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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太平欢 完结+番外 (允)


  她躺得极平整,闭着眼道:“还不睡?”
  我道:“就睡。”侧躺下去,假装睡了,其实眼还一眨不眨地看她。
  过了一会,她又道:“你还没睡。”
  我忙闭了眼,道:“马上睡了。”等了一会,悄悄睁眼去看她,却见她也睁了眼斜着看我。
  我被她吓了一跳,又闭上眼道:“我已睡了,方才是做梦。”却听她扑哧一笑,也侧躺过来看着我道:“不想睡就不要睡了罢。”
  我道:“可你要早些睡。”
  她道:“少睡一两个时辰,不会怎么样的。”又拿手来戳我的脸,我闭着眼,没躲开,她将我的脸捏来捏去的玩,“太平太平”地叫我,我睁开眼道:“怎么了?”
  她说:“无事。”
  我瞪她,她便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怎么,许你平常‘阿欢阿欢’的乱叫,就不许我这么叫你一回?”
  我昂首道:“不行,只许我叫你‘阿欢’,不许你叫我‘太平’。”
  她笑得厉害,又伸手来捏我:“你呀你。”
  我道:“你再捏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笑道:“是么?你要对我怎样不客气?莫非要和我再打一架么?”
  她分明是欺负我舍不得打她,我却也不怕,嗷呜一声叫着跳起来,将她压在身下,她先被我吓了一下,须臾便回了神,笑道:“要打架,就到地上去,别在床上,等下撞着了,我可赔不起。”
  我咦了一声,道:“你不知道?”她比我大着两岁,怎么竟连这些事都不知道?不过想想她入宫前还未到嫁人的时候,又觉自然,倏地就起了坏心,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两手去弄她的腰,笑嘻嘻道:“打架就是要在床上打才好。”
  她隐约地猜到什么,胀红了脸,两手用力推我:“说什么胡话,我睡了,你快走开。”
  我抱着她不撒手,她有些着急,更用力地推我,可惜她力气虽大,毕竟我占了先机,在她身上躲来躲去,她便根本对我没办法,费了半天力气,最后只能依旧让我靠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地道:“你刚才说,女朋友是还未成为未婚妻之前的妻子,你…你见谁家娶妻之前,便…便做那事的么?”
  我道:“谁说一定要娶妻才能做那事的?你以为我在宫里,就不知道外头那些风气?”如今虽然名义上还是要成亲后才能有那肌肤之亲,然而未婚男女私相授受、先实后名之事也非少数,不过我也不是真要和韦欢如何,嘴上讨了几句便宜,也就从她身上翻下来,重又侧着身子看着她:“当然,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她狠狠地瞪着我,突地伸手在我的胸前一捏,不被她捏时我都不知自己还长了这个部位,被她捏得痛了,方惊觉那里又长大了些,有些花苞儿的模样了,反手要去将这吃的亏讨回来,却被她一句“你敢动一下,我明日就不与你同车了”给吓住,只能悻悻然停着看她。
  她得了法宝,笑眯眯地又来捉弄我,两手将我的脸颊、锁骨和胸口都捏了不知多少遍,捏得我火气极大,又不敢惹她,只能干瞪着眼,任她玩够了,躺回去,笑意盈盈地叫我“太平”。
  我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没好气地回她:“做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睡罢。”
  我见她撩完了人,竟自己闭了眼要睡,恨得牙痒痒,却也只能闭了眼道:“睡睡睡。”一心赌气,任她在我身边翻来覆去地逗弄,只是不睁眼,许是旅途太过疲累,这么躺了一会,也渐渐地有些半梦半醒起来。
  偏偏韦欢这厮这时又在那轻声叫我“太平”,我真有些恼了她,闭着眼装睡不理,耳朵却竖着,留神听她动静,她这回没像方才那样疯癫,只是坐起身,替我将被角掖了又掖,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俯身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倒回去躺下,似是在回味一般,浅笑着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女朋友”,斯须便叹了口气,极轻极轻地道:“可是你今年已经十四岁,早已到了为人妻的年纪了。”
  我心头一恸,一夜未能成眠。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意真的是发糖的…真的_(:зゝ∠)_
  根据岚深时见鹿和楚江畔的小剧场改编的小剧场们:
  之一
  则天:啊,吾儿肖吾,吾怀甚慰。
  太平:都是娘教得好。
  韦欢(耳语婉儿):圣人也是……额,受?
  婉儿(悄声):……嗯。
  则天:嗯?
  婉儿,卒,死因,受不了。
  太平,卒,死因,在韦欢说“圣人也是……受”时呵呵了一声。
  之二
  太平:啊啊啊韦欢在看我怎么办好害羞嘤嘤嘤。
  韦欢:嘿嘿,怕了吧?
  太平:是啊是啊,好怕我恼羞成怒把你吃了。
  韦欢:……
  太平:你看我是不是长大了?比你大了吗?
  韦欢:……
  太平: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嘛,喜欢就多看两眼,反正最后我都会看回来……
  韦欢:( ̄ε(# ̄)☆╰╮o( ̄皿 ̄///)


第143章 心魔(六)
  婉儿有意无意间总会琢磨那人的心思。
  有时候那人的心思很好猜,简直一眼就看得分明,有时候却又难如登天。
  那人对婉儿,也是时近时远,近的时候日日叫婉儿伴在身边,无论是何机密,都不令她避开,远的时候却是数日不曾召见,见了面,也如全不认识一般淡漠无言,从早至晚,说不上一句话。
  那人叫婉儿做的事,也林林总总,杂乱无章,才人分内的固然有,更多的却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起来,便吩咐一句。且这职司也没个定数,今日叫婉儿侍奉汤水,明日就把她打发去门口做那内外通传之事,一时高兴了,命婉儿赋诗联句,或命她贴身伺候笔墨 ,一时不高兴,又重叫婉儿回去洒扫庭院——五品才人,天不亮便穿着品级服色,举着扫帚在院中打扫,这奇景大约也只有本朝、本代,在这位天后手下,才能看见罢?
  婉儿虽然知道这不过是那人的一种驭下的手段,心境却难免也随着她的亲疏而渐渐起伏,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日日伴在仇人身畔,低眉顺眼、曲意奉承,已是她能力之至了,做不到真正的荣辱皆忘,不惊不忙。
  更何况,那人的亲疏所系,远不止于简单的宠辱,而是切身攸关的身家性命。婉儿不得不琢磨那人的心思,不得不以她之所喜为喜,以她之所恶而憎。
  这样的日子过得极累,而且…看不到头。
  婉儿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哈欠生生憋在口中,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用力重了,又赶紧抿嘴忍住疼痛。好在殿中除了她再无旁人侍立,应当无人看到自己的窘态。
  婉儿吐出一口浊气,眼光悄悄地向那边一瞥,那人惬意地坐在池子里,水汽氤氲而起,将她的面容大半遮蔽在水雾中,显得比平常更加捉摸不透。
  她的身子白皙而丰润,肌肤虽不似豆蔻少女那般鲜嫩,却也光洁出尘,隔着雾气看,就更绝然不像五十许的人了。
  婉儿知道她的年纪,她曾不小心说漏过嘴,婉儿便记住了。她实际的年纪,比她对外宣称的年纪,还要大着五岁,她是乾德元年生人,比当今圣上足足大了七岁。
  她隐瞒年纪,不是出于女子都有的爱美之心,而是因为她自十余岁入宫为才人,侍奉过了先帝,在宫中待了十余年,才勾搭上如今这位天子,当时的太子。
  她两度入宫之事天下皆知,无计遮掩,只能巧为饰辞,说自己从前并不是先帝的嫔妃,而只是端茶倒水侍奉的“女官”,入宫的时候也并不是乾德十六年,而是乾德二十二年。
  据说先帝因见她“端方柔顺”,有“母仪之器”,所以“特诲太子纳为妃御”,而“太子仁孝,以先皇不豫,愿妃代奉左右,聊尽孝心”,于是她“因留宫中奉汤药,以为孝敬之意”。
  这样的鬼话,至多也就骗骗那些不识字的黔首愚民罢了,朝廷上下,谁不知道她的往事?可是这些事大约也就止于当代了,再往后,史书只能按着她所吩咐的那样去写,一代一代地流传,到最后,就如那些留于史书的先秦故事一般,真假难辨。
  唯一不会变的,大约只是她“圣文天后”的名头。
  却不知千百年后,祖父又会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在史书上呢?“乱臣贼子”?“奸佞邪妄”?倘若她一直这样当权下去,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有人替祖父正名平反?“绮错婉媚、开一时之先”的祖父,是不是就这样湮灭在汗青之中?
  婉儿无从知晓。
  她不安地扭动了一下手指,连这动作都做得极小心,生怕这样的动静惊动了池子里的那位天后陛下,然而就算她这样小心,那人却依旧在池子里晃动几下,两手划开水波,扬声叫“婉儿”。
  婉儿快步走到池边,跪在地上,低声道:“陛下?”
  她蹙眉看了婉儿一眼,婉儿以为自己有哪里做得不中她意,忙将头压得更低:“婉儿恭聆陛下圣训。”
  可她却只是更蹙了眉,一手从水中伸出,点在婉儿膝盖上,手臂上还淋淋漓漓地淌着水:“地面湿滑,去换身衣裳,回来时不必跪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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