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琰点了点头,“无意中发现的,即使这样的晚上,洞里也暖和得很。还有一块露天的地方,沙漠里什么都不好,唯有晚上的星星是最好看的,连帝都都没有这样的奇观。”
慕容祈坐在温泉旁边,脱了鞋袜,将冻得生冷地脚放进温暖的水里。冯琰坐在他旁边,指着山洞镂空地那一块,“你看,星星都出来了……”
漫天星幕,如同画卷,冯琰抬头凝望,满心欢喜。只听扑通一声,温泉里响起来水声,冯琰腰上一紧,竟被慕容祈拽下了温泉,冯琰垂眼看着水中的慕容祈,红色的胎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那张举世无双地脸沉浮在水中,明亮的眸子几乎将温泉点亮,冯琰痴了,伸手紧紧箍住慕容祈的腰,将他带向自己,垂首探进水中吻住他,带着最后的疯狂与他辗转厮磨。没有喜悦,只有纠缠。
夜幕褪去,白昼来临,冯琰伸手轻轻抚着慕容祈光洁的后背,慕容祈累极,天光大亮时才动了动,冯琰起身给他披上衣服,洞口出现了一个漆黑地人影,是段立懿,他静静道:“陛下……”
慕容祈抬眼看了一眼冯琰,松松地套了件内衣,“进来吧……”
冯琰穿上衣服,出了山洞,那些旖旎地美好瞬间烟消云散。段立懿就像那把插在他胸口的长剑一样,身上散发地锐利和冰冷再一次让他回想起一切。冯琰牵起马准备离开,被暗卫拦住。
半晌,慕容祈和段立懿从山洞里出来,慕容祈走到冯琰身边,“我还有事,等这里事毕,我来接你。”
冯琰静静看着他,半晌,“你曾经答应过我,不会插手北境事务,不是吗?”
慕容祈垂眼,“你当初拱手让出北境,难道不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觉得一切是我所为吗?”
“那么,是你吗?”冯琰追问,慕容祈抬眼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陛下……”段立懿在他身后唤了一声,慕容祈顿了一下,“你……”他没有说完,转身慢慢回辇。冯琰心中剧痛,如果最后结果还是这样,为何还要再来招惹他,明明已经选择那样结束了不是吗!也是,他怎么可能放心一个随时揭穿他的人活在世上,冯琰抿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帘幕之后,段立懿带着一抹嘲讽地笑定定站在那里。一切又重新开始,一切终将归于沉寂。
拓跋颖静静坐在漆黑的屋里,眼上亦蒙了黑纱,门轻轻被人从外面推开,明亮的光线倾泻,将漆黑地屋照亮,拓跋颖抬起俏丽地脸,面上流露一丝温柔地笑意,“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立刻回叱比,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那人颀长地身躯立在门边,侧着身子,一半面容隐在黑暗里,一半暴露在阳光中。硬朗而俊逸的五官笼罩在烟尘中,虚幻缥缈。
“我见到他了,他跟你很像,却终究不如你,”拓跋颖急切道,“让我去吧,我一定能做好。为了你,为了我们。”
“你做不好,会坏了我的事,”那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目光都没有投过来,虚虚放在某个地方,却决然不在拓跋颖那称得上美丽的脸上。门咔哒一声阖上,拓跋颖充满明丽笑容地脸一下子变得狰狞,“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不会这样不快乐,我要去,一定要去。”
稷城九月的午后,干燥荒芜,但是阳光倾城,犹如在地上铺了一层金色的毯子,这是稷城最普通不过的院落,四方格局,四面环屋,院中放了一个躺椅,椅上的人和衣而卧,脸上盖着一卷书,不知是浅眠还是冥想,一动不动,甚是安详。
院子门吱嘎一下,那蓝衣的人动了动,拿下书卷,眼睛仍旧合着,“见到了?你竟能毫发无伤回来……”
来人侧身立在院中,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绚烂地光芒仿佛自他身体里迸射出来,他直直立着犹如神祇般坚强挺拔而又俊美无俦。蓝衣人眼中一热,从躺椅上起身,双手垂在身前,缓缓躬身,“陛下亲临稷城,臣不甚荣幸。”
“朕特地来找陵王,”慕容祈抬眼看他,叶蔚亭仍保持敬畏姿态,“不知陛下找臣做什么?”
“如果让陵王你再选一次,你还会选冯璋吗?”慕容祈遥遥看着稷城地天空,仿佛漫不经心。叶蔚亭一愣,苦笑,“叶某一生求而不得,从来就没得选。”
“求而不得?”慕容祈淡淡重复,“恐怕是因为陵王你,求的都是自己要不起的东西。”
叶蔚亭苦笑更甚,“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哪怕逆了人伦,逆了天道……”
慕容祈转身,“不过饮鸩止渴罢了,现在收手,朕可以看在他的面上,赐你最后的恩典。”
“陛下打算在这里,再一次在他面前,伤害他最亲的人?”叶蔚亭看着慕容祈的背影,年轻充满朝气,刚强而不畏一切,如果自己再年轻二十岁,会不会有这样的风采,会不会那人的眼里就再看不进其他人。
“你,你们,都不是他最亲的人……”慕容祈淡淡启唇,“哪有最亲的人时时刻刻想着怎么害他。”
叶蔚亭苦涩笑开,“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冯璋他对冯琰的确颇有敌意,这敌意不是来自北境,而是来自陛下你。”
慕容祈抬眸,脸上闪过诧异,眼中浮光略现,又倏然沉寂,“朕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他跟琰儿很像,也许正因为此,所以心中多了一份侥幸,始终看不透想不清,琰儿他……”叶蔚亭顿了顿,“他吃了很多苦,陛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他不是陛下的威胁,陛下为何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慕容祈倏然转过头来,凌厉地看向叶蔚亭,“赶尽杀绝?”
叶蔚亭突然明白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为什么慕容祈已经对冯琰下了格杀令,现在却还是出现在了稷城。不是他不放心再一次的失败,而是他从未想过要杀冯琰,“看来,陛下也有疏漏之时。琰儿三年前离开北境时被陛下的暗卫刺杀,侥幸生还。他一定以为陛下亲临稷城,是为了同他做一个了结。”
慕容祈抿唇,那一瞬间,他不知道冯琰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同他相处,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甚至愿意同自己欢好,皆因为他觉得这是了结吗?
冯琰回城,刚推开小院的门,婉娘立在门口似乎许久了,一看到冯琰的身影,脸上立时浮现出了温柔地神情,“回来了……”
“郡主她……没有为难你们吧,”冯琰走上前去,一把抱起躲在婉娘身后的灵儿,灵儿咯咯笑得很开心,看起来并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婉娘柔声道:“郡主很慈和,只见了见便让我们回来了。”
冯琰点了点头,晚间冯琰收拾完一切后没有急着回房,和婉娘对坐着说话,婉娘手中拿着绣件娇羞坐着,手上漫不经心地走针。冯琰抚了抚灵儿的头道:“如果困了,就先回去睡,我和你娘有话要说。”
灵儿乖巧地点头,一步一回头看着冯琰,走到门口道:“爹爹,明天还给灵儿讲故事好不好?”
冯琰笑着点头,丫头关上房间的门。
冯琰转头,婉娘温婉垂首,手中的动作慢了许多,冯琰轻声道:“最近城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恐怕不日就要返回大燕,你和灵儿……”
婉娘满心喜欢,在听到这句话后怔然相望,脸色立刻变得雪白一片,“为什么突然要返回大燕,那我和灵儿怎么办?”
“婉娘,当初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什么,这三年来我一直希望你能够想通。但是现在看来,我一日不走,你一日都想不通。”冯琰叹息,当初他一念之仁罢了,却叫对方当了真。
婉娘面容立时如血般通红,声音也变得凄厉异常,“可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我当初隐瞒于你,可是你娶了我,我便是你的妻。我同你一起走,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婉娘,”冯琰跟在她身后,见她步履急促地回屋翻箱倒柜,知道无论怎么解释也于事无补,“我知道你不想要灵儿,我会带她走,你不必忧心,就这样吧……”
婉娘慢慢停了手里的动作,眼中闪过狠厉,悄悄从腰间拿出一个纸包,沾在手上,“等等,琰哥,这一别再无会期,”她慢慢转身,见冯琰顿住了脚步,“灵儿你可以带走,但是……”她慢慢踱到他身后,“让我为灵儿收拾一下……”
冯琰欣喜回身,“你同意……”被婉娘一把攥住了手腕,婉娘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你休想离开我!”
窗户突然破来,一把黑黝黝地扇子飞来,婉娘侧身避开,手中始终没有放开冯琰地手腕,而那一触,白色的粉末立时化开,渗进了冯琰的皮肤。红衣翻出入内,扣住扇子挥向婉娘,劲风四扫,拉过冯琰,跃窗而去。
门外闯进几个黑衣人,婉娘面上阴晴不定,怔怔看着洞开的窗户,黑衣人道:“首领,要不要追?”
“不必,左右他逃不出城,”婉娘冷冷应了一声,“将消息递出去,尤其是稷城郡衙,郡主一定会喜欢这份大礼。”
第30章 决定相守
桓檀抱着陷入混沌的冯琰在漆黑的夜里翻飞在屋顶上,身后数个黑衣人紧随其后,寂静的街道上突然火光冲天,马蹄声急,人声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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