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家伙能认人稍微懂些事的时候,玄溟发现这小子其次最喜欢的便是他哥哥球球了。毕竟张小丘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呆在小家伙身边的,这时候基本上就是球球才能哄住小家伙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小家伙满了三岁才有所改观。小家伙三岁的时候,便被玄溟大手一挥让他跟着球球和父子启蒙去了,这时候球球都六七岁了,已经跟着父子学了一年多。
玄溟这时大概也明白西山寺老和尚话的意思了,球球这小家伙,性子差不多随了他爹,可偏生他特不爱读书,不知道随了谁。没没父子教他读那些之乎者也,教他写大字,他就觉得自己犯晕,犯困。
本来当初玄溟是想让他三四岁的时候就去启蒙,结果这小家伙倒好,学个书写个大字跟要了他小命一样,每天基本都是嚎着去,然后嚎着回来,在他爹怀里打滚嚎得脸蛋通红,指责他父皇和他爹都不喜欢他了。那时候毛球一岁左右迷迷瞪瞪的,就那么呆呆愣愣地坐在他爹身边,看着他哥在他爹怀里哭得特伤心。
球球不爱读书、不爱识字,但他喜欢听他爹讲故事,喜欢那些关于森林、海洋、星空和奇异动物的各种故事,每次听到这种就会眼冒精光。就在球球跟着夫子学了大概十天半个月左右,张小丘觉得这孩子大概真不爱读那些书,年纪太小了,便心软给玄溟说了,让他晚了一年多才去启蒙。
本来张小丘还担心小的也会不愿意跟着父子读书习字呢,他倒是觉得很能理解,几岁大的小屁孩,都是玩泥巴的年纪,哪能一骨脑就塞去读那些四书五经之乎者也写大字啊。有了球球的前车之鉴,玄溟也没以为小的会乖乖上学启蒙,他纯粹是觉得这小家伙实在太碍事了想打发到一边罢了。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毛球才三岁的年纪竟比他哥哥适应的还好,竟能耐住性子坐在凳子上听夫子唠叨那些之乎者也。这么一来,球球也特爱带着小家伙跟自己一道上学了,有时候被夫子抽到回答问题,小家伙还能帮他打掩护,到后来还能提示他几句。有时候夫子留的作业,球球到后来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让这么小的弟弟帮他做了。
而毛球小家伙觉得自己能帮哥哥的忙,也觉得十分有成就感。当然即使他们再伶俐不过,也还小,总是轻易地被夫子发现,夫子又会告诉他们父皇和爹爹,即使他们父皇和爹爹平日宠他们宠得厉害,然后定少不了一顿罚。
等到球球大些稍微懂事的时候,玄溟也是真正认命了,小家伙是真不爱读书,更别谈治国理政了。当然,玄溟在他所认为的球小家伙的不归路上,也不是没有试图过矫正,比如小家伙平生最喜欢的除了他爹,大概就是爱跟着宝儿了,他让宝儿作球球的陪读,不过压根没提起小家伙对读书的兴趣,反倒一日成天更加想着和宝儿去玩。
而毛球平生最喜欢的除了他爹,便是他这个不着调的哥哥了,在他还不咋拎得清的时候,见他哥哥不爱读书,自然最爱做的便是与他哥
第73章 球球与宝儿的番外(一)
这是由四周巍峨高耸的雪山围成的一片山谷,山谷中间是一片泛着蓝光的清澈湖泊, 湖边四时花香林立、五彩缤纷, 不远处是高大广袤的森林, 森林再远处延伸着柔软而广阔的草原。
不管是这里的湖泊、森林、草原还是雪山,都像梦幻般一样美丽。湖水在白天会泛着一层蓝光,晚上便变成了点点蓝色的星光漂浮在湖面上,森林里也会发出点点绿光, 在林中飘荡。这里的树木有参天之高, 躯干尽至少是合围之粗, 上面栖息着五彩长尾的鸟儿,森林之中有各种美丽温顺的动物。
一名十多岁的少年在森林的树枝间轻盈地晃荡跳跃,身后跟着一个圆不溜秋黑不溜秋的毛球, 毛球还有一根细细的打着卷的尾巴, 顿时惊奇林鸟一片,夹杂着各种小动物的呦转叫声, 在晨间明媚的阳光里现货异常。
只见那少年身着粗布短褂, 腰间围了半截兽皮短裙模样, 挂了一只五彩短羽作坠饰的短笛, 再瞧见这少年面容时,只见他脸如满月, 眼如杏核,眸如点漆, 鼻子挺俏, 唇形皎皎, 发间沾了些枯叶,脸上又带着些灰扑扑的印迹,看着煞是俏皮。
此时,只听空中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短笛声,在林间跳跃嬉耍的少年霎时停住了脚步,不由朝着那黑毛球嘀咕了几句道,“这大清早的,祖祖找我能有啥事?!”
黑毛球不只听懂没听懂,在那细细地脆脆地啾了一声。
少年带着还没耍够的不舍,往短笛传来的方向又从林间穿越而去,黑毛球就像缀着的尾巴似的紧紧地跟在后面。没多久,便到了一座建在参天之高的树木上的木屋前,少年轻身钻了进去。
木屋有围着树干360度的木制长廊,只见一须发全白的老人双腿交叠坐在蒲团上,面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双手手心朝上置于膝上,紧闭着眼睛在养神一般。
少年利落地爬到树屋上,蹲在老人身边左摇右晃地,“祖祖,你急急将我唤来有啥事啊?!”
老人这才睁开了眼,脸上带这些笑意道,“皮小子,整天就知道乱窜!”
少年在一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转眼过了七八年啊,你也从那个整天哭着闹着要爹爹的小娃变成个整天乐不思蜀不着家的大小孩!”
老人怜爱地摸了摸少年头顶,“球球啊,你也大了,可以下山去京城寻你爹爹啦!”
这长大了的少年,正是离家多年未曾回去过一次的球球。球球顿时像失神般眼神都放空了,良久喃喃道,“爹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黑毛球在一边细细弱弱地似担心一般叫了声,“唧?!”
其实这许多年来,张小丘和玄溟倒带着他弟弟毛球来过遗失之地看过他,和所有初次来到这里的人一样,都被这里的不似人间之景所惊呆了。只是这遗失之地位于古昆仑凡人难以步入之境,要先寻到入口,然后通过信物,由古昆仑遗民为其打开通道,才能到达这个地方。
而京城离此地着实不近,这个世界交通不便,一来一回,至少都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张小丘一来到这个地方,便像感受到了召唤一般,被这个地方深深吸引,就算京城皇宫再多的人间富贵,他都不想回去了。只可惜玄溟如今还是苍玄国的帝王,身负社稷与天下百姓在身,这许多年能抽出时间来个一两次,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和他爹一般,球球来到这个遗失之地时,仿佛也受到了召唤和吸引,除了最开始想念他爹爹、父皇和弟弟,当然还有宝儿,到后来,几乎每天都有新玩意,倒是越来越乐不思蜀了。只不过时时想到从小疼爱他的爹爹和父皇,还有唯他是从的宝儿和弟弟,心里便总会有些空落落的。
只是小孩子的愁绪都如轻烟一般,尤其像球球这种心大的小孩,更是转眼便被这新奇的世界吹散了。
即使如此,一时听得自己能够下山去京城的球球,还是颇为高兴的,就像是放飞了的鸟儿一般。虽说他觉得外面的世界不如遗失之地美丽,可是那里有他牵挂的人。
遗失之地里的族民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家并不是住的很密集。和球球口中的祖祖一样,都是在遗失之地的密林中寻一棵特大的大树,在上面建造树屋和一圈回廊,有的会在相邻的树木之间建造好几个树屋,树屋之间有空中走廊相连,父母和孩子住在相邻的不同的树屋里。
球球住的树屋离他祖祖的树屋有几百棵树木,那里就是有好几个树屋建在好几棵相邻的大树之上,他自己一个树屋,他祖父和爷爷,也就是漠北渊和张毛毛一个树屋,柳年一个树屋,还有几个功课房、是书房画室存放器具之类。
这里的人们每天都要仰纳吐息,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闭目和身边的森林、鸟儿、湖泊、风和阳光沟通。球球八岁才到这,实际上还是错过了最容易开智的年纪,不像这里的人们性格比较沉静,总是活泼了些。
这里的孩子很少,所以是很珍贵的。即使每户族民与族民之间,住得都不近,但这里的人都身轻如燕,来去倒都是很方便,球球从小到大,也没少受族人的照顾。
球球身子灵活,在树林间穿梭没多久便回到了自己的树屋,找到他祖父、爷爷还有柳爷爷,将祖祖与他说的他可以下山的事情说了。
这许多年,几个大人可以说时过得优哉游哉,唯一操点心的就是这个大孙子了。大孙子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从最开始来到这里时的奄奄一息,到如今这皮样,一个个都颇有些老怀甚慰。
第二天早晨森林里响起长长的如鸟叫婉转般的短笛声,遗失之地的族民都知道球球要下山回京城了,这一去大概要好几年才回来。许多族人都到出口送他了,还给他准备了各式各样的践行礼物。只见出口处云气一团扭转,球球挥别族人踏进了云气形成的螺旋形出口中,转眼便消失在其中,不一会,螺旋形的云气门便消散了,出口处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球球出了出口,往族人所指示的方向而去,没多久,便到了山脚下立得最近的玉城。玉城城如其名,盛产上好玉石,加上又是通往西域的必经通道,算是苍玄国西北重镇,也是一个相当繁华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