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欲摸白长歌的头发,被躲开了。
笑道:“都是这么不喜近人么?”
“离哥哥。”白长歌扯了扯夜离的衣袖。
“离哥哥。”男子念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没事的话,请你让让,不要挡着路了。”夜离道。
若非知道两人是兄弟,不然听这对话还真以为是陌生人。
“这么久不见了,就是这么对哥哥的?”男子脸上笑意收敛,露出一副伤心的模样。
“那不然?”
“那不然去你府上看看吧,住上一两天也行。”
不容夜离拒绝,男子把马交给了车夫,转身爬上了马车,速度之快,脸皮之厚,大概是常人难以匹敌的。
夜离不与他搭话,白长歌自然也就把他当做空气。
“小弟弟,你叫什么啊,长得和我家离离小时候倒是有几分相似。”
白长歌挑眉看着男子,如果他没记错,自有记忆以来,夜离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男人口中的小时候,他无法得知是小到什么程度的时候。
“白长歌。”
“白长歌。”男子口中细细咀嚼着他的名字,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白长歌。
突然,他猛拍大腿,惊呼道:“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的!我叫夜嵚!”
这一惊一乍的,不说两人是兄弟的话,绝对不会有人认为夜离和夜嵚是兄弟。
抵达府上,刚至大厅,夜嵚一把揽过夜离,对一旁的白长歌说:“我和离离有些话说,小弟弟你自己先回房成吗?”
白长歌有些不开心,且都显露于表了,但还是点头,先一步离开了大厅。
看着白长歌离去的身影,夜嵚收起了那一脸不正经的笑,松开了揽着夜离的手,道:“夜离啊夜离,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夜离压根没听他在说什么,径直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夜嵚立马拔腿跟上。
“离离,我不正经你不理我,正经也不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别那样喊我。”夜离停下脚步说道。
“哪样啊,离离你一点都没小时候可爱了。”
夜嵚说着,作势要抹泪。
“小时候?我三岁被扔在白家的时候,才有了生命,你说的小时候是什么时候?”
夜嵚被问得准备好的话全哽在喉咙中。
“是哥哥不好。”
“你没错。”
夜嵚看着夜离的背影,心底泛起一丝凉意,我知道迟早有一天要面对的,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吗,夜嵚问着自己。
可是心里十分难受,用多少笑容也掩不住。
白长歌满面愁容的看着正在桌上打滚的板栗,还没和离哥哥好好说上一会儿话,全被夜嵚给搅乱了。
不过,从不曾听离哥哥提起过他的家人,今天突然出现,离哥哥心里也许也不好受。
赶到书房时,就见夜嵚一人趴在门上放肆的敲着,边敲还边喊着:“离离,你让哥哥进去说话好不好。”
白长歌上前,拉开夜嵚,道:“明天再找离哥哥吧,今天他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说完转身又去敲门,“离离,你开门啊。”
白长歌再次上前拽开夜嵚,站在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半晌开口道:“不是哥哥吗?让他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夜嵚一怔,看着白长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你和离离什么关系?”
白长歌眉头一蹙,道:“我和离哥哥是…是什么关系和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我是他哥哥。”
“你的存在,有与没有并无区别,没什么事的话就别再这里打扰离哥哥了。”
说完站在门前看着夜嵚,夜嵚也不甘示弱般瞪着白长歌,两人无言对峙了许久,最终还是夜嵚先投了降。
看着夜嵚离去的背影,白长歌衣袖里紧紧握住的手松开了一些,这时他才发觉手心里都是汗。
书房里点了灯,有些风,将灯火吹得一直在摇晃着。
天色黑得很快,就刚与夜嵚对峙这么一会儿,夕阳已经偷偷的逃离了白长歌的视线。
白长歌看了一眼书房,终是咬咬牙,自己快速向自己的卧房跑去。
这一夜,白长歌睡的很是不安稳,做了几个噩梦,醒来后却忘得精光,只隐隐觉得,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第二日清晨,柯桦找上门来,死死抵住房门,喊叫道:“长歌,这次我是真心来找你玩的,顺便为上次的事赔罪。”
“赔罪?你何罪之有?”白长歌问道。
“我不该瞒着你夜离的事,其实,其实那一天夜离并未打算避开你,是我擅作主张带你出去的。”
“我是怕你心里不好受。”柯桦道。
白长歌手上稍微放松了点,就被柯桦占了上风,推门而入。
柯桦大步走到桌前,也不顾白长歌一张脸拉得比板凳还长,猛灌了两杯水,那模样看起来累极了。
“今天不出去。”白长歌道。
柯桦‘嘭’的一下放下杯子,惊讶道:“为什么啊?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两人纠缠许久,最后都各退一步,协商好过两天出门。
终于赶走了柯桦,白长歌心里松了口气,出门,至夜离房前,张望,里头没人。
白长歌推开书房门时,夜离正伏案休息,想必是累极了,推门的吱呀声竟没将人吵醒。
白长歌轻手轻脚的收好书桌上凌乱的书,转头再看向夜离时,夜离正抬起头来。
“长歌,你怎么在这。”夜离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抵是刚睡醒的原因。
“离哥哥…”
“我刚睡醒,长歌,我想吃面条,你…”
“我去厨房和他们讲。”说完没来得及道别就夺门而出。
不消片刻,门再次被推开。
“早醒了吧,特意为他开了门?”
夜离不语。
“离离,你该回家了。”
说完这句话,夜嵚感觉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即使听不到想要的回答。
夜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片刻,夜离问道:“这是我家,回哪?”
“离离…”
“你回去和他们说,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离离!”
“当时那样做的时候,想过要我回去了吗?”夜离语气淡然,仿佛说的事情和自己没多少关系。
夜嵚藏在袖中的拳头紧握,掐得手心有些痛。
“离离,不是那样的,父亲他…”
“夜嵚。”
夜离只是喊了一声夜嵚的名字,夜嵚却是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夜嵚后退了两步,道:“离离,有些事不是你逃避就能不面对的。”说罢转身离开了书房,留给夜离一方空间。
合上一直没怎么看入眼的书,夜离起身离开书房,向食厅走去。
白长歌在食厅等了一小段时间,见夜离到来,赶忙跑去厨房端来了两碗玉米排骨面,腾腾的热气扑在他脸上,竟也不觉得热。
“刚刚看见你哥哥走得很快,他…”
“他回去了。”
说完低头吃面,两人间再无交流。
早餐将将吃完,明涯就出现在两人面前,想说些什么,却是先抬头看了白长歌一眼。
不等夜离开口,白长歌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食厅。
第17章 第 17 章
“又出事了?”
不待明涯开口,夜离先一步出声问道。
明涯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道:“也不算出事,昨天晚上来了一批人,可能玩得开心了,赏了好多银子给择月阁的姑娘。”
“…”
“一箱箱的官银。”
“不知道该不该动,所以来打扰主子。”
“既然是给我们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动?”夜离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内里的情绪。
明涯没有接话,也不知该怎么接。
“罢了,去一趟择月阁吧。”
择月阁今日休业了,原因是摆在大厅里的四箱银子太碍事。
夜离前脚踏进择月阁,妈妈后脚就散了姑娘们,唯唯诺诺的跟在夜离身后。
“可记得昨夜客人的模样?”
“只记得三个客人都身着黑衣,模样当真是太众人了,实在是不太记得。”
“那身上可有佩戴什么特殊的饰物?”夜离问道。
妈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跟着妈妈的一个小倌儿惊呼道:“他们的佩剑,上面都有一个奇怪的标志。”
明涯取来纸笔,叫小倌画下了他口中那个奇怪的标志。
夜离看着纸上的形状,良久没说话。
放下纸张,揭开箱子,拿起一锭银子,看了看底面落款,这哪是什么普通官银,明明是皇室特供的。
夜离面上一沉,吩咐明涯将银子搬去仓库锁着,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动。
明涯搞不清现状,只好老老实实的搬银子进仓库,待他再回择月阁的大厅时,夜离早已不见踪影。
柯桦见夜离出了门,立马找上白长歌约他出去,好说歹说之下,终是把他拽出了家门。
这次柯桦的目的性很强,先是带白长歌去西街吃了武大娘家的烙饼,接着又去陈叔家买了冰糖葫芦,路上听闻东街莲亭在举办什么诗歌大会,又拉着白长歌匆匆往东街赶去。
柯桦果真是小孩心性,白长歌腹诽道。
莲亭的诗歌大会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柯桦一个劲的往里钻,白长歌只好也跟上,但往回走的人太多,不一会儿两人就被人群给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