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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太平欢 完结+番外 (允)


  斛律多宝咧嘴一笑,算是默认,又问阿欢:“我观王妃,像是常去打猎一般?”
  阿欢笑道:“不过略有所知,算不上什么。”
  斛律多宝笑道:“王妃过谦了,这么短时候便能找准地方,连猎两物,绝非‘略有所知’。”
  阿欢得她一夸,笑得十分灿烂,嘴上却还道:“我不过碰得巧,哪比得上你们正经布阵设围、结网张罝的本事。”
  斛律多宝刚要再说话,我自觉受了冷落,策马自她们两中间挤进去,将斛律多宝挤开:“阿嫂打猎的本事自然是好的,最好还在她要射中就射中,要不射中,那是一点也不中,阿嫂说是不是?”
  阿欢听我提起旧事,白了我一眼道:“你不要随便从后面过来,仔细马蹄踢你。”
  我道:“斛律队正的马温驯得很,不踢人的。”
  她道:“我说我的马。”忽地对我挤挤眼道:“许久没骑马了,我们比一比?”不等我答应,已先一扬鞭,猛然向前,我阻止不及,只能也策马跟上。队伍中我们两人的马最好,只过片刻,便将仆从都甩在后面,再过一会,那些人都隔得远远的看不见了。
  我本还有些担心,等到真的骑了出来,却觉畅意舒怀,放肆与阿欢赛了一场,直奔出五六里外,人与马俱是大汗淋漓,才逐渐勒了马,阿欢自马上翻下去,将缰绳一扔,丢着马在一旁吃草。我有样学样,也跳下马,将阿欢一抱:“阿欢,阿欢,我又有十日不曾见你了。”
  她白我道:“月初圣驾幸公主邸不是见了么?初七也见了,前日也见了。”
  我将头埋在她胸前,喃喃道:“人丛中远远看一眼,那也叫见么?若那样,我还日日见到你呢——在梦里。”
  她轻轻地笑,又轻轻地叹,转身与我拥在一处,与我轻轻一吻,我既想与她做那想做的事,又舍不得与她独处的时候,正犹豫间,她已将披风脱下,垫在地上,扯着我倒下去,手上解我的衣衫,碰到那承露囊时顿了顿,拿起来一闻便蹙了眉:“怎么不换香饼?”
  我道:“怎么都配不出你这块的味道,不如不换。”
  她便将自己的香囊解开,将里面香饼分了一半给我,替我掖好衣裳,我将自己的披风张开,把我们两裹在一处,紧紧与她相贴,手极不老实地伸到她身上揉搓,恨不能将她揉进我身子里,她与我也差不多,一面微微喘着气,一面却还忙着道:“近来宫中处置了不少人,都是通报、传达等处的人手,韦团儿进出比往昔更频繁,还数次出入王公命妇之家,你在宫外,一切都要小心。”
  我道:“我这里一切都好,阿娘不喜欢别人探听她跟前的事,你在宫中要更当心。阿娘给了我一匣奏疏,让我自己观看,我看全是当年封禅之事的往来,刘仁轨几个都牵涉期间——原来刘仁轨当年曾赞同过阿娘封禅。”
  她身上出了汗,香气随汗出愈浓,前些时她瘦得很,抱在怀里像抱着一棵枯树,现在略长胖了些,摸着才有些手感,大腿上也微微有了些肉,进出时偶一触碰,甚觉柔软,我的手在她腿间摩挲反复,不但她喘得愈厉害,自己也呼吸急促,又怕斛律多宝等追来,只能一股脑地将自己所知全部说出去:“…阿娘当年所倚仗的旧人,而今却或多或少地站到宰相那边去了,阿娘无人可用,一是扶持诸武,二也要提拔新人,三则只能依靠内宫这些亲近人…上官才人,贺娄尚宫,韦团儿,还有崔明德…你都不要得罪,要好好结交。我知道我是白叮嘱,你比我聪明那么多,一定知道这里面的道理。这些事我也是慢慢学起来,阿娘的意思像是要栽培我,可我不知能栽培到什么地步…一个封禅,前前后后,涉及奏疏不下百封,有想讨好父亲的,有想讨好阿娘的,有想讨好太…晟哥的,有拿周礼说话的,有拿北朝故事说话的,有引孔子的,有引本朝章法的…治大国如烹小鲜,我而今可算知道这句话了,一锅子乱七八糟的,一个不留神,就不知道弄出什么味道来了…唔…”
  她的眼神早已迷离,不知到底听没听进我说的话,其实我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嘴巴虽在开合,其实全副心神,都在我身下的她的手上,那手说是软,其实又硬得很,秃噜噜地进出,直要把人戳上云霄般,可说是硬,戳着又不疼,只是滑溜溜的,越是用力想把它夹住,它却一下就溜开,真是叫人又恨又爱。
  好在腿上捉不住的,手上倒可用力去捉,捉得她几近癫狂了,猛然翻起身,将我压在身下,恨恨地喊:“李太平。”一口咬在我肩上,咬得我一下收了手,到底先她一步,丢了阵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5章 祖母
  狩猎的头三名都是李氏宗亲——第一是李明,第二、第三是霍王与韩王之子。武承嗣白费了许多力气,结果只落得一匹孔雀罗,气得摔了弓,坐在那里喝闷酒,连诸武都是意兴怏怏的模样,只有武三思还堆出笑,略应承了几句。
  母亲倒是笑意盈盈地安抚宗亲,显然兴致颇高。
  回来又是宴饮。一年三百六十日,宫中倒能有六百三十场宴饮。我是不大喜欢这样的时候的,且方才一时忘情纵乐,着了凉,这会儿头渐渐地就有些晕沉,在宴席上打了好几个喷嚏,转头去看阿欢,见她也在那里咳嗽,咳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也来看我,我对她一笑,冷不防间又打了个喷嚏,听见母亲在上头问:“太平怎么了?”忙起身回道:“许是方才吹了风,有些受凉。”
  母亲有些责备地看了我一眼,道:“既是受了凉,就不要再吃那些生冷的了。”她一发话,自然便有人将我席上生冷之物全去了,又有侍儿拿帔子来给我,我惦记着阿欢,不自觉又去看她,她看着倒又如常了,只是一直不肯回头看我,我知她怕人发现,也不敢再看她,闷坐席间,喝了几杯侍儿递来的热酒,头上益觉沉重,好在众人都要趁早回城,坐不太久宴便散了,母亲派人来看我,见我还在咳嗽,便将我留在绮云殿中住下,阿欢却被打发回上阳宫里去了。
  傍晚尚可,到了夜里不知怎么就发了热,次晨婉儿来看时,已是手足发软,无力起身,既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母亲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模糊间听母亲动了怒,责备跟随的人未曾照料好我,忙忙地就睁了眼,求情道:“不关他们事,是我自己贪玩,放马乱跑,受了风。”一想起斛律多宝还是独孤绍的人,便更着了急,扯着母亲的袖子道:“阿娘,我一听这些事就头疼,头疼就好不了了,阿娘饶了他们罢。”
  母亲叹息一声,在床沿挪了一步,离我近些,一手抚在我额头,眉头紧锁:“你小时虽然弱些,也不似如今这般,怎么越到大了,身子越差了?”
  我心里虚得很,爬在她怀里道:“小时跟在阿娘身边,阿娘身上有王气,病邪不敢侵入,现在离阿娘远了,所以身子不好,阿娘若还时时将我带在身边,我自然就好了。”——我现下又是病,又是急,满嘴的胡说八道,不过是指望母亲动那恻隐之心,不要加诛罚于随从罢了,母亲却露出深思的模样,慢慢抚着我的背道:“既这样,叫人在宫中替你留一处内宅,你想住时自己进来就是。”
  我实在已是无力高兴,只能晕沉沉地谢了一句,倒头便睡,半梦半醒的,也不知睡了多少时辰,只知醒来时天是亮的,睡了一大觉,精神已好了许多,略用了些汤水,将母亲、李旦、郑博都一一问过,才假作不经意地提及阿欢——她到底也病了,母亲怕她过病气,叫人把她挪回了洛阳宫城,却又把守礼接过来和李旦作伴。
  我本来精神好些,听见这消息,又急得冒火——御医都是跟着母亲和李旦走的,连许多急效的药也是随时带在御前,阿欢在宫里又不算得势,一人在宫城里待着,缺医少药,怎么是好?忙忙地便派了仙仙以回府察看的名义进城,等了一晚上,却也只等来一句“太后不在,宫中不许外人进出”。
  我嘴上急得要起泡,在绮云殿坐立不安地待了半日,方想到一个迂回的主意,勉强修养了一夜,次日大早便更衣洗漱,打扮得整整齐齐,去向母亲和李旦问安。
  合璧宫正殿曰连壁殿,母亲却不大喜欢此处,带着李旦住在北侧齐圣殿中,我入内时,见偏殿里也如阿欢处一般圈出一大片地方,里面摆了许多皮毬、布老虎、羽人、铃铛等物,李旦与守礼两个都在里面玩耍。守礼马上就要一岁了,已能勉强立起,摇摇晃晃地走一两步,李旦比他大半岁,走得却有模有样,又抓着皮毬四处乱甩,打在守礼身上,几个乳母不但不阻止,反倒都为他叫好。那皮毬打人倒不痛,守礼也只是笑,我却莫名地觉得心里不舒服,半跪在围栏边,向李旦笑道:“圣人喜欢守礼么?若喜欢,便不能朝他扔东西。”
  李旦歪着头看我,似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称他一句“圣人”,不过看母亲面上,母亲不在,便不理他,只对守礼招手:“守礼来,到姑姑这里来。”
  守礼和我倒熟,撒开两条小肉腿便向我这跑,只跑了两步就摔在地上,又笑嘻嘻往这里爬,我蹲在围栏边,刚想将他抱起,想到自己还病着,就不抱他,只是拿了一个毬,在手上一抛一接地逗他:“守礼看,姑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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