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屋内,毫不意外的见到公子正披着毛绒大衣,专心致志的看护着昨日他带来的两株炙炼花。黑发白衣,清俊淡雅的侧颜,浓密的睫毛缓缓抬起,露出一双雾蒙蒙的双眸。紧紧是细微的动作,都让清风为之一颤,匆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公子真是他见过虽长相不是绝美,但这一举一动皆美的动人心弦。
“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是一个丫鬟死了,宁夫人请公子去看看。”
“死人了?”万俟斐眉尖微蹙,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快点帮我更衣,不能让夫人久等。”
“恩。”
清风替万俟斐穿好外套之后,带上需要的物品。他们便随着奉衣一路来到后花园,而大夫人正踱来踱去。看到万俟斐之后,眉间的皱纹缓和一些,“阿斐,你来了。”
阿斐,连他的母亲可都没怎么亲切的称呼过他。仅一瞬的震惊,万俟斐恢复过来立刻向大夫人问安:“恩。姨母,有什么事吩咐吗?”
至于大夫人身后那位瘦高的中年人,眼神看向万俟斐,毫不掩饰他的审视。
“阿斐,我身后这位就是宁府的管家,我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了。以后这件事他会全力协助你的,老爷现在不在府里,我还不能任意走动。至于奉衣死了这件事,也拜托阿斐,毕竟是伺候我那么多年的贴身婢女。”大夫人风神色越来越黯淡,看出真的为贴身婢女的死有些伤心,叹了口气,被奉喜扶着朝着凌梅院的方向走去。
管家在大夫人离开之后,神色中的不满微微显露出来,他可不信任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富家公子哥。来到事发的井边,刚盖上白布的尸体被放在一边,从四周新结的碎冰,可以看出这刚从井中打捞出来不久。
“尸体就在这,我还有事要办,就交给万俟公子处理。另外还有,”管家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过来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眉目普通,微亮的黑眸为他的平凡的长相添了一丝光彩。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这是府中家奴小安。”
小安垂首应了一声,轻微抬头,便看到那边站着的貌美公子直直朝着他看过来。随后立刻微微面红的垂下头,甚是连后面那公子朝管家说话都听得模糊。虽然刚才这管家同他讲了这公子的来历,但是却还是有些纠结该如何称呼。毕竟他以往都是干些厨房的杂活,从不曾见过这些大人物。
“喂。”
“嗯?”小安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可爱的脸庞,楞了几秒,才慌慌的准备下跪。
“你干嘛?”清风一脸惊吓的扶住准备下跪的小安,“你脑袋没问题吧!”
“没,没。”小安憋得脸红,却只是从口中蹦出几个字。
“唉,你不用紧张。”小安的个子比清风还瘦小,清风揽着他的肩膀,指着远处的万俟斐,小声的叮嘱道:“我家公子正在查看,你要保持安静。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看着身体畏畏缩缩的小安,清风原本想违背公子的命令,但还是没必要和一个家奴过不去。从背后的包裹拿出一件披风披在小安的身上,可是小安却一直推脱,手上都是冻疮,却还是不肯接。
清风黑眸一冷,语气散发着淡淡的不悦,“接着。”
被清风忽然转怒的神色吓的身体一颤,小安颤巍的接过披风。披风对于小安瘦弱的体型大了许多,几乎盖住整个人。不过瞬间从来没有体验过温暖的感觉让小安眼眶微微泛红,拘谨的站到一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万俟斐视线落在白盈的雪地上,薄薄的一层,上面还留有一些脚印,看起来有些似乎正是这个丫鬟留下的。而其他的走廊以及常见的过道上的雪都被清的一干二净,这里似乎不常有人来。
“清风,今日清晨下过雪吗?”
“没有。”清风看着这地上的脚印直直到井边才停止,不禁猜测到:“公子,你看这脚印,这丫鬟可能是自杀的。”
万俟斐眼帘缓缓抬起,从厚重的袖口中伸出白玉似的双手,“清风,蚕丝手套。稍后去帮我喊一个熟悉宁府的家奴,在宁府呆的时间越久越好。”
“是。”清风取出蚕丝手套,交给公子,贴身的细活公子从来不假别人之手。
小安忽然站出来,咬着下唇说道:“问我就好,别看我个子小,我在宁府已经呆了将近十年。”话完之后,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那貌美公子已经来到尸体身边,淡雅细挑的眼梢微微翘起,目光却是朝向他这边的。
“小安,你来看看这尸体,平日里和她熟悉吗?”万俟斐挑开尸体上的白布,露出已经泡的发白的女尸。
小安看了一眼,黑眸立刻蒙上一层白雾,手脚刚想向前,却被一边的清风吓到原地不敢动弹,“这是奉衣姐姐,她怎么想不开自杀了?”
“看来你和她挺熟的。”万俟斐粗略的翻着尸体检查一番,并没有他杀的痕迹,看来自杀的可能性极大。就是让万俟斐有些奇怪的是,这丫鬟自杀的时间太巧合,为何他刚来就出事。
“恩。”小安开始小声的抽泣起来,“奉衣姐姐心地很好,每次来见我,都会给我带些吃的。我前些日子听别人说,奉衣姐姐被二夫人诬陷为偷东西的贼,还说轮到奉衣姐姐当值,大夫人的东西恰好丢了,很有可能是奉喜姐姐偷得。但是由于大夫人护着奉衣姐姐,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可没想到奉衣姐姐怎么以意外就……。”
“照你的说法,这奉衣就是自杀的。”万俟斐摘下尸体上一个新绣的荷包递给清风保管,随后确定无遗漏后盖上白布,摘下手套,雾气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
小安急忙挥手,“不,不,这院子一般都不会有人来,因为据闻这里最近闹鬼。”
“闹鬼?”万俟斐轻瞄了四周,同四周比起来确实显旧的房屋,沉寂古老的院落,确实是个闹鬼的好地方。
回到住处的时候,万俟斐身上又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外面再次开始飘起雪花。在这宁城最不缺的便是这冬日中的白雪,清风将刚送来的暖汤递给公子暖胃,并且将这屋中的火盆保持在最暖。
万俟斐抿了两口汤,便不再有胃口继续下食,“把小安喊过来,我有话要问他。还有如果宁俊来,就说我在休息。”
“是。”清风退出内室,看着畏缩在原地的小安,神色有些不屑,“公子喊你,快去。”
“好的。”小安捏着手心披风的丝带有些紧张,来到内室。
“小安,你昨日见过奉衣吗?”
“没有。”
“小安,抬头看我的眼睛。”
小安头低的更厉害,但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抬起下巴,不得不直视着眼前貌美的公子。
“小安,你真的没有见过吗?”
“没——”小安感觉公子的眼睛好像在发光,随后神识仿佛置身一片白色的天地之中,“见过,但是奉衣姐姐不让说。”
看到小安微亮的眼眸变得空洞灰暗,万俟斐抽出手指,用丝帕轻轻擦了擦,带有精致花纹的眼梢微微垂下,“说。”
清淡的声音仿佛带有魔性一般,小安垂下首,毫无起伏的声音慢慢道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他昨日被人殴打躲在那院子时,恰好看到奉衣在那里哭泣,随后二夫人的奴仆把奉衣喊走,他才偷偷从里面出来。
“你知道大夫人的事吗?”
小安顿了一下,继续缓缓道:“我只是听府中的老人谈起过,夫人以前是在江湖上和老爷认识的,并且在江湖上惩霸除恶,负有盛名。两人共结连理之后,便安定下来,一心从商,不在过问江湖。”
关于两人之前的事,万俟斐也听别人谈起过,不够总是粗略不堪。看着身形瘦小的小安,长相平凡,唯一有亮点的眼眸如今也变得空洞,万俟斐轻抬手指,小安便乖巧的退到一边。他虽然已习这门邪术将近十年,但是依旧无法运用自如。他倒可以解除,不过中术之人解除之后,便会痴傻。何况,他根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偷练的这门邪术。连清风都被蒙在鼓里,以为他是用药控制。
“公子。”外面忽然传来清风的声音,
“林嫂到了。”
得到公子的回应之后,清风便恭迎着林嫂进入内室。林嫂是自从主母嫁过来之后,便一直服侍主母,跟随主母多年。自从主母当家之后,林嫂便负责整个万俟家的内务,在公子小时候也曾贴身照顾过一段时间。这些都是清风早就知道的一些事,另外其实林嫂对下人态度还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公子有时谈起林嫂是夹杂着淡淡的厌恶。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适合清风呆着,他替公子和林嫂倒了杯热茶,便退了出去。
“林嫂,请坐。”万俟斐指了指位于他右方的位置,毕竟是母亲派来的,他可不能怠慢。
“谢谢公子,不过老身是来替主母照顾公子的,可不敢同公子坐在一起。”林嫂从胸口处掏出一张纸张,双手举到万俟斐眼前,“公子,这是主母替你新找的药方,并且嘱咐我要看着公子按时吃药。”
万俟斐眼梢一扫,淡色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我不用看,母亲我还信不过吗?一切照母亲的吩咐办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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