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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春深 (北有乔木St)


  他是想留下,但即便不能留下,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殊易真是为他想了个好法子,唯一能留在皇帝身边的除了宦官还能有谁,他这是想把他永远禁锢在他身边,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永不见天日,连最后的尊严也不肯留给他。
  殊易当他是什么?!
  谢全道,“公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近日就有一批要入宫的宦官,公子喝了这迷药,众目睽睽下送出去,承欢公子也就算在这世上消失了,待用过了刑,公子以后便在御书房伺候,那边也会找个由头都换成新人,一定做到神不知——”
  话还没说完,沈言之已是一本书扔了过去,正砸在谢全脸上,谢全立时闭了嘴,还没看清沈言之神情,他的怒吼声就已经传来。
  “他把我当什么!”,犹如一只被激怒的猛兽,怒目圆睁,极具威胁。
  “公子!”,谢全立即跪了,伏在地上,声音不急不乱,“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仆也是按皇上的吩咐办事,请公子宽恕”
  “皇上的意思?他想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锁在宫闱里永不见天日?!”
  沈言之腾地站起来,像是心口最后绷着的一根弦突然断掉,心坠万丈深渊,毫无往日仪态,对着谢全破口大骂,“反正日子也到头了,我也不怕无礼一回,你回去告诉他,这酒我不会喝,我是不愿出宫,但更不愿不人不鬼地留在这儿!”
  说到这,沈言之却忽然一愣,慢慢琢磨出了意思,迷药?白绫?宫刑?沈言之突然发笑,笑得跌坐在榻上,即便是这样的疯疯癫癫,也藏有万种风情。
  从未见过沈言之这副样子的谢全也慌了,跪伏着颤颤巍巍道,“公子息怒……皇上是为了公子着想啊……!”
  沈言之只觉全身发软,无半点力气,盯着谢全,连眼珠都懒得挪动,不知过了多久,才暗自喃喃道,“蠢东西,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竟连皇上的一点儿心思都摸不透。皇上心善,怎忍心真的赐死我——他是在逼我,逼我赴死——”
  “公子!”,谢全急道,“您千万别这么想!”
  “出去吧”,沈言之哀声道,“一炷香后再进来,耽误不了什么功夫”
  谢全抬头看了沈言之一眼,犹豫半晌,终退去。带上门,却是急急忙忙地吩咐下面看好沈言之,自己赶紧去宣室宫通知殊易。
  沈言之一人坐在屋内,盯着那壶酒看了好一会儿,伸手一推,酒壶应声而碎,酒洒了满地,又攥起那条白绫,脑海中闪过的总是殊易说过的那句“朕一定亲手杀了你”,且不说君无戏言,单说君子一诺千金,也不过是个笑话。
  吹灭了灯烛,但屋外火光四起,屋内一切仍清晰可见,沈言之攥了白绫好一会,甚至连椅子都摆在那里,但还是放下了念头。
  他不甘心。
  此时此刻,更不甘心。
  他试图想一些快乐的事情,他的人生是从十三岁那年改变的,若说不怨是不可能的,但若想报仇他早就可以报,却已经不恨。事隔经年,没有谁对谁错,皆为一个利字而已。只能回忆起父亲还在时,教他读书写字,研磨作画,虽教导时十分苛责,但每日的饭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父亲也总是买给他栗子糕吃。
  往日之事依旧历历在目,转眼一瞬,重重宫闱,想起那人一举一动,仍嘴角牵笑,事到如今,心中亦无恨,只是怨他气他,怎忍心真的毁了自己。
  忽然想起一大事,沈言之慌忙起身,翻箱倒柜将那幅殊易的枫林图找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只任性地研磨提笔,这几日光顾着忧心,竟把这事忘了,即便死,也该了无挂念才是。
  宣室宫内,谢全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向殊易如实转告事情缘由,殊易拍案大怒,“既如此,你还愣在这做甚,一杯鸩酒赐去了事!”
  “皇上!皇上三思!承欢公子一时接受不能也是有的,只是气性大了些,皇上哪怕一句话,也能让公子安心啊!”
  “一句话?”,殊易冷哼一声,“谢全,如果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这位置还是拱手让人算了!”
  谢全一怔,左右为难,终是躬身退下。能做的他都做了,只是感念承欢公子的情深意重,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替他进言一句,多余的他自己也是有心无力,一切看公子的造化了。
  烛光晦暗,殊易抬笔欲写,却心神不宁,原想练字安心,却越写心越乱,紧皱眉,扔了笔怒道,“墨太稠了!你是怎么在御书房伺候的!”
  旁边侍奉的笔墨宦官立即吓得跪到地上,全身颤抖,惊惧万分,生怕殊易的无名火会发到自己身上,想求饶却连一句话都说不明白,殊易看他的样子也心烦,怒喝一声,“滚出去!”,那宦官大惊,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此时书房里唯剩殊易一人,烦躁之心才算略有缓解。
  很想看看那孩子,做下这个决定时便知他会发疯,承欢他虽平日里看着乖巧懂事,人也通透,但绝不会忍受这种屈辱,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既不想出宫,既放弃了出宫,他又想怎么活下去,还是真的一心求死,埋骨黄土于这九重宫闱?
  殊易于情于理都不该去温德宫,人多眼杂,传出去又是一番是非。可一双腿就是不听使唤,曾答应他即便是死也让他死在自己手里,但他殊易并非那样绝情。
  或许这就是先帝不喜他的原因,心软执拗,妇人之仁。
  殊易踏出宫门时,秋风拂过带着丝丝透骨凉意,月色皎洁,光洒大地,一片平静祥和。但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盼着这事有个结果,盼着人死。
  殊易叹了口气的功夫,忽见一宦官从远处匆匆跑来,面带急色,待跑近时被侍卫拦住,殊易冷眼瞧了,并未作理,然那人却似急疯了似的,在台阶下大呼小叫。
  “皇上!皇上大喜!皇后有喜了!皇上!”
  殊易闻言一怔,立即让侍卫把他放进来,走近了一瞧果真是皇后宫中的人,他道,“你说什么?皇后有喜了?”
  “是!”,那人忙道,“方才皇后忽觉头晕,便唤了太医,把脉才知是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皇后即命仆赶紧来给皇上报喜!”
  一向喜怒不言于表的殊易此时也忍不住激动起来,皇后有喜了?他盼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终于盼到了?
  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散播开来,温德宫离宣室宫本不远,不到半刻钟便有宦官赶过来通传,元宝听罢顿时热泪盈眶,毫不顾忌地推开房门,却见沈言之坐在那里,环抱画卷,手持一把匕首,闻声抬头,满面惊讶。
  元宝噗通一声跪下,连声音里都带着悲意,他说,“公子,皇后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言之:请问虐完了就开始甜了吗?
  我(吃惊状):怎么可能?
  沈言之:那为什么只虐我,不虐那个渣皇帝?!我不开心了!
  我(摸着他的头安慰他):放心吧,怎么会只虐你呢,虐虐你再虐虐他,有虐同虐嘛,不然我写啥啊,乖~
  沈言之(泪眼婆娑),走了……走了……了……


第二十七章 执念已深
  皇后有喜,沈言之一切罪名皆可恕,殊易口谕亲旨,此事容后再议。
  白绫被撤下,地上的碎瓷片也很快被打扫干净,沈言之手中的匕首早被元宝夺去,不知扔到了哪里,谢全带着的一帮人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但全宫上下依旧处于不安之中,余忧未定。
  屋里重新点上了蜡,元宝倒了杯热腾腾的茶递给沈言之,小声劝道,“公子,喝杯茶安安神吧,皇上的旨意都下来了,就是没事了”
  沈言之不置可否,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问道,“春儿呢?”,元宝道,“姐姐她刚才太过激动,扑上去就要抢那鸩酒,被仆拦下打晕了,现在卧在屋里休息呢”
  沈言之叹气,“好好照顾她,我也乏了,你先出去吧”
  “公子……”,元宝欲言又止,实则担心沈言之,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刀光映在他的脸上,几乎吓疯了,不敢想象若他晚来一步,或者皇后今晚没有无缘无故地头疼唤御医,结果会是如何。
  不过所幸一切尘埃落定,即便活罪难逃,这死罪是真真切切免了的。
  沈言之看透元宝的心思,淡然道,“既没事了,我也不会做那等傻事,你退下吧,我想静一静”
  元宝这才离去,吩咐门外的宫女注意屋内的状况,转身去探望春儿。
  沈言之站起身挪坐到榻上,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到最后也只能安慰自己一句久善积德,上天待他不薄罢了。
  那幅枫林图又被他仔细收好,夜更深,悲凉更甚,月光斑驳树影,烛台上快要燃尽的烛火闪着幽怨的光,除却风声,静若无人。
  桌上茶凉了,沈言之唤人来换,门口的那两个小宫女也立即推门而入,完全没有往日的懈怠,沈言之看着她们紧张的样子,想必着实是被吓坏了,倒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今晚的阵仗。
  四更天刚过,打更的宫人拖着长长的音喊着“天下太平——”,屋外突然响起几句对话声,沈言之没管,却见一直守门的宫女推门而入,脚步极轻地走进屋,见他还没睡,顿时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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