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
君疏月心中暗自一惊,曲灵溪虽活到了这把年纪,却从来不涉情爱之事,就算对师弟谷墨笙也从来不曾表露半分爱意,没想到他竟对自己与许南风之间的事看得如此透彻。
“至于南风小子,我看他才是真的没了你就没了主心骨,今天老头子看到他,他虽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其实看你的眼神既落寞又可怜,也亏得你说放手就放手,你这颗心也是真狠。”
君疏月听到这话,嘴边不觉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师伯才是最通透的人。”
“你们这般互相折磨又是何苦,人生在世本就是欢乐少,悲苦多,能遇到一倾心相待的知己是多大的福分。老头子看你也不是真的要放手,或许就此分开也能让你们彼此冷静下来。但老头子要提醒你一句,你这个身体撑不了多久了,错过了这次的月中,你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师伯,我可能……撑不了那么久了。”
许久的沉默后,君疏月忽然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里面莹白的肌肤,而那肌肤上,毕罗花的花纹就犹如诅咒一般蔓延到他全身,甚至连胸口的地方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四方城主魏无涯找到了我,他取走了我身体里的天绝剑,从那天开始,我的情况就加速恶化了。”
“混账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
第113章 机心深沉
“混账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
曲灵溪听到君疏月这些话,真恨不得亲手把他掐死算了。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想法子救他,他自己却……
“师伯,我想回浮方城,我不能让南风看到我发狂的样子。”
“你也想把自己封在冰里?”
“除此以外,唯有一死了……”
君疏月话未说完就被迎面来的一道掌风打偏了脸。也亏得曲灵溪只是个大夫,并没有什么武功在身,否则这震怒之下的一巴掌就不止是让君疏月嘴角流血这么简单了。
“这一巴掌是要你记住,以后不许在我曲灵溪的面前提死这个字。”
曲灵溪实在是气得狠了,打完之后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君疏月撇过脸,身体在黑暗中瑟缩了一下,轻声呢喃道:“师伯,我是不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你要听实话吗?好,老头子告诉你,再过三日,待这花纹逼入心脉,君疏月就会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那魏无涯人呢?他究竟提出了什么要求,天绝剑既能阻止你异变,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
“继承天绝剑,成为四方城的主人。”
“可为什么偏偏选中你?”
君疏月痛苦地合上眼,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道:“因为我是君家唯一的传人,只有我能够杀死地心城中那棵毕罗花。”
“什么?!”
曲灵溪闻言,惊得从座上站了起来:“那棵毕罗花已经被冰封在聂氏皇陵之中,为何又要……”
“因为聂衡传位于他,让他继承了聂氏的龙脉,而龙脉惊醒了地心城中的毕罗花。”君疏月说着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感觉得到,它在醒来。”
“所以你要么杀了它,要么杀了自己?”
“我没得选择,师伯。”
君疏月低下头,攥紧了手里的衣服:“我必须马上出发回到浮方城,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株母花,倘若能够将它复活,或许还有希望。”
“复活?如何复活?”
“我不知道,但总要试上一试。”
君疏月说罢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识欢:“他一直想回段闻雪离开的地方看上一眼,我会完成他这个心愿。”
曲灵溪本还想问他打算如何跟许南风交代,但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一时之间也不忍心再继续逼他。难怪这些日子总觉得他心性大变,与往常很不一样,他究竟是一个人承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在与许南风生死相许之后毅然决定与他诀别。
“你当真就打算这样离开许南风?”
“现在放手,或许将来还有相见之日。”
“但他也许会恨你一辈子。”
“若真如此,就请师伯将那可以令人前尘尽忘的灵药交给他吧。”
“你!”
先前曲灵溪用来刺激君疏月的话,如今却被他用来反将一君。曲灵溪被气得也没了脾气,只好朝着他干瞪眼。君疏月无不苦涩地笑了笑,看向床上的识欢。
“他生于浮方城,长于浮方城,如今又继承了玉髓经,早已算是我君家传人。日后我若不在,还请师伯多多费心……”
曲灵溪不等他说完便挥手打断道:“你师傅坑我也就罢了,你休想再坑我。这孩子是生是死我老头子是不会管的。”
君疏月闻言,但笑不语,可是那笑容却看得曲灵溪心头无限酸楚。本以为他和许南风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不会再有波折,没想到天意难测,君家和聂家终究跳不出宿命的轮回。
这世上哪有让人断爱绝情的药,就算他日许南风真的忘记了你君疏月,但是你曾留在他心中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爱永远不会消散,当他回忆起你时,就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依旧会感到锥心之痛。
那日夜色将整个澜城淹没之时,君疏月和曲灵溪已经驾着马车穿过了最后一道宫门。哒哒的马蹄声仿佛是在静寂无声的澜城之中唯一回荡在耳边的声音。
高塔上的灯火未熄,一道人影始终立在风中不愿离去。他似乎要一直看着那马车驶向远方天地的尽头。
“陛下,夜深风寒,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歇息?等着本皇的不过堆积如山的奏章罢了。”
许南风无不嘲讽地看了柳庭风一眼,他抓起桌上的酒杯,仰头猛灌了一口:“本皇今夜不回去了,你们都退下吧。”
“陛下……”
柳庭风抬头望向那马车离去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后,毅然硬气头皮直言道:“陛下既舍不得君公子,何不……”
“放肆!”
许南风啪地一声一掌拍在了桌上,柳庭风慌忙跪倒在地,其他的宫人也吓得纷纷跪了下来。许南风因为饮了酒,面上已多了几分醉意,他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脚步不稳地走到栏杆前。柳庭风知他神功盖世,这塔楼的高度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纵身一跃的功夫,况且只要他想追,那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能被他追回来,但怕就怕他已经没有了这份心。
“你们退下吧,本皇想静一静。”
“是……”
柳庭风方才冒死进言已经激怒了许南风,所以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与其他宫人一起退了下去。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许南风独自一人在那栏杆前立了许久,他朝着君疏月离开的方向一直看去,好像能够穿过重重的夜幕看到那日夜思念的人。
而就在众人悉数从塔楼退下不久之后,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从许南风身后走来,他的宽大衣袂被塔顶的风拂动得翩然欲飞,银色的长发在夜色中犹如白月的清辉。
“怎么,当真不去追?”
魏无涯走到许南风身旁,与他并肩朝着夜幕笼罩的澜城看去:“还是说,你另有谋划?”
“天下间还有四方城主算不到的事吗?”
许南风转过头看向魏无涯,嘴边忽然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无咎的事你查的如何了?”
“是白轻衣。”
魏无涯抬起手轻轻抚着白玉栏杆,那动作看似悠闲,但许南风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凛冽的杀意。
白轻衣招谁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打无咎的主意。
“当年无咎意欲强夺城主之位时,曾暗中联络过云鹤山庄,那时白轻衣尚且年幼,或许曾见过他一面。”
“那白轻衣亦非善类,我看你要把无咎看紧了,免生事端。”
“说到他,我倒真有件事要提醒你。”魏无涯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支竹简递给许南风,那正是四方城用来传信之物,许南风接过去细细一看,脸色骤变:“飞尘剑在他手中?”
“当日玉飞尘死后,你们不应该留下他的尸首的。飞尘剑与天绝剑一样,皆是无形无相之剑,它们早已具有灵性,会自行寻找主人。白轻衣年纪轻轻野心勃勃,这正是飞尘剑需要的主人。不久前乾州武林推举新任盟主,白轻衣靠着那飞尘剑力挫各大派高手,如今已被推举为新任盟主。”
许南风听到这,表情不觉也凝重起来。这一点确实是他疏忽了,当天君疏月身受重伤双目失明,他急着带他离开疗伤,忽略了飞尘剑的事,没想到竟让白轻衣钻了空子。
“白轻衣如今已是乾州武林盟主,再加上白家与君家的渊源,日后必成一害。”
一个白舒歌已经够让人头疼,如今又来一个白轻衣,这白家当真是聂氏和君家的劫数。
“不过眼下看你也顾不上乾州的事了,君疏月那里……”
“阿疏那里我自有打算。”
许南风摆了摆手轻轻一笑:“我们的事你无需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我真是心疼池寒初,怎么就惹上了你们这两个魔头。”魏无涯忍不住叹了口气。许南风却道:“应该心疼的人是我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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