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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得竹马归 (叫我小清新)


  陆子游自言自语般:“……我家卿云,如何都好看。”
  无数咸苦泪水倒流进心肠,冷倾衣一步一步,像是要在陆子游这间房里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拉开门,一刹那,阳光刺目,恍若隔世。一生统共没进过几次厨房的冷倾衣,却选择从揉面开始做起。
  此生第一次做面,怕也是最后一次,唯一一次。
  盛了半盆面粉,冷倾衣束起衣袖,跟着厨娘加水和面,然后重复揉捏,直至面团成型……他面色沉静,每个动作稳妥细致,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揉好后,厨娘体贴道:“需醒面片刻,将军可先去看看陆公子,时间到了,我会去叫您。”
  冷倾衣颔首,悄无声息步出厨房,走向陆子游的卧房。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立在窗外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
  压抑的低吟,时断时续,房内的陆子游痛不欲生,接连倒抽几口凉气。望着房梁,瞳孔骤然涣散,而后再因难以形容的剧痛骤然汇集收缩。
  何为钻骨散?
  彻骨之痛。
  半个时辰后,冷倾衣手捧着一碗刚出锅的热面,目光沉沉进到屋里,坐到床头。他扶起陆子游,让他倚在自己怀里。
  “好香啊。”陆子游笑容苍白,但眸光依然灵动,调皮道,“是你亲手做的吗?”
  长睫扫过怀中人的眉宇,冷倾衣轻轻回他:“是。”
  “你怎么……”见碗上满是白色热气,陆子游鼻腔酸涩,“不烫吗?”
  冷倾衣不语,微微摇头。
  即便真的烫手,此刻他也感觉不到了。
  “嗯,好吃。”
  冷倾衣吹一口,陆子游吃一口。
  他眼里泪花闪闪,嘴角却噙笑,开开心心道:“卿云,你吃,你第一次做的面,自己怎么能不尝尝?”
  冷倾衣摇摇头,还是喂他。
  “你可是嫌有我口水?”陆子游故意逗他。
  喉结上下滚动,冷倾衣垂眸含住他唇瓣,细细,慢慢的吸吮了一会儿。双唇分开,二人久久对视,像是要将余生的份都看尽。
  翌日,陆子游疼痛的症状消失。
  他以为是个好兆头,以为是冷倾衣为他驱毒起了作用。院子里芍药花朵朵,他自觉情况好转,央求冷倾衣开窗让他一睹美景。
  “外面有风。”冷倾衣拒绝他的请求。
  陆子游坚持:“你看,昨日你为我做了碗面,我今日便有好转;那今日你再让我看看窗外景色,兴许我明日便能走动自如……咳咳。”
  憋回咳喘,他脸色泛起潮红,“卿云,我的好卿云,开开窗罢。”
  冷倾衣还是不依他。
  “冷倾衣!”气急败坏的陆子游,气呼呼,“你给我出去!”
  “……就不。”冷倾衣俯身,抵着他额头,满是委屈与哀伤。
  好似一晃眼,两人都回到了十五六岁,又或者是更年幼的时候。彼时,两人之间常常充斥着幼稚的对话,青涩的试探,以及浓厚纯粹的深情。
  “我叫你出去,听见没有?”
  “就不。”
  “出去!”
  “就不。”
  “那你给我开窗。”
  “不。”
  “开不开?”
  “不开。”
  ……
  陆子游喉头忽然涌起一阵腥甜,他推开冷倾衣,扒着床沿往外挪。
  “游舟!”冷倾衣握住他双肩,试图将他捺回床铺。
  但陆子游拼命挣扎,非下床不可的样子。
  冷倾衣皱紧眉头,语气温柔:“不许胡闹。”
  猩红鲜血终于喷吐出口,陆子游眼前发黑,倒在冷倾衣满是血污的胸口。
  再醒来,是第三天中午。
  天气晴朗,花香浓郁,陆子游歪头便瞥见桌上放着一瓶嫣然的芍药花。屋里子的血腥气,被花的香气掩盖,淡去许多。
  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屋子比先前要明亮些。寻找光源,他发现房梁下新悬着几盏做工精致的琉璃灯,暖暖散发出璀璨光热。
  “喜欢吗?”自床帐侧边传来冷倾衣低沉轻柔的嗓音。
  陆子游打趣他:“我记得冷将军原先不是这样说话的,近来怎地斯文如此?”没等对方答话,他自问自答,“定是想收起心来,安安分分嫁与我做媳妇儿了是不是。”
  冷倾衣偏过头,苦笑,“是。”
  “过来。”陆子游伸手拉他。
  冷倾衣犹豫俄顷,坐到床边。
  “再哭,就瞎了。”冰凉的指尖划过冷倾衣红肿的眼皮,陆子游心疼难言,干燥的嘴唇贴上去,抚慰地亲吻了一遍又一遍。
  他说:
  “卿云,我想回长安。”
  “带我回家。”
  “我不想死在梁州。”
  冷倾衣说:“好,我们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想哭吗?


第26章 遗言
  【26-求你了】
  只是没等到他们动身,骆秋和白羽飞就先赶了来。
  临死前,能见到骆秋,于陆子游算是了却了一桩遗憾。回顾他这短短一生,对他最重要的人,其实就那么几个。
  “骆秋,你来了,真好。”陆子游眼眶潮湿,他发自心底的微笑。
  从冷倾衣口中,得知陆子游中毒,仅剩两天时间的骆秋,回以更大的笑容,笑容里泪花闪烁。
  陆子游抬抬手:“不要哭啊,没事的,生死乃人生常事。”他望向伫立在阴影里的冷倾衣,感慨,“能有你和卿云从小陪伴在侧,我很幸福,也很知足,即便到此为止,也不应当有怨言。骆秋,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很感谢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真的很喜欢你……朋友的那种喜欢。”
  听着他的话,骆秋还是没控制住,泪堤崩溃。一滴滴水珠,下雨般,不断掉落。夕阳血红,房里灰蒙蒙,泪珠反射出亮光,每颗都是一个小世界,无数个镜面碎地。
  “冷卿云,你过来。”
  阴影里颀长的身影无声移来。
  他居高临下望着躺在床榻上的陆子游,深吸气:“如果你是要说遗言,那未免太早了些。我不想听。”
  “太早了吗?”陆子游合了合沉重的眼皮,“以前我也觉得死离我很远,远到我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根本不会死。可我现在发现,死不是遥远的结果,它时刻都在。我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死亡,仅仅是一线之隔,一念之间,不由我的意志改变。它就像一把无形的刀,一根锋利的,细到看不见的金线,时时刻刻都悬在我颈边,超过一毫,便会割断我与这人世的联系……”
  “卿云,我舍得这世界,却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房内三人俱是泪眼朦胧。
  冷倾衣捏破指肚的皮肤,逃避道:“别说了……”
  “卿云。”陆子游不愿他不接受事实。
  “我让你别说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将冷倾衣淹没,他的手脚变得麻木,失去知觉。过往的岁月中,他有多少个三天,三月,三年,但被逼到绝境,这黑暗的三天,每个时辰都漫长得如同地狱,又短暂的如弹指一挥。
  他攥着流血的手,“陆子游,我不准你死。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幻想了多少次我们以后的日子。我要和你白头偕老,我要跟你在乡间置办一间小屋子,为你种大片的桃花林。带你游山玩水,走遍天下。而你呢,现在你躺在这,告诉我,你要死了,那我呢?”
  扶着床缘,刚毅的大将军,瘫软坐地,着魔般喃喃道:“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除了追随你而去,我还能怎么办?”
  “大抵是我杀业太重,连与你长相厮守都成了奢望。”
  陆子游努力伸出手,握住他的腕骨,苦涩道:“怎么能怪你?明明怪我,是我福薄,配不上你。”气息慢慢微弱起来,他强撑着说完,“冷倾衣,我求你一件事,你千万答应我。”
  对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冷倾衣心知肚明,他眼神可怜,反握住他:“不能,你也阻止不了我。”
  “冷倾衣,我求你不要死,求你了。”陆子游视线模糊,“如果你真要死,也请你等十年。倘若因为我,你放弃了性命,我会于心不安的。卿云,人生路漫漫,路还长,也许以后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那个人才是真正能陪你走完余生的人。听我的,好不好,我最后一次求你。”
  他疲倦至极地笑了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听我一次吧,大将军?”
  哽咽许久,冷倾衣凄惶道:“求我?”
  血液凝结的左手覆上心爱之人的面颊——鲜活的生命,有温度的脸,跳动的脉搏,都在他掌心下真实存在着。
  “那我求你活下来,不要死,好不好?你要我怎样都可以,我跪着求你好不好?就算你要跟骆秋在一起,我也不会阻拦,我只要看你活着,好不好?我求你。”
  说着,他果真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上不跪天子,下不跪父母,冷倾衣出生至今,没向任何人屈膝过。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流血不流泪……这些,到此,冷倾衣都为心爱之人破了例。
  见惯生死的他,没有贪生怕死的念头,但他知道,陆子游不想死,知道他有多么渴望活着。他们可以一起死去,可以埋葬在一个墓穴里,可人死之后,真的还会有灵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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