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好床铺之后,宁俊就让万俟斐躺到里面,他躺到外面休息。闻着身边若有若无的冷香,宁俊心砰砰的睡不着,他好像是第一次清醒的和万俟斐躺在一张床上。
“宁俊,你睡着了吗?”
“没。”宁俊翻过身来,看到万俟斐眼尾的花纹变成紫色,阴暗中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发白,急忙问道:“万俟,你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
万俟斐也是朝着宁俊这个方向躺着,他握住宁俊的手,“我也睡不着。我想听你讲一些我过去的事,看看我是不是能回想起什么?”
宁俊神色一愣,微笑的编织起他和万俟斐的曾经。他们是少年相识,两心相悦。说到最后,宁俊以为万俟斐睡着的时候,万俟斐才缓缓的道出一句话,“那时我们一定很快乐。”
声音颤抖而虚无,宁俊以为万俟斐快睡着了,便不在说话。却不知道万俟斐此刻正因为忍受着巨大的疼痛,额头上出的汗水已经将枕头浸湿。
轻缓了一口气,忍耐过疼痛的万俟斐小心地跨过宁俊的身体,来到屋外。手一伸,一道黑色影子落在他胳膊上。等处理好一切后,万俟斐重新回到床上。侧眼看到沉睡的宁俊,浅色的嘴唇抿紧,阴影中抬起的手缓慢的放下。
第二日,宁俊醒来后就发现万俟斐昏迷不醒,甚至连手心处被掐的血肉模糊。他将怀中仅剩的一颗药丸塞到万俟斐嘴中,随后立刻跑到夫妇家中,让他们把邻村的大夫请过来。
大夫替万俟斐把脉之后,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此人脉象紊乱,五脏受损,必不久于人世,恕老夫无奈。”
“你说什么?”宁俊抓住大夫的衣领,风目瞪得有些狰狞,一字一句仿佛从喉咙处压出来,“就算你治不好他,也不该诅咒他。”
“你这人干什么?这方圆十里谁人不知道我的名声,别诬陷我。”大夫用力将宁俊推开,一扫衣袖,匆匆离去。
独留下原地懵神的宁俊,眼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脚下一软跪在床边。他现在该怎么办,万俟斐他只是失忆,一定是这个庸医乱说。
万俟斐身体不好,他一直都知道。可是他做了什么事,满心欢喜的把自己喜欢的事强硬的加到万俟斐身上,甚至还为他带来伤害。他扶着床边摇晃地站起来,望着满是白雪的窗外。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他到城里找到清风,可是这半伤的身体,宁俊恐怕自己走不到城里就死在半路上。
“你想救万俟斐吗?”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慵懒的男声,缠缠绵绵,惹人心醉。
宁俊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来不及思考声音从哪发出的,声音已经从喉咙中喊出来,“我想,我想。”
“你要想救他,就到灵珑阁取一种冰果,此物有医死人肉白骨之效。”
一个颀长的身影慢慢的来到宁俊身边,穿过他,来到床边,如同金子一般的长发晃得宁俊眼疼。
金发男子湛蓝色的眼眸犹如最珍贵的蓝宝石,脚步轻盈,古典的暗金色长袍完美的衬托他纤长的身形。宁俊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无意识地拍了怕身上的尘土,“我会拿到的,可你是谁?”
金发男子撩起袖口,雪白的手指搭在万俟斐的手脉上,缓缓开口道:“我是万俟斐的长辈。现在,他的情况真是不容乐观。”
宁俊此刻更是心如同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他声音颤抖着,“不容乐观?”
“你不用难过,拿到灵珑芝之后,到江城的龙泉酒馆找我。这里条件太差,我要带着他到别处治伤。”
金发男子身形尤其颀长,薄如刀片的唇让他看起来多了一丝冷傲,他抱着万俟斐迈出茅屋的时候,停了一下,蓝色的眼眸扫了眼宁俊,“我是古行之,到江城的龙泉酒馆找我。”
茅屋外停了一辆金色的马车,和他的主人一样。宁俊扶着门框,风目微垂的注视着脚下,没有再说一句话。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些事实。他不知道万俟斐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个古行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灵珑阁的冰果草,他一定不惜任何代价拿到的。
☆、第十五章
舒适豪华的马车内部,墨发如同绸缎般洒在金色的斗篷上,肤色苍白的俊美男子正皱眉看着眼前的药碗,甚至连坐在最右边的金发男子都感受到他强烈的怒意。
“你不喜欢喝吗?”古行之收回调理内息的状态,转而望着万俟斐。
“不是。”
古行之微微一笑,从身边拿出一个白帕子,将它解开之后,里面是一些煮药过后的药渣,“这是你母亲给你的药留下的残渣,这里面似乎有些猫腻,你闻闻。”
接过来之后,一种极淡的血腥味若有若无。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草药暗血,如果人经常食用就会气虚血短,甚至渐渐的卧床不起,直至死去。而它只用在和其他草药一起熬过后,才会发出这种味道。万俟斐垂下眼帘,眼尾的花纹如同火一样燃烧至鬓角。
“万俟斐,你切莫生气,身体重要。”
“虎毒尚不食子,我只没想到她如此恨我。”万俟斐手指一颤,白帕子从他手中滑落。人贵在自知,他早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但是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如此恨他。“你有什么条件?”
“我没任何条件,只是让宁俊帮我办件事而已。”
“你只要冰果草?”
“原因其实有两点,一是我不想去灵珑阁那种秽气的地方。”古行之撩了撩金发,眉目间淡淡的有些伤感,“至于另外一个。”古行之目光移到万俟斐身上,缓声道:“我早就同你讲过,我和你父亲是旧识好友。”
万俟斐听到自己的父亲,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像是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古行之忍不住低声问道:“你就不好奇你父亲的事吗?”
“我为何要对他好奇?”
“一般人都会对自己父亲经历好奇的。”
万俟斐捡起白帕子,清冷的眼眸微眯,沉声道:“他早就死了,我何必再在意他生前的事。”
察觉到万俟斐有些生气,古行之便没有继续讲下去,看到万俟斐如今这样子,他真是后悔把这孩子留给那女人。其实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当初错过一切。
淮城位于江城的正前方,据古行之的消息,这里有黑莲教的一个据点。他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悄无声息的闯入,得到玉川穹的一丝线索。
被看守城门的士兵检查时,古行之已经有事先离开了,马车上只剩下万俟斐一个。对于这种病弱公子哥,士兵看了一眼就让他过去。
进城之后,万俟斐才知道为何这里门禁如此森严。原来刚上位的城主昨日被人暗杀在卧房里,他的儿子这几日封一般的全城戒严查找凶手。有人听说,这城主的儿子如此疯狂的找凶手,其实是因为他那天晚上被人阉了。还说,当天他房间里的床单上血流的哪都是,还可真是惨。
万俟斐坐在一家客栈的隔间里,正被迫听着对面的茶后余谈。他望着窗外来回走动的人流,手指里的酒杯被转来转去。这里是白日人口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收集消息最好的地方。
没过多久,万俟斐似乎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最近城东的珍宝轩出了一件怪事,半夜总是传出像是人的闷哼声。但有人问起的时候,掌柜的总说是珠宝被风吹的击打声,这可不是骗人的吗?还有就是城南的棺材铺,整日里店里的掌柜神神秘秘的,它一个卖棺材的,还搞得那么奇怪。
离开这之后,万俟斐换了一身利用行动的衣服。当看到脖间挂着的炎火玉时,眼眸一震,被用于挂在腰间的绳子换成细滑贴身的细绳。
万俟斐用手握了握,温暖的感觉立刻沿着玉佩传递过来。清冷的眉目连他本人也没有察觉到的多了一丝柔和,不过转瞬即逝。
随后乘着马车来到城东的珍宝轩,万俟斐刚准备下车,听到耳边熟悉的声音,就退回到车里。这一定是宁钰的声音,不过宁钰怎么会在这里,看来他今天暂时不能摆访这里。
另一边宁钰走进内室,微笑的伸开双手,朝着愣在原地的男子,“惊喜吗?”
“小钰,你怎么又回来了?”昔成炔用手蹭了蹭衣服,微垂首站在原地不动。
“我听说某人把城主的儿子阉了,特地来奖赏他的。”
“真的吗?”昔成炔抬眸看了一眼宁钰,脊梁挺的耿直,声音却带着一丝凄凉,“小钰,你以后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你就不能珍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吗?”
宁钰神色一冷,“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好好的珍惜自己。”
昔成炔连忙否定,“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钰走到昔成炔的身边,指尖敲打在昔成炔的肩膀上,妖媚的眼眸弯似弦月,红艳的嘴唇贴在他耳边道:“你能帮我夺得这天下吗?如果不能,就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他眼看着昔成炔贴着面具的脸色都有些隐隐的发白,心里虽不忍,却逼着自己将话说的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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