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谊看看下面越听越激动的朝臣们,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腹诽。对不起,他要向三位一甲进士道歉,不是他们写的不好,是自己文化素养太低。
在皇帝背完稿子之后,底下众人再次跪下行礼,然后终于轮到了宴会开始的环节,可以上菜了。
朝廷准备的饭菜不错,但即使并非寒冬,菜端上来的时候也差不多凉了,味道不一定好。赴宴的朝臣以及外国使臣很习惯这种宴会,早早的将肚子垫好,现在不过是用些冷盘果脯,互相敬酒交流感情。
宿谊跟皇帝一桌,他们所吃的可和臣子们用的不一样,都是小厨房另做的。虽说菜样可能差不多,但端上来都是热腾腾的。
易苒本和朝臣坐在一起,宴会开始后,皇帝便让人将易苒叫到自己身边,座次在太子旁。他儿子少,四个人一起吃饭,还稍稍热闹一些。
不知道是皇室的父子格外不同,还是这时候的父子相处模式都差不多。开始吃饭之后,皇帝这桌子并非只吃不说话,交流挺多,但这交流都是皇帝问,太子和易苒答,然后皇帝偶尔夸赞两句,大部分时间都在怼怼怼,好似非要打击两个儿子的积极性才开心似的。
宿谊心想,还好他没接那摊子,不然现在被怼的就是自己了。
皇帝父子三人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说话上,宿谊却吃吃吃喝喝喝十分开心,半点没被这三人沉闷的话题影响。宿谊一边吃还一边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对御厨“嗯嗯嗯”的连连称赞。不愧是御厨,在调味料足够的前提下,手艺就是好啊。
皇帝无奈的看向宿谊,看着宿谊吃的这么香,他也饿了。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吃饭。
皇帝指了指一个烧烤羊腿,伺候的内侍立刻挥动银制小刀,唰唰唰就把羊腿上的肉全片了下来,堆到皇帝面前的碟子中,如同小山一般,半点没给别人留。
皇帝三两下就将羊腿吃光了,还非常不满道:“不如自己拿着啃舒坦。”
太子和易苒嘴角微抽,宿谊则点头道:“是啊,烧烤啊,就该自己拿着啃更好吃些。不过有这么多人看着吃,只得文雅些。”
皇帝叹气:“这种宴会,本就填不饱肚子,随便吃吃吧。”
宿谊跟着叹气。
太子和易苒看着两人进食的速度,这还填不饱?父皇和大哥到底有多能吃?
宿谊:忽悠耗脑子,耗脑子饿得快啊。
皇帝和宿谊开心的大吃特吃,半点没有被宴会气氛影响的吃吃吃,吃完之后还要连连叹气这种宴会怎么会吃得饱,太子和易苒则中途就结束了,看着这两大胃王吃。
皇帝看在眼中,心中又是连连叹气。所以不怪他最宠大儿子,大儿子像他。皇帝又想起宿谊还小的时候,自己拿着烤羊腿,宿谊突然凑上来一口将羊腿咬住,然后就保持着咬住羊腿的动作,眨巴着眼睛十分无辜的看着自己。
当时自己怎么做的?对了,自己问他,说好的孝顺呢?宿谊那臭小子咬掉一块肉就开跑,跑到先皇面前,爬到先皇怀里,还将嘴边的油蹭到先皇怀里,大声告状,爹爹连个羊腿都不给,爹爹坏。
先皇眼睛一鼓,胡子一吹,大手一拍,自己手中的羊腿就易了主。
明明还有一个羊腿的,但那臭小子就喜欢抢自己要吃的,还仗着自己受宠到处告状,谁都护着他。
那时候自己绝对想不到,自家能成为皇帝,更绝对想不到,父亲会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献祭最爱的孙子。
“陛下,下次咱们吃烤全羊吧。”宿谊意犹未尽。御厨的烧烤做得非常好吃,但这种宴会倾向于味道清淡的菜,连烧烤都要少辛辣香料,免得宴会上到处都是烧烤味。唯一入味的烧烤就那羊腿。这桌有两个羊腿,皇帝独占一只,他和两个弟弟平分另一只,刚勾起馋虫肉就没了。
“咱们去郊外吃,找个河边,搭个篝火,我放烟花给陛下看。”宿谊越说越起劲,“对了,天文望远镜运回来的时候不是弄坏了吗?我养伤的时候重做了一个,到时候咱们还能看星星。”
皇帝从回忆中被宿谊拉了出来,他道:“好。”
宿谊故作谄媚讨好道:“陛下,咱们把娘娘也带上吧,娘娘一个人在宫里也无聊。”
看你说的什么话,看你这什么表情,作为国师的矜持呢!好吧,早知道自己儿子没这玩意儿,人前都是装出来的。皇帝扫了伺候的内侍一眼,内侍一副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的样子,继续给几人布菜。
皇帝道:“好,带上皇后。”
就知道宿谊时刻都想着他娘。
“荣秀,你今日怎么吃这么少?不和胃口?这味道是清淡了些。”宿谊想到易苒好似也是个武力值极高的人,武力值高的人应该都吃得多才是,“到时候咱们吃烤全羊的时候,味道烤重些。”
易苒露出憨厚的笑容:“这味道的确太淡了些,吃不习惯,到时候一定要多放些香料和辣椒。”
太子心中不满的哼哼,明明在外臣面前已经是冷面无情的模样,到了大哥这边还在装憨厚,丢不丢脸。
太子委屈道:“国师怎么不问我?”
易苒悄悄的用鄙视的眼神瞥了太子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要脸不要脸。
宿谊笑道:“隽乐你食量就这么小,得多练练身体才是。我去了一趟北疆,感觉能吃了许多。对了,我这算上了战场吧?”
高句丽和北疆两次重要战争他都参与了,虽然这参与不知道算是旁观还是主力。北疆他砸死了匈奴大汗,算是主力吗?
太子乖巧道:“已经增加骑射课程了。待下次狩猎,我给国师打老虎。”
宿谊忙道:“老虎蛮可爱的,还是别欺负它了。”
以后老虎都是保护动物,还是从现在开始保护吧。自从易苒送给他一张虎皮之后,太子就老是跟老虎过不去,让他很为难啊。
太子见宿谊如此说,只得遗憾点头。
易苒给了太子一个隐晦的得意的眼神,太子心中再次给自己愚蠢的弟弟记了一笔。
四人吃得十分开心,作为最大的老大,全程都没有人前来敬酒。不知道是自由敬酒环节还没到,还是臣子跑到皇帝面前敬酒不符合礼仪。皇帝也没有召其他人来喝酒的意思,自顾自的和儿子们吃了顿饱饭。
大概对于这一位皇帝而言,听那些人的阿谀奉承,不如吃顿饱饭更重要。
歌功颂德什么的,换来换去都是那些词,皇帝已经听腻了。对于周围那些国家的使臣皇帝也丝毫没有好感,只想狠狠敲一笔,并不想给他们什么好处。
当年他四处征战的时候,没少被周边小国家坑。他当皇帝这么多年,也就今年把匈奴打败了,这些国家的使臣才急匆匆的赶来。谁是一开始就决定来的,谁是后来急忙赶路来的,皇帝会不知道?
虽然皇帝明白宿谊所说的“弱国无外交”,“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的意思,但他还不能不爽一下吗?
皇帝整个宴会没有接待任何外国使臣,让那些使臣也惴惴不安。最后他们琢磨着,跟皇帝一起吃饭的,除了两位皇子,便只有国师了。国师地位超然,且不是皇室中人,接近国师也不会让皇帝警惕,不如从国师处下手。不知有什么可以引起国师兴趣,让国师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
虽然宿谊的名声已经传到周边国家,且更加神异,仿佛仙神下凡一般,不仅包佑昱朝年年丰收,还让昱朝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不对,不是所向披靡,是莫名其妙就胜利了。
不过正因为宿谊的名声太响了,太神奇了,那些国家上层人士倒是将信将疑,不过是有些兴趣罢了,就像是匈奴那位掳人的大汗一样。
但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想,宿谊的地位就让他们必须做足了尊敬的姿态。他们对宿谊的讨好,自然也是各种奇珍异宝。
不过宿谊作为昱朝的国师,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或许要符合他国师的身份一点,才更能让其高兴?就算不会让他多高兴,好歹能引起他兴趣。
这群人冥思苦想,最终决定用自家新奇的宗教和“奇物”来吸引宿谊注意力。作为一个道士,宿谊应该对其它宗教和神奇的东西感兴趣吧。
宿谊感兴趣吗?宿谊当然不感兴趣。要讨好他,送这些还不如送他各地特产美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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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大寿,从宫门到城门那一条街,两边都搭满了彩棚,有唱戏的,有说书的,有弹唱的,十分热闹。这热闹要足足持续半月,百姓们此时仿若过年一般走街串巷,京中喜气洋洋,让宿谊再次感慨,这的确已经是盛世的开端了吧。
这么热闹的景象,耗费的金银自然也不是个小数目。不过皇帝陛下暗戳戳出海的船已经回来,真的是用一船商品换回了一车金子。不是金银,是真金子。
那做生意的人十分上道,虽然有收银钱,但一路上都用银钱换商品继续卖,金子则留下。实在没有金币,金质的器具也成。欧洲那地方,对金子做器具十分流行,要换金子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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