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人那方 (期瑜)

　　“九哥，皇上也召见你了吗？”陆北渊开口问道。
　　“嗯，看来是要我们一起了。”
　　陆北渊还没接上话，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他自己不会是在做梦，但是却看到李清和凌煜从宫殿中面对他们走出来。陆北渊有些惊慌，也怀疑了自己的眼睛，他怕是那两人只是长得有些相像，心想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可自己看了个真切，却发现越看越像，然而当自己看到来人腰间的玉佩时，才敢相信面前的人真的是李清。
　　而陆昀在看到凌煜时，也是有些惊讶的，他以为凌煜会随着陆北渊，却没想到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没等陆北渊反应过来，李清带着凌煜已走远，让陆北渊不解的是，他们俩像不认识自己一样，直接掠过了身旁。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打断了陆北渊和陆昀的思绪。
　　“二位王爷，皇上有请。”
　　恍惚之间，陆北渊已拜见了皇上然后坐了下来，但是心里还是挂念着刚才出现在眼前的人儿。
　　“九弟、十三弟一路辛苦，在封地可好？”皇上看着黎王，表情温和实则有些凛冽。
　　“承蒙皇上关心，黎城一切都好。”
　　“繁城亦是。”
　　“如此甚好啊，在下面生活不比皇宫富裕，你们要注意身体，少操些不该操的心。”
　　话虽如此，陆北渊和陆昀心里都清楚，这是在警告。
　　明枪暗箭，笑里藏刀，在经历了几个来回之后，黎王忍不住还是向皇上问起了凌煜，这当然也是帮陆北渊在问。
　　“皇上，刚进殿之时，看见两人正出来，却都是生面孔，不知到底是何人？”
　　皇帝听了陆昀这番话，没想到黎王会有兴趣打听旁人，心生一计。“是原先在地方的官员李大人和他的侍从，现如今召他回来为宫中做事。”
　　“原来如此，我看其中一人年幼，并不像官员，原来是侍从。”陆昀作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陆北渊听到皇上如此说，开始思考事情可能发生的原委，突然他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人——苏隶谨。该死！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苏隶谨会这么做，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李清离他远点！
　　“那孩子叫凌煜，年纪尚小却十分机灵，”皇帝看向黎王接着说道：“如若九弟不嫌弃，便叫他这几日去你的宫中服侍如何？十三弟要是随从人手不够，我这边也派几个侍从去你那边。”
　　陆昀当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自然而然的派一个人监视自己这几天的行动，也不愧为一个好方法。陆昀暗暗笑了笑，只不过他这一步算错了。
　　“那自然是好，劳烦皇上费心了。”陆昀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一建议。
　　“那十三弟呢？”皇帝转头接着问陆北渊道。
　　“谢过皇上的好意，只不过我从小好自由，并没有被人服侍的习惯。”陆北渊见陆昀接受了凌煜，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十分害怕凌煜会在皇上身边做错什么事，招来杀身之祸。
　　皇帝心想这倒也符合陆北渊的性子，便由得他去了。不管怎样，自己的威胁大多来自于黎王。“那就按你的意思来吧，现下时间也不早，你们也回去休息，待会我会吩咐人派凌煜去九弟宫中。”
　　“臣弟告辞。”两人异口同声，离开了金碧辉煌的宫殿。
　　走远后，陆北渊观察四周，确定身边没有皇上的人后，便对陆昀说：“九哥，我需要去一下你的宫殿。”
　　“那是当然，我也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偌大皇宫的另一边，李清正在整理着这几日以来自己搜集到的宫中军事力量。对于刚刚在皇上宫殿外见到了陆北渊一事，其实他的心里也久久不能平复。那时自己很紧张，很怕露出了马脚让人猜疑，幸好煜儿也足够聪明，直接忽视地离开了。
　　回来之后，凌煜也没有和自己说什么，李清本以为他会跟自己说刚才见到黎王和繁王的事，但凌煜好像深刻遵守了在繁城许下的诺言，那就是完美地伪装自己的身份。此刻，李清对凌煜刮目相看。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敲门声，李清有些奇怪，因为在宫中不会有人来找他，况且皇上刚才已经传唤过。怀揣着疑问，李清打开了门，看见的是一位皇上身边的宦官。
　　李清行了一个礼，对来人说道：“时辰已晚，劳烦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李大人有礼了，我奉皇上之命前来要凌煜公子。”
　　“什么？！”李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一揪。
　　“若是李大人有不舍，臣也感同身受，只不过圣命难违，请多担待。”宦官朝李清鞠了一躬。
　　“您能告知我具体是什么原因吗？因为刚才面见圣上却也没听到说起此事，要不然我这边也难以放人啊。”李清有些周旋。
　　“啊，是臣不好，没有说清楚。今日黎王觐见圣上，圣上顾及黎王宫中人手不够照应不周，遂派凌煜公子前去侍奉。”
　　听到这个回答，李清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皇帝卖的什么关子，却也暗笑这次皇帝走错了一大步。“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只能谨遵皇命。”李清朝看着自己的凌煜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说道：“凌煜，过来。”
　　凌煜走近，弯下身朝宦官行了一个礼。
　　“劳烦大人带路了，李清也恳请大人能通融一下，让我一起送他过去。”
　　“好说好说，大人请便。”
　　说完，一行人离开了屋宇，朝着黎王休憩的寝宫走去。
　　夜晚的皇宫好似更加宽广，路也更加陌生。侍从们手上打着的灯笼也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尺一丈。此时，李清心里有些紧张，他在想能不能借这个机会，来与黎王接上头。
　　一路上，凌煜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心中却翻起了波澜。每走一步，就好像离自己的梦更近了一点。那种近在咫尺，伸手即可触摸的未来，让凌煜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接应
　　当李清考虑好如何对话于黎王之时，却发现屋内还坐着一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两人的眼睛瞬时间对上，却要控制自己的表情平淡如水。
　　“见过两位王爷，人我已经带到，”引路的宦官对面前的二人行了一个大礼，接着说道：“这位是李清李大人，这位是他的侍从凌煜。”
　　“李清见过二位王爷。”
　　“凌煜见过二位王爷。”
　　两人不约而同地行了礼后，李清开口：“凌煜是我的侍从，但年纪尚小，如若照顾黎王不周还请多担待。”
　　“还请李大人放心，我这儿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就只是平日里打打下手。”黎王回道。
　　“那就谢过黎王了。”李清又鞠了一躬。
　　“李大人面生，以前从未见过，正巧这次又有这个机会，要不在我这里稍坐片刻，也可以让凌煜熟悉下环境。”黎王提议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此场景，宦官就主动请别了。不一会，除了他们，屋内也只剩下黎王的随行。黎王命人沏好茶，让李清就坐，凌煜则站在了李清身边。随后，只见一个侍卫从屋外走来，并向黎王使了一个眼色，黎王轻微点头，屋内的随从就都退下了。
　　“现在没事了，这个宫殿我已布下了眼线，李大人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吧。”黎王先开口。
　　于此，还没等李清说什么，陆北渊则按捺不住了，直接抱住了对面的人，吓得李清措手不及，也让黎王睁大了双眼。
　　“李清，你吓死我了！”陆北渊对自己抱住的人说道。
　　“你们……”黎王好像已然弄清楚了眼前的状况。
　　李清轻轻推开身上的陆北渊，说道：“你别着急，时间紧迫，先听我说。”
　　听到此话，陆北渊才缓缓地松开双臂。
　　“我长话短说，我本是只想来皇宫找你，但是可行的办法只有苏隶谨的这一种。现在我是皇上的人，明面上给他提供你们的动向，实际则是搜集情报来接应你们。而凌煜，”李清深深地望了一眼陆昀，“他是为了一个人而来的。”
　　至此，陆昀没有回应什么，而凌煜也是一直沉默。只有陆北渊对李清的这番话有些震惊，此刻，他心如明镜，却想到了凌左。
　　“我比你们早来几天，这些时日我与皇上接触频繁，也得到了很多苏隶谨的情报，猜测的宫中力量也一一得到了印证。”李清接着说道：“朝廷官员早已分崩离析，黎王应该清楚，大多数臣子已入您的麾下，并且他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想这一定都是您前期安排好了的。”
　　“没错，所以我对这次的进攻有九成的把握。现时段，皇上直属的亲军因为北方游牧侵掠已不在国都，”说到这，陆昀犹豫了一会，“目前就只有禁卫军是个问题了。这也是我只有九成把握的原因。”
　　“我有办法。”李清看着陆昀说道。
　　陆北渊在初识李清时，就不自觉地被他吸引，然后他发现自己越接触李清就陷得越深。从容貌、到才学、胆识，再到现在的处事不惊与谋略，让陆北渊不停地对他刮目相看，并充斥着自豪之心。他突然想到，若是当年李家没有被灭门，李清现在应该是一位极其优秀的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