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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我的男朋友战三观 (醴泉侯)


  重甲现在唯一能起的保护,就是让他们不像普通人那么死得四分五裂。
  风雷炮的炮弹落在铁浮图军中,腾空而起的是大块大块黑甲,像在地面上惊飞起一群群巨大的乌鸦。
  沈识微道:“等把这铁浮图耗得差不多,就是我们出击的时候。我现在不宜请战,但若沈霄悬点了我出阵,你留在城里等我。”他似乎有点意犹未尽:“我们这般严阵以待,没想这仗打得这么痛快。”
  我叹道:“文殊奴说赫烈王疯了,看来是真的。”
  沈识微冷笑道:“他疯了倒也不难过了。如今临海道合一教起事,莲轮道棘民造反,蛮子宰相召人勤王,蛮子皇帝反而往瀚海北狩去了。这赫烈王有心当个贤王,但志大才疏,如何力挽狂澜。可话又说回来,一朝气数将尽,谁又救得了。当初靖亡时,奇才如刘长倩也只落得个千刀万剐。如今纵有奇才,也不过,也不过……”
  他住了口,大概和我想到了同一个人。
  如今纵有奇才如肇先生,也只能被狂澜打得千疮百孔。
  沉默了一会儿,沈识微方道:“你知道么?万歧怕是见过肇先生。”
  我想起从前万公子似乎的确探过肇先生的监,问道:“就算见过又怎么了?”
  沈识微悠然道:“这几日万歧帮我们建的投石器,投石格外准和远,此法我曾听肇先生说起过。”
  我诧道:“你觉得肇先生教给了万歧?凭什么?”
  沈识微道:“肇先生早就明白大瀚将亡,但天下不会顺顺当当就被人纳入囊中。他看中的大概是万歧商人本性。她将来必要搅混水,何妨助她一臂之力,汉人乱一分,真皋人就多一分生机。”
  我一阵头疼:“如此说来,就算万歧现在跟我们一伙,但难免以后她不起异心。为防万一,我们最好现在就把她乱刀砍死。对外就说她牺牲在真皋人手上,谁也找不出什么茬来。”
  沈识微上下打量我一番,傲慢地在掌心轻拍了两下,跟金三胖似的:“不错,秦师兄如今也是通智谋的人了。”
  我道:“承让。近墨者黑,也不看我成天跟谁混,怎么能不黑心烂肺。”我把手里的瓷缸子放回桌上,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你说吧,咱们什么时候去砍?横着砍还是竖着砍?”
  沈识微顺势倚进我怀里。
  我过去挺讨厌在公共场合黏在一起的情侣。到了现在才知道,黏在一起未必多舒服,而是只有这样才觉得自然。大概是因为替身使者间有引力。
  我道:“前段时间你没空,现在腾出手来了,要不要把曾铁枫也一起收拾了?”
  沈识微摇了摇头,认命地叹道:“秦师兄是学聪明了。但我却是意志消磨。有些可做可不做的事情,现在居然都不想做了。”
  曾军师充当了一个重要的角色。若不是曾铁枫做伪证说死者的确是我,沈识微没那么容易蒙住沐兰田。没有沐兰田的一手消息,沈霄悬和文恪也没那么容易上当。
  要是放在过去,沈识微未必信得过曾铁枫。而搁在今天,沈识微却愿意试着信一信万闻争。
  我和他都有点变了。
  我在他脖子上亲了亲:“那我可替万公子多谢不杀之恩了。”
  城南炮声滚滚传来。
  风雷炮与土炮不同,尾音带着锐叫,跟我那个时代的榴弹似的。大概是万闻争赶赴到了战场。
  沈识微道:“我不能擅离,秦师兄不去看看吗?”
  最后的铁浮图正一点点撞碎在归云墙头。而等他们彻底破散时,城南的黑鹰王旗也要不翼而飞。夕阳将舍不得落下,烈鬃天堑蜷缩成一条小水,大瀚袒胸露腹,只待我们长驱直入。
  这也许是一辈子再也看不到的盛景。
  我道:“不去了。有什么好看的。”
  倒不是说多同情敌人,但这伟大胜利已经太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大屠杀。
  我俩一同听了会儿炮声,他道:“秦师兄,还记得我以前问过你吗?换了你是刘长倩,你肯不肯向城下开炮?”
  我啧道:“还来?你烦不烦。”
  他道:“到了现在你也答不出?”
  今天大概是没处逃了。这问题我不是没翻来覆去问过自己,我“嘿”了一声,咬牙道:“成,我就告诉你。我……”
  沈识微叹了口气:“你别开。”
  我微微一惊:“什么?”
  沈识微柔声道:“你别开。”
  又是一片连绵炮响,不知多少性命飞灰湮灭。他避过炮声的锋芒,方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开炮的人一定是我,你尽管来恨我吧,别像刘长倩那样恨你自己。”
  我们离得虽远,但那只绿瓷缸子仍在桌面上震跳,四壁落下的微尘在夏日的光柱中腾滚。我使劲收拢双臂,把沈识微搂紧,两领化鳞甲摩擦出珠玉般的声音,金色的光斑在我脸上跃动。
  我道:“今晚我去请战,我和你一起出击。”
  他笑道:“秦师兄还是别逞强了吧。你伤成这样,休要拖累我……”
  我道:“你管不着。就是能多射一箭,我也要去。”
  我闭上眼。但眼前仍旧是一片赤金色。我胸前有一处空洞,但因为搂着他,腥风刮不进去,也吹不冷我的肝胆。
  我道:“沈识微,我就想这场仗能快点打完。”


第123章 【全文终】
  晨光朦朦,我走下一排簇新的石阶。
  石为云根。新剖的石头心子里散发出云烟的味道,像强把仙气从山里移栽了来。
  在今年的第一场秋雨里,赫烈王军被沈霄悬尽歼,只剩下数十骑护主过江。这一仗像一记直拳打在了大瀚脸上,义军踏上了拱北,真皋老爷们就再没法骗自己江南本不是天疆,索性由着汉蛮闹算了。
  陈昉曾发过豪言壮语,要在旧琼京登基。但现在沈霄悬替他挑了个更好的地方——当年瀚武帝晏驾的复县。
  复县是座小城,既无行在、陈昉的仪仗也落在了银辔,就算是粗备,也要一切从头开始。
  运送木头和石料的大车络绎不绝,穿城的大道虽然筑实了,但重又被车辙耙得丝丝缕缕。这段时日复县到处是小木块和碎石,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鞋里、饭里、被情人撩动的鬓发里。
  这些天的复县总让我想起一年前的久安。
  如今我才明白,那时说是家祭,只是沈霄悬打着幌子整兵和拉拢乡贤。而秦横如此焦虑,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把傻儿子投入滔天富贵、万劫火中。
  也和在久安时一样,濯秀子弟操持一应事物。
  黄大师兄统领总务,黄二师兄迎来送往。沐兰田负责警备,瞧黄二师兄时视线总越过人家的头顶,不知何时才知他瞧不起的是自己亲兄弟。李云骧水土不服,病恹恹地不怎么露面。而卢峥的小圆脸长出了英俊的棱角,俨然是个成年人了。
  但却再见不到向曲和薛鲲。
  死去的人终于能放个大假。
  还有沈识微。
  沈识微牵着马,立在路边等我。脚边是一溜木屑,新鲜雪白,轻薄桃花逐水流般顺着大街撒去。
  他对我点点头:“银辔来人了。”逢此盛事,天下豪杰就算不溯陈昉这个正宗,也要给沈元帅一个面子。
  沈识微假笑道:“是文恪来替英朗月出面。”
  我本想从他手中接过缰绳,一时愣住了:“文恪?在哪儿?我去会会。”
  沈识微道:“如今和他还有什么可说?文恪武功远在你之上,秦师兄可小心点。”
  我咬牙道:“你不明白,这叫嘴炮,男主特权。今天我一定要去喷他一顿。”
  复县有座名观,在城外小山上,如今被征来大典时祭天用。我见山门外拴着一匹好马,知道果然有人上了山。
  我把缰绳抛给沈识微,自己拾阶而上。
  道士们这段时日被强迁到城里去住,连三清像都被请了出来,观里蒸腾着新漆的臭味。那装饰辉煌处寂寥无人,我终于在悬崖边的神龛旁遇到了我要见的人。
  文恪一身旧布衣,也与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像个穷书生。
  他毫不惊讶我的到来,微笑着解释:“此处玄武大帝的造像是名家之手,文某神往已久。”
  我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上坐下,阻断他的退路:“文公子好雅兴啊。但我是特意来败你兴的,有几个问题我辗转难眠,一定要请教请教。”
  文恪道:“好,文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还是那么温和诚恳,到了这份上,这家伙仍旧让人讨厌不起来。
  那我不妨就讨厌一点。
  我抖着二郎腿,高声问:“那咱们今天慢慢算账。文公子,我们去接世子的时候,是你把我们卖给赫烈王的吧?”
  文恪道:“是。”
  他答得既坦然又痛快,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当初你们来拜访我,加上朗月兄无意露出的话底,叫我推算出你们的行踪。”
  我冷笑道:“文公子也不害臊?”
  文恪也在我对面挑了块石头坐下。他整理好膝上的衣摆,似乎真在和我促膝长谈:“秦兄,不论你信不信,但文某并非小人。我为的不是功名利禄。去年已是大荒大雪,我怕的是战火一起,就更要民不聊生。我帮了赫烈王不假。但真皋人也罢,汉人也好,谁做中原之主,我都不在乎。谁愿意善待这个天下,我就愿意帮他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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