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妃有毒 (清汤涮香菜)
- 类型:GL百合
- 作者:清汤涮香菜
- 入库:04.09
“阿盏,你可还记得那年的花灯神?”陆萦扭头望着顾青盏。
“记得。”如何不记得,顾青盏当年许下愿陆萦恨她一生,也不要爱她一分,与其说是夙愿,倒不如说是个弥天谎言。
陆萦牵着她的手心,与她十指同心相扣,叹道:“我们曾许下的愿,倒是实现了……”
顾青盏无奈笑着,今日听起来,难道不更像是自欺欺人的说辞吗?想起雪地里的斑驳鲜血,想起自己一日不如一日的身子,携手白头?或许该等下辈子吧……
两人又同时沉默了一阵,陆萦又缓过思绪,为她点亮一盏花灯,“我们再许个愿吧。”
陆萦闭上眼,双手合十,将所有的虔诚都汇聚都汇聚成一个心愿:她要顾青盏好好活下去。
顾青盏没有许愿,她这一生罪无可赦,倘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又岂会依她之言。顾青盏只是痴痴望着陆萦的侧脸,她只想再多看几眼,这便足够了。
陆萦睁开眼时,见顾青盏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便问:“为何不许?”
“我已许过了。”顾青盏替她理了理被风吹凌乱的发丝,“阿萦许的什么愿望?”
陆萦思索片刻,终是没有说出口,笑道:“说出来,便不灵了。”
顾青盏刮了刮她的鼻梁,“那便不说,都依你。”
晚间寒意四起,陆萦虽给她披了貂皮大氅,仍怕冻着她,“我们回去罢,又起风了。”
“嗯。”
她的言语愈发少了,而望着自己的目光却愈发炽热,陆萦亦发觉,她自那日咳血以后,便是这般。每当对上她的双眸,陆萦的心便被揪得死死的。
马车里,陆萦半搂着她,将她的双手捂在自己手心,低头哈着气为她取暖,见她几乎冻得青紫的双唇,心疼道,“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出来吹风。”
“不冷。”顾青盏见她低头认真的模样,心里暖得很。
回到府,陆萦赶忙命人生了一盆炭火送去院子。
“都冻坏了——”陆萦一面为她脱着鞋袜,一面说着,她双足冰冷,陆萦又用双手为她捂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托着她小巧的双足放入热水之中。
只觉一股暖意袭遍全身,顾青盏望着正半蹲在地的陆萦,思绪万千,她还来不及脱去外袍,却这般风风火火地来体贴自己,她本是那样清高的人,却愿意为自己俯身洗足。
“天寒,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出去……”
“……每日熬的汤药一定要喝……”
“……火珠可以驱寒,每日都要用热水泡身子……”
……
她似是有说不完的嘱咐一般,这让顾青盏脸色都变了,“为何……为何突然要交代这些?”
陆萦继续低头为她擦着双足,只觉得鼻酸难耐,却又强忍着,轻轻舒了一口气,才抬头说着,“我怕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又不好好照顾自己……阿盏,韩先生开的药,你一定要每日都喝。”
“……你是什么意思?”
“便就是交代一下…”陆萦起身将她抱在怀里,“那日我不在,你便一天没吃东西,我担心你。”
顾青盏的直觉让她不安,“阿萦,你说会陪着我,可是当真?”
“自然是当真。”陆萦吻了吻她的额角,“别胡思乱想了,好吗?”
顾青盏也觉得自己越发的无理取闹,又太过多疑,陆萦这样去包容她,想必也是很辛苦吧。有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平日里却又将陆萦弄得晕头转向,像是自怨自艾:“我这般无用,总有一天,你会厌倦我……”
陆萦索性低头堵住她的唇,片刻,“就算我厌倦这世上所有人,也不会厌倦你。”
顾青盏抿唇,嘴角还留有她的甘甜,她用指尖轻抚着陆萦的唇瓣,心生惭愧,究竟是哪一点值得她样待自己。
“既然是元宵,我们来个行酒令可好?正好也闹闹~”
两人行酒令,她们当年在王府时就玩过,只不过顾青盏那时让着她,故意每局都输与她,今日听得陆萦有如此兴致,应道,“极好。”
陆萦只温了一壶酒,就着几式糕点,也摆了一桌。
这行起酒令来,陆萦自然是抵不过顾青盏,她不论俗令雅令都信手拈来,相比之下,陆萦简直是胸无点墨,一连三轮下来都给输了,可就是不喝酒。
“输了也不喝酒,不与你玩了。”顾青盏埋怨,她今夜就是想看陆萦喝醉的模样。
“知我不擅长,你也不让着我。”
“愿赌服输。”
“好,我喝。”陆萦拿过那酒壶,给自己斟了慢慢一杯,她端起酒杯不慌不忙喝着,却没有吞咽下去。
她含着那口酒朝顾青盏走去,弯腰抬起她的下巴,闭眼凑上她的唇,撬开她牙齿的一瞬间,温热的甘醇顺着舌尖流淌过去。
睁开眼,陆萦用指腹擦了擦她嘴角残留的酒渍,贴面凝视着她。
“…你这是耍赖。”顾青盏被她吻乱了气息,低哑着嗓子嗔道。
陆萦又倒了一杯酒,“说好的罚三杯,一杯都不能少。”
第二杯,直至酒喝干了,她们唇舌依旧在缠绵,酒香似乎在两人的纠缠下更加浓烈,顾青盏早已顾不得耍赖不耍赖,即便是耍赖,也依着她了。
这样下来,三杯也不知喝了多久,或者说喝了不止三杯,顾青盏只觉得比平日里还要醉人,不一会儿,便瘫倒在陆萦怀里。
第70章 狼烟起(六)
冲锋的号角再度在大漠上空响起, 陆萦恨透了这声音,她牵着马背上的缰绳, 颠簸在父亲和哥哥身后,眼底是浩荡军队。陆萦呼吸着寒冷的空气, 似是一路凉到心底,原本一望无垠的雪地,被纷乱的马蹄践踏而过, 这画面,是一切残忍的开始。
她醒了吗?她可还安好?早膳可曾吃了?会按时服药吗?陆萦脑中浮现太多太多的问题,恰在此时, 天空中飘起纷雪, 陆萦抬头看这世界天旋地转,这肃杀的冬季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萦儿--”陆康拉住缰绳,一个转身, 便与她并肩骑着。
“嗯。”
“很快,都会过去的…”陆康说话时,眼前便呵出一团白气, 直至雾气消散, 他也没能说出安慰的话语。
三个月,陆萦给了自己三个月的时间,她要用这三个月去寻求一个结果,无论是否能寻得墨丸解药, 三个月后, 她会再回到顾青盏身边, 一生也好,一刻也罢。
这是她的取舍,她也曾想过很多,她是否要携着顾青盏一同南征,可前路凶险,顾青盏身子又极虚,倘若途中病情再生变故,谁又能预料得到。相比之下,对于顾青盏而言,只有一个地方,才相对安全……
青烟缭绕的云修山。
堂内,寻阳正闭眼潜心打坐。
“掌门真人,她……醒了。”一位年轻女冠上前轻声通报。
过了片刻,寻阳才微微点头,示意知晓。
昨夜不过喝了几杯酒而已,怎会这般头疼,顾青盏躺在床上,闭着眼用手轻柔着太阳穴,喃喃道,“阿萦,头疼……”
无人应答,顾青盏便探手摸向一旁,“阿萦?”
却是空空如也。
顾青盏睁开眼,支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早已是穿戴了整齐,鼻尖飘来一股檀香味,而且这间狭小的屋子……“阿萦……阿萦?”
为何自己醒来会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顾青盏掀开被褥,跌跌撞撞下了床,左顾右盼,徒然心惊,她用力甩了甩自己昏胀的脑袋,这才明白,昨夜……昨夜陆萦喂自己喝的酒里,下了药。
霎时,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都一齐涌上心头,她固然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但是……顾青盏猛然朝那扇木门冲去,却被锁的死死的,推不开来。
“陆萦!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顾青盏喊着她的名字,死死捶着门板,一遍又一遍,“陆萦!”
再不似以前,只需自己轻轻一唤,她便出现在跟前,此刻纵然自己叫得歇斯底里,也无人听见。
早该察觉的,早该察觉她的心事,她总是用那样惜别的眼神看着自己,顾青盏就该知道了,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可为何当时还会那般傻傻地相信呢?
“陆萦,你何尝不是在骗我……”一直捶到指节发青发紫,顾青盏似是耗尽了所有气力,她倚着门框,叹息里伴随数不清的热泪。
这熟悉的檀香味和房间布局,云修观?却是云修观无误了。
“……我怕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又不好好照顾自己……”顾青盏方才想起昨日她与自己说过的,送自己上云修山,怕是计划已久的了。
顾青盏,你还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没用的累赘罢了。
令人厌倦的累赘,顾青盏像是疯了一般大笑起来,拂袖将案几上的茶几一扫而落,稀里哗啦摔个粉碎,
门外的女冠听得屋内的动静,又一路小跑前去通报,“掌门真人您还是去看看吧,屋子里好大动静——”
寻阳起身,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本是道教清静之地,如今却沾染了这些麻烦,真是孽缘,孽缘啊。
屋子里但凡能摔的,都被她砸了一通,听得屋外有开锁的声音,顾青盏三两步上前,便扣住那人咽喉,泛红的双眼变得满是戾气,“她人在哪?告诉我!她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