶遇小、王梅,起了淫心,偷偷尾随到廖家,强行奸污了她——”
  “勇哥!勇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呀?”王梅惊惧大叫,拼命挣扎,却被兴大死死按住、又被衙役喝令安静。
  “一次得手后,我见廖家独门独院,她男人天天喝得烂醉、婆婆又时常出去串门子,一年多来,经常摸黑去找,不顾她反抗哀求,屡次奸污。女人胆小,怕丢脸,被欺负了也不敢说。”王勇生得黝黑壮硕,穿一身兽皮衣物,面如死灰,呆呆看着心爱的女人被婆婆辱骂:“下作不要脸的骚蹄子!”兴大老娘劈头盖脸打媳妇,状似怒气冲冲,实则心中叫苦不迭,另有恐惧,色厉内荏唾骂道:“我的兴儿再不好,也是体体面面的城里人,家里院子就值个千儿八百银!你爹娘贪财,当年收下五十两银子,把你给了兴儿做媳妇,你生是廖家的人,死是廖家的鬼!竟敢勾搭野男人,给兴儿戴绿帽,打死你算了!”
  刘肃惊堂木一拍,对眼前混乱习以为常,他每日都处理此类百姓纠纷案件。
  庆王仍留在护城司。中午饭毕,小坐片刻,他就又带着兵部尚书和郭达处理轻案犯充民夫一事,此时正在后堂巡阅监牢。
  因着案子未审明,相关人等俱不得离开,但容佑棠已洗清嫌疑,从被告变成了旁证,按规矩留在堂上等候宣布无罪。容父和管家等人在门坪眺望,洪磊他们甚至搬来条凳、弄了茶水,喝茶坐等。
  被婆婆辱骂嫌恶,隐忍多年,王梅彻底崩溃,哭喊道:
  “娘,廖家哪有千儿八百的银子?早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你们要是有钱,当年也不会娶我这乡下人做媳妇。我跟勇哥好的事,你半年前就知道了,是你做主瞒着兴儿,叫勇哥隔三岔五给钱给肉——”
  “胡咧咧什么?失心疯了吧你!疯婆子!”兴大老娘慌忙阻拦,却因中间隔着儿子,慢了一步,叫媳妇喊出不少秘密来。
  嚯——
  唉呀呀,原来做婆婆的早知道媳妇有姘头?
  围观百姓顿时轰动,群情鼎沸,兴奋得两眼放光。
  容佑棠横眉怒目,立即站出来,朗声指出:“大人,如此看来,廖家绝对是蓄意诬告!请大人为学生做主。”
  容开济更是怒不可遏:“大人,小儿何其无辜,他什么也没做,却无端被泼了一身脏水,有损名声。”容开济明确指着兴大,疾言厉色道:“草民要状告廖家!”
  “你要状告可以,但按律需先呈状纸,否则本官无法开堂审理。”刘肃明白告知。
  “爹,您快消消气,状告的事情咱慢慢来。”容佑棠眼看养父气得手指头大幅度哆嗦,忙好言宽慰,自有洪磊等人围着好一通劝。
  片刻后
  刘肃沉声道:“王勇、王梅,你们同村,自幼相识,可不管从前如何,嫁人后都应当守妇道、相夫教子。如今你几人供词不一致,究竟谁在撒谎?再不说真话,休怪本官动刑了!”
  兴大目瞪口呆,看看老娘、又看看媳妇,茫然无措。
  “大人,求您千万别动刑,一切都怪民妇不守妇道,跟勇哥无关!”王梅此时反而冷静了,怨恨地指控婆婆:“实话就是:我婆婆早就知道我和勇哥好了。可廖家人丁单薄,孩子们还小,他爹又是个烂酒鬼,打死我就没人干活了。所以我婆婆做主,瞒下丑事,逼勇哥认下二百两银子的欠条,承诺给够银子就不追究。”说到此处,她泪流满面,哽咽道:“这一年多来,勇哥时常送钱送肉,少说也有四五十两了!可婆婆贪得无厌,前两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说胡同里容家最富贵,容老爷斯文和软,容哥儿又年纪小……她有把柄,我没有办法!她逼我配合诬陷容哥儿,说是事成有大好处,到时就、就成全我和勇哥。”
  这才是我关心的!
  容佑棠立即追问:“是谁给你婆婆银子陷害我的?”
  王梅摇头,败露后不敢抬头看容家人,凄然说:“我不知道。廖家一切都她说了算,我只是买进门的粗使下人。”
  容佑棠随即问兴大老娘:“是谁给了你银子陷害我的?”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唉哟,唉唷哎……”兴大老娘早一刻便蜷卧在地,痛苦呻吟,说是旧疾发作,头痛心口疼,要看大夫。
  “不肯说?你以为能赖过去?”容佑棠冷冷道:“你把事情做绝,故意置人于死地,幸亏老天有眼,我才得以洗清嫌疑!请大人主持公道。”
  说着时,庆王一行忙完了,随从抬着几箱卷宗,准备从中挑选轻案犯充民夫。他当然不放心,又绕回前堂。
  部分眼巴巴等候的百姓顿时惊喜欢呼,好奇敬畏,争相目睹庆王其人风采。
  赵泽雍仍先翻阅案情记录,片刻后合上,关切询问刘肃:“案情很复杂吗?。”
  这明显就是质疑了。
  刘肃慌忙禀明:“回殿下:并不如何复杂,只是刁妇倚老卖老,拒不供出同犯,故稍有拖延。”
  高鑫兼任府尹,难得来一趟护城司,生怕给庆王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他也拿起记录簿细细翻看,半晌后,疾步走到案桌,拿起惊堂木重重一砸,极具魄力喝道:“有目共睹,证据确凿!原告廖家收了好处,故意陷害被告,诬告是罪,按律当杖责五十大板、并赔偿原告损失。来人呐,将主谋廖大兴拖下去——”
  容佑棠屏息凝神,笃定看向兴大老娘——
  果然
  兴大老娘的旧疾忽然不药而愈了,一咕噜爬起来,扑在儿子身上,呼天抢地喊:“大人饶命!饶命啊!兴儿他什么也不知道,都是、是王梅那贱人惹的事,要打也是打她,打我儿子算什么呢?”
  高鑫威风凛凛道:“那你之前口口声声指认无辜被告、试图将其彻底击毁,又算什么呢?这是衙门,廖大兴是原告,状纸上按的是他的指纹,既然敢闹上公堂,就要承担律法的惩戒。本官依法行事,杖责诬告者,天经地义!来人呐——”
  “大人,我说,我说!求您千万别动刑,我这么大年纪了,就兴儿一个儿子,他不能有事啊。”兴大老娘终于撑不住了,哀哀痛哭,拼命求饶。
  容佑棠寒心至极,面无表情道:“我爹也只有一个儿子,你若害死我,就等于要他半条命。”
  “容哥儿,都怪大娘贪财,财迷心窍,钻进了钱眼里,跟兴儿毫无关系,你千万别错怪好人啊。”兴大老娘痛哭流涕,挣扎着,欲扑到容佑棠跟前。
  容佑棠迅速闪身避开。
  “容哥儿,今天这事全是郑保那狗儿指使的!他给了五十两定金,说只要把你、把你整倒,就会再给一两百……我家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总不能一直靠贱人的姘头接济,我对不起儿子,心里苦哇,夜夜睡不着觉,所以才——”
  “郑保是谁?”容佑棠打断问,并不想听阴谋败露后的解释。
  “具体我也不清楚,他说他叫郑保,是你家生意场上的对头,想整垮你,你爹爱子如命,到时布庄肯定就倒了。”兴大老娘生怕儿子挨打,和盘托出,再不敢装病耍赖。
  容佑棠皱眉沉吟,一时间难以确定:经商多年,同行之间不可能不竞争、不可能不使些手段,我也不例外,否则布庄早关门了。但,京城乃天子脚下,做生意的,尤其讲究图财而不害命,我从未跟哪个对头结下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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