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清想起那个将自己撸到章太麟那里的凌云,突然问道:“叛徒是凌云?”
那hama般的叫声又响了起来:“李唯心,你告诉他的!漏风嘴!”
赵锦清明白了什么,他笑吟吟地看着老神仙,老神仙哈哈一笑,却道:“白清小友,前面就是回定南王府的路了。老神仙掐指一算,你这一次又要回去了吧!所以老神仙我只能自己走了,我在南疆还有事情处理,今天别后,就后会无期了。”
赵锦清笑了:“谁说我要回去了?你可不能冤枉瞎子。”
老神仙喝酒的动作瞬间僵住了。赵锦清笑吟吟地说:“不过我现在看不清了,你可还要我当徒弟吗?我听你有次睡梦中说,你已经死了二十三个徒弟,做你的徒弟还真倒霉啊。”
老神仙哈哈大笑起来,“要,当然要!不就是看不清吗,这怎么难得了老神仙我。”
冷月哼了一声,“想清楚了?”
赵锦清回身望了望容府的方向,只看到路上影影绰绰的花灯。他笑了一下,又回过头来,很认真地说:“想的很清楚。”
“为什么?”冷月侧过头瞟了他一眼,却看见赵锦清也冲着自己扭过头来,微笑道:“回去做什么,跟孙玉宁抢人吗?”
冷月一怔,不知为何,刚刚他看到赵锦清洒然的笑脸,心中居然摇曳了一下。
老神仙抚着酒瓶大笑:“老头子没想过,居然从定南王手中抢到了人。哈哈,很好,很好!”
赵锦清靠在冷月背上,问道:“你呢?”
冷月不冷不热道:“还用问吗。”
赵锦清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原也是十分幸运的,你看,他这一路上遇到多少好朋友啊!树挪死,人挪活,古人承不欺他!而那些死去的人……
赵锦清擦掉眼泪,晚风徐徐,他凝视着远处的灯影,心中道:安息吧。那些旧日的怨恨和遗憾仿佛真的从他身边离开了般,跟着清风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老神仙拍了拍他的肩:“走啊,白清小友,你那青镇的朋友还在等着你呢。”
赵锦清一呆,“小小,王纂?”
老神仙道:“没错,他们想必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那一天之后,赵锦清便好似在人间蒸发了般,容逍再也没看到赵锦清。
孙玉宁在病榻上整整躺了三个月,三个月,容逍寸步不离。
而这段时间,足够赵锦清做很多事。他先是去了先帝陵,那一天,他走到慕兰和自己的衣冠冢前,送了一束白花。
“慕兰,容安我带不走了。这些年,我和容逍之间误会了很多,现在也渐渐想明白了。他这个人,嘴上不会说话,心中却藏了很多事情。我想,他一定能好好照顾容安。你的在天之灵,一定保佑容安,让他快快乐乐地长大。”
他还去了青镇,小白痴一早就感觉到了什么,飞奔着扑到了赵锦清身上。
赵锦清哈哈笑出声,小白痴长大了许多,看来王大人的伙食很好。那黄橙橙的金毛拂在赵锦清身上,痒痒的。
赵锦清在楚家的小宅子中流连了很久,用了很久,才终于接受楚娘已经死去了。
只可惜,她的香冢也未曾留下。
那一天早晨,距离赵锦清离开京城已经整整过了三个月。赵锦清摸索着推开屋门,一抬头就看到冷月的影子,似乎是坐在房顶上。
这场景有些熟悉,赵锦清耸耸肩,笑了一下:“走吧?”
冷月道:“那就走吧。”
赵锦清走在前面,他的拐杖咚咚敲在地上,走得十分稳当。冷月没立刻跟上去,回头朝着闪烁着晨光的屋子里看了一眼。
只见桌子上,静静躺着一块白玉制的玉佩。他拎起来,眯着眼睛望着上面的“清”字,若有所思。
-“那时候你就带着它来找我。过奈何桥的时候,我们一起跳下去。这就是信物。”
-“那我要是变成了牛马,你也娶我么?”
-“我何时骗过你?”
-“你虽然长的丑些,但好在从不骗人。”
小宅子中,仿佛传来了女子清脆的笑音。冷月将玉佩放了回去,刚走了几步,赵锦清早已停了下来,笑眯眯地回望着他说:“怎么了?”
冷月道:“没什么。”
赵锦清笑道:“难不成在这里遇上了喜欢的姑娘,舍不得离开了?”
冷月脸色一红:“闭嘴。”
赵锦清只觉身旁涌来一阵大力,接着就被冷月扯了过去,连握着探路的拐杖也被夺了过去。他急忙道:“这样我走不成了。”
“别动。”冷月将赵锦清背在背上,不冷不热地说。
赵锦清不由好笑:“我又不是不能走,这样累的是你。”
“我知道。”
“知道还背,蠢人一个。”
“太慢。”
“有很慢吗?我还以为,我已经是瞎子里走得最快的了。”
……
此刻,冷月的面皮已经红了。向来没有表情的暗卫先生抿着唇笑了一下,第一次庆幸赵锦清什么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听着歌终于把这个故事差不多写完鸟。明月天涯真的很好听啊!这文写的我好累,还好这歌比较侠气,我也是被歌中和了心情,才把这些让我郁闷的剧情写完鸟,好开心呀!我再也不要写这么心累的设定了,写虐文的远比看虐文的人痛苦啊T T
容逍:我呢,我呢 ,说好的he呢!
亲妈:……
剩下几章he掉,很短的。
呼,快完了,好开心好开心呀!
第136章 第三十一章
两年后,兰虞再犯边境。定南王当即请缨,请求出兵征南,夺回定襄城。
然而,这一次传来的消息,却是战事不利。
赵渊在朝堂上走来走去,忧心忡忡,可是……南疆的营帐中,却爆发了一阵争吵。
因为行军的方向和计划,容逍和参战的部下争起来了。这也不能怪别人,只因他是主将,可是却不肯镇守大营,而是打算领着一小队兵,来个以少胜多。
这简直如同儿戏的行为,使这些听话的部下也忍耐不了了。孙玉宁这次也随了军,他正准备送糕点,还没有到了军帐前,就听到容逍坚决地声音:“你们不必再劝我,这次就这么办!”
“王爷,您疯了!”老部下们跪了下来,可是容逍已不再理他们,他揭开帐帘,动作一滞,孙玉宁就停在他面前。
“王爷,我来送吃的……”孙玉宁结结巴巴地说:“王爷早上没吃饭,我怕王爷饿了,就过来了。”
容逍怔了一下:“刚才不是叫许剑带你回去吗?”
许剑是暗卫营送上来的新人。暗卫营也就这点好,从来不是少了谁就运作不了的。无论是当初的藏锋,还是后来的星亦,冷月……
孙玉宁不无委屈地说:“我不走啊王爷,王爷为何非要赶我走!”
容逍扫了他一眼,他穿着一身白衣盔甲,看起来就像南疆纵横的雪狼一样。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孙玉宁瑟缩了一下,可是孙玉宁仍旧很坚持地说:“王爷,我不走,我要跟着王爷。”
容逍挥了挥手,他觉得自己跟这些部下男宠全都说不清楚。他让孙玉宁离去,当然是为了孙玉宁性命着想,至于去带人马偷袭,也是效仿他父亲曾经的行为,对手又不是当年那个聪敏的陈阳王,不过一个毛头小子颜书瑜,容逍是半点不惧的。
他戴着战甲直接出了营,山风猎猎,他吹着风,心中的怨气才消弥了些。
容安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他将爵位袭给了他,可容安还是没有半点正形,真不知道是什么鬼性子。
容逍一阵气闷,他早该娶个王妃,生个正经孩子……若不是……
自赵锦清死后,他便再也不能行房事了。容逍知道,这是他心中的心结,每当闭上眼睛,赵锦清总会如约而至进入他的梦中。他试图忘记,然而那点点滴滴的记忆却似乎嵌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只可怜了孙玉宁,这两年来,孙玉宁一定受了许多委屈。
容大将军迎着山风,他沉默的站在远处的样子,尽皆落入了在远处窥视的孙玉宁的眼中。
小容安已长大了许多,他最爱找孙玉宁玩,也寻了过来,“姓孙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孙玉宁沉默地朝着容逍的方向指了一指,容安看见老爹,立刻就想跑,假装若无其事地说:“他怎么也在这里,真是扫兴!”
孙玉宁“嘘”道,“别乱说话。”
容安哼了一声:“还站在山崖边,有什么可看的,倒不如跳下去死了,早死早超生。”
他胡言乱语,孙玉宁一巴掌扫过来,容安却早已攥住了孙玉宁的胳膊,孙玉宁挣扎着,手却使不上力气。容安瞪了他一眼,松开手,却掉头走了:“没意思,等他走了我再找你玩。”
孙玉宁默默叹了口气,这一大一小,没一个不让人操心的。
“王爷……”
他注目半晌,见容逍一动不动地样子,良久才转过身去。
无论他站在这里多久,似乎都离那个人很远。
这一次并不像容逍原先想的那样顺利,半道上,容逍就和颜书瑜埋伏下的人爆发了一场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