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要行礼,被袁寂然免了,道:“本官今日请你们两人前来,是有要事相商量。”
余丛云道:“大人,请问何事?”
“当归。”
当归上前,规规矩矩行礼:“小民今早刚一开馆,就有一名少年蹿了进来。他在药柜一顿乱翻,小民要拦,那少年看着瘦弱,力气却大得惊人,一下就把小人推倒在地。他把药搜刮一顿之后,就拿出张画像,问我认不认识上面的人。我一看,竟然是小秋,当场吓得魂飞魄散。那少年眼神凶恶,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小人支持不住……就……就招了。“当归说到这里,满心愧疚,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衣领里,“师傅把我大骂一顿,赶我过来报官,于是……于是我就来了。”当归看也不敢看余琼二人一眼。
琼犰秋只听得那人手中有自己的画像,犹如直堕冰窟。满脑子只一个念头:“这一切果然是因我而起!”
余丛云也大为诧异,他当时救下琼犰秋,只以为他是个寻常乞丐,受人欺侮,没想到另有隐情。
琼犰秋见余丛云面色不定,心中大痛:“他是不是……恨我了?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就在琼犰秋心神不定时,袁寂然突然道:“那日接手命案,本官便派人查清各位身世。其他人均是本地住民,一查即清,只你一人身世不明。”他双眼直逼琼犰秋,“我让朱画师,画了你的画像,本想送去沿县查访,不料一下人见了你的画像竟然全身发抖。事有蹊跷,本官细细查问,才知你竟然到过本府。”
房中,除袁寂然和书棋二人,其余人皆面露诧异。
“你应该认识小儿袁天霸吧?天霸这孩子,一出生身子便不好。本官与夫人遵循算命先生的指示,为他取了一个硬气的名字,不想这孩子病好了,脾气越来越顽劣。天霸这孩子也是苦,夫人虽从小宠爱他,却早早去了,本官公事繁忙,也极少陪他。陪他一起长大的皆是府中下人一类,尽给他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让他变得是非不分,时常惹出乱子。那晚,本官见他鬼鬼祟祟,便知他又惹祸,一顿责问下,这孩子才颤颤巍巍道出实情。原来他坐的马车行驶过快,撞倒了人。”他看了眼琼犰秋道:“那人便是你吧?”
琼犰秋一顿,缓缓点头。
余丛云想起当日他被撞得额头遍是血,脸胀得脸五官都挤在一处,心头一酸,眼眶都红了。
袁寂然续道:“我将他大骂一顿,关在房门里不准出来。又从下人口中得知,他们将你关在柴房里,结果到了之后,竟然没看见你。想是,你已经逃了出去。”
琼犰秋又点了点头。那日,他被关进柴门之后,心中虽也有恐慌,但他早已于世间失去容身之所,唯一挂念的人也早已离去,反而有了一种解脱之感。他本以为,到了天明就会被毁尸灭迹,哪想他稍一动作,才发现绑在手腕上的麻绳竟散开大半,略一用力就给挣脱出来。他稍一想便知,把他双手捆绑的下人不忍自己丧命,才偷偷打了一个活结。琼犰秋不想辜负他人好意,趁人不备,偷逃出去。他怕被追上,连累那好心下人,一出门便寻个隐蔽处藏了起来。原本打算天一明,逃出城外,却意外地昏倒在余丛云面摊口。
余丛云则想,袁天霸差点将小秋害死,袁大人却只是将他关在房内,不免太轻罚他。
袁寂然道:“那个不肖子,我已把他打发去了林文书院,望能得到教诲,痛改前非。等年底,他回来了,本官定当亲自押他给你登门道歉。”
琼犰秋还未做动作,余丛云已替他婉拒:“大人,此事已过良久,小秋早也不当一回事,大人不必麻烦这一趟。”
琼犰秋望着余丛云的侧影,没想到他竟还为自己说话,明明这一切祸事都源于自己。
“天霸做错了事,必须道歉。你不必推辞。”
余丛云自小住在信州,自知袁天霸素行不良,岂是区区数月教诲就能改过?他担心到时袁天霸起了报复之心,他和琼犰秋无钱无势,只能任人鱼肉。袁寂然虽在办案方面从来秉公处理,但对袁天霸确是糊涂偏爱。可是他实在不知如何说服面前这个强硬之人,只能硬着头皮,保持行礼姿态,表示抗拒。
琼犰秋哪里舍得余丛云为了自己如此低三下四,上前就拉过余丛云的手,让他站在自己的身边。余丛云这时又怎么愿退步,阿绿离去,林旭半死,若是连琼犰秋都出事,他怎么还能独活下去。他难得得强硬起来,甩开琼犰秋的手,请求袁寂然放弃。
袁寂然气得山羊胡子都给吹起来,他携子亲自登门,诚意十足,却被人一再当面拒绝,尽失尊严。一气之下,猛一敲桌面:“本官带我儿上门致歉,还这般被你推三阻四!”
书棋弯腰在袁寂然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袁寂然面上虽不豫,话却软了下来:“既然你不愿我儿上门,本官备上一份礼作为代替。”
余丛云听了,松了口气,躬身答谢。
这时有官差在门外表示有事禀告。袁寂然让他进来,那官差道:”大人,属下奉大人命令带那少年的画像去各客栈酒楼巡查一遍,还没盘查几间下来,竟在张三冰糖葫芦摊前见到了他。属下和各兄弟当场捉拿,哪想那少年看似平平,行动如泥鳅一般滑溜。兄弟们几次要碰上他,却一一被他溜走,竟连一片衣角都没触到。”
“这少年武功尽是这样高强?”
那官差被一个少年耍得团团转,面上颇有些过不去,喃喃道:“是。属下几个没用,抓不住他。”
袁寂然并不见怪,扬手示意他下去。那官差正要退出,袁寂然又忽然道:“等等,你将那少年的画像那与他看。”那个他,正是琼犰秋。
那官差面色一紧,当场跪下:“属下办事不力,那画像已被少年偷走。”他不敢说,那少年当着大街上所有人的面,把画像撕成碎片并讽刺官府将他画得太丑,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惹得街上百姓哈哈大笑。
“出去吧。”
那官差拂了一把额头汗,退下了。
第21章 21凶手是谁三
“方才那官差所言,陌生少年武功高强,又持有小秋画像,莫非是杀害阿绿凶手?既是凶手,为何又主动现身?是自恃武功高强还是另有目的?无论如何,若那人的目的是小秋,小秋岂不是时刻有性命之忧!”一大堆的想法从脑海里冒出来,余丛云眉头越隆越高,心里头也越来越烦躁。
“接下来,本官要对琼犰秋一人问话,其他人先退出去吧。”
余丛云偏头转向琼犰秋,面露忧色,却见他点了点头。余丛云只得与当归、书棋三人一起退出房间。
书棋领余丛云、当归二人到内宅大厅,请他们在此稍作等候,并吩咐下人奉茶,交代一句有公务在身便离去了。
余丛云将茶盏反复拿起又放下,站起来走至门口张望一会,在厅内兜了一圈,又转回座位。
当归见他坐立不安样子,安慰道:“袁大人找他也只是为了查明此案,早日找到真凶,决定不会伤害他。“余丛云听到伤害二字,想起那武功高强少年,忙问当归:“当归,你可看清那少年样貌了?”
当归被他万分急切的神情唬住,点了点头。好像又回到当初琼犰秋住在医馆里的日子,每回琼犰秋稍有不适,余丛云就急得团团转。当时他便想,一个人怎么能对一个初识之人如此上心?
“那少年如何?有没有提到关于小秋的事?他是不是很凶恶?他是不是……来杀小秋的?”
当归见他愈来愈惊惧,脸色也愈加惨白,连忙道:“他只是问我认不认识小秋并没有说要杀他。而且他抢走的药物中并没有剧毒,应该不是要伤害小秋。““但他到底是为了小秋前来,就算不下杀手,可能也会捉了他去。”
“真这样的话,那么官衙恐怕是目前最为安全的地方了。这里官差多,可以保护小秋。如果待在林宅,我们都没有武功,小秋可就真危险了。”
余丛云觉得他所言极是,脸色稍缓和回来。
当归见余丛云愁眉不展,转移话头:“对了,林旭好点了吗?”
余丛云想起躺在床上的林旭,道“他今早醒过一回,发了疯找阿绿……后来又和原来一样睡着了。”
阿绿直皱眉头:“你可以将情况详述一遍吗?”
余丛云当下将今早林旭各种言行情状一一备述。
“不好!”当归嚷道:“再这样下去,他要变成活死人了。不吃不喝,挨不过七日便会死了!”
余丛云大吃一惊,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
当归拉起余丛云的手就往外冲:“我们要赶紧找师父过去。”
“我已经让李立找秦大夫去了,这会儿应已在林宅了。”
当归停下脚步,回头对余丛云道:“那你现在还去林宅吗?”
余丛云看了眼书房方向。
“袁大人一定会派人保护小秋,我们在这里也没用。如果实在担心,我们快去快回。”
余丛云沉思片刻,跟着当归往林宅方向走了。
书房内
“你可会写字?”
琼犰秋迟疑会,点了点头。
“那好,本官问你话,你把回答写在纸上。”袁寂然将一张白纸摊开,把笔交到琼犰秋手上。“你若是想及早捉拿凶手归案,本官劝你老实回答,不要耽误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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