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君雪顿住,回头怒瞪花十二:“你想害死我吗?”
“一切为了太子么,”双手一摊,故作无辜。
上君雪皱眉,躲开他伸过来的手,问:“你又做什么?”
花十二不依不饶地凑过来,手指突然扼住上君雪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你――”下意识推拒,哪知手刚碰到他的胸膛便无力地垂了下去。起初只是以为是他的恶作剧,却被体内突然被抽空的内力惊得咬牙切齿:“你竟对我下蛊?”
花十二将他压在墙上,手指顺着异常精致白皙的侧脸下滑,然后停在他的嘴角轻轻抚摸着。
眼前秀丽精致的面容顿时染了一层撩人的红霞,向来冰冷犀利的黑眸此刻闪烁着生动的火光。
“真漂亮,”花十二忍不住赞叹说,“怪不得夏帝那么宠爱你。”
他一时愣住了,看着花十二那双纯粹如无暇翡翠的碧眸,燃烧的愤怒不知为何消失殆尽,与此同时,内心突然无法抑制地涌出一股冰凉到骨骼打颤的恐惧。
“十一,我会帮太子。等此案完结……”,花十二撤开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上君雪,“……你我之间做个了断吧!从此恩怨相抵,桥归桥路归路,即便以后有缘再见,就当从不相识。”
上君雪仍是看着花十二,黑沉沉的眼睛如一潭古朴的死水。
“夏帝与先生有一段渊源,他不会杀你的。”
花十二又伸手摸了摸上君雪的脸颊,这一次他没有避开,花十二看似很满意,勉强勾起嘴角安抚地笑了笑。
走出一品宫,灼眼的日头晃得头晕,花十二遮眼缓了缓,看见繁华热闹的街道迎面走来个青衫俊雅的男子。
“太子”,他低声说,“请不要辜负了十一。”
男子颔首,与花十二擦肩而过,踏进了一品宫。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花十二踏着星光回到花町阁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端坐在柜台教铜钱儿习字的夏景桐。
“殿……殿下”,花十二不由颤声抖了一下。
夏景桐撩起眼皮“嗯”了声,问:“事情办完了?”
花十二心虚地蹭到柜台前,拿起块儿点心讨好地喂到夏景桐嘴边,说:“桂花糕,我新做的,殿下尝尝。”
夏景桐偏头躲过,换了个姿势继续教铜钱儿。
这时小柒端着新沏好的茶送到夏景桐手边:“先生喝茶。”
夏景桐点了点头:“嗯,不错!”
小柒被称赞了一句,立即羞红了脸。
花十二讪笑,觉得自己找些存在感,于是虚咳一声,道:“铜钱儿、小柒,记得要听先生的教导,不要惹先生生气。天晚了,我去厨房做点宵夜。”
小柒小声道:“我们吃过了,先生买了好多,吃不完放厨房里了。”
花十二:“……”
兴许是嫌他烦,夏景桐合上纸扇指向墙角,淡淡道:“待着去!”
花十二咬牙,看了认真练字事不关己的铜钱儿和小柒一眼,最后把视线落在低头看书神色淡然的夏景桐身上,犹豫再犹豫,挣扎再挣扎。
“好……”弱弱应了一声,走向墙角。
啧,怎么这么像犯了错被娘子罚面壁的相公。
埋头练字的铜钱儿趁夏景桐不注意偷看花十二,看着看着,突然鼓起了腮帮子。
在他心里,先生应该和大哥在一起,可是老板好像也喜欢先生。
铜钱儿又扭头偷看夏景桐,唉,如果有两个先生就好了。
等到了亥时,夏景桐朝窗外看了看,说:“很晚了,你们去睡吧。”
于是小柒拉着铜钱儿去睡觉。
花十二趁机凑上去:“我呢?”
夏景桐把他凑进的谄笑的脸推开,说:“卖我一样东西。”
“好啊,殿下要什么我给什么!――花町阁吗?还是买我?”
“你是狗么!不要贴这么近!”夏景桐恼羞成怒,抬脚把他踹飞,“我才不要你的破烂儿,我要你的血!”
花十二的笑脸僵住:“什么东西?”
夏景桐一字一顿,吐字清晰:“你的血。”
“殿下要我的血做什么?”花十二从地上爬起来,狐疑地盯着他。
夏景桐勾唇冷笑,神色阴戾,如淬了冰霜般凛冽的眼神看向虚空的某一处,再看向花十二时,即便有所克制,压抑的声线里仍带着几丝寒意:“哪儿那么多废话!给还是不给?”
“给!当然给!”
夏景桐扔来一个瓷瓶,花十二慌忙接住,找刀子划破手指,伤口很快愈合,花十二别无他法,只能割开左手腕,然后是右手腕,很快接满了瓷瓶。
“殿下,好了。”
花十二把瓷瓶献上去,不敢再抬头看夏景桐。
等了一会儿,夏景桐迟迟没有动静,难不成嫌弃血少?他正胡乱猜测着,手一轻,瓷瓶被拿走了,换上沉甸甸的钱袋。
“我……走了”
耳边响起的声音轻得好像一缕袅袅青烟,一直萦绕在花十二的心头,整夜都挥之不去。
花十二目送夏景桐单薄纤细的身影没入黑夜,觉得手指、手腕上已经愈合的伤口疼得难以忍受。
第29章 第二十九回 婚宴
大将军府张灯结彩,忙忙碌碌准备皇甫小公子和幕莲郡主的喜宴。皇甫老将军早几年将担子撂给了大公子皇甫景明,从此撒手不管府中诸事,整日遛鸟听戏乐得清闲。管家撰写好了请柬要请大公子过目,可推开书房门,却看见了吹口哨逗鸟的老将军。
“景明偷懒去了,请柬给我吧!”
老将军中气十足地吩咐,指了指书桌,管家应了声“是”,把请柬放在上面就离开了。
皇甫景明近几日一直在锦乐坊逗留,指名要见天音坊主,可每次都被天音坊主的侍奴以各种理由拒之门外。
皇甫景明倒也执着,每次必奉上厚礼等候,惹得整个天音坊惊叹不已: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自古英雄都跟美人联系在一起。再骁勇善战冷心冷血的英雄遇到了美人,都会化百炼钢为绕指柔;清高孤傲明月一般的冷情美人在英雄面前,也会红袖添香。
皇甫景明和天音坊主就是这样的英雄、美人。
――月朗星稀的夜晚,天音坊主留下了皇甫景明。
天音坊主的闺阁很冷,夜风从大敞的窗户灌进来,吹在席上跪坐静候的皇甫景明身上。同样跪坐在矮桌前的天音坊主托腮看着皇甫景明被夜风吹起的长发,似是陷入了懵懂的沉思。
许久,天音坊主特有的清冷如冰泉、冷漠似无情的声音响起:“大将军可是想清楚了?”
看向皇甫景明的浸水黑玉般的瞳眸仍是冷清淡漠的,又如窗外的黑夜般看不通透。
皇甫景明如释重负般笑道:“如此,麻烦坊主了。”
天音坊主拉了下削肩上快要滑落的纯白狐裘,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不便招待大将军,大将军请回吧。”
“告辞”
皇甫景明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又听天音坊主清清冷冷地开口:“都说大将军是不懂情之人,我今日才明白,大将军不是不懂情,是极于情。情有独钟而忘了情,那个人,何其幸运。”
皇甫景明回头,目光落在她那半湿的仅用一支金钗随意挽起的长发上,松散的衣物下露出的肌肤仿佛天山之巅永不融化的冰雪。
皇甫景明收回视线,只道:“求而不得,仍是苦。”
天引卫屯营,卧床养伤的杜珩望天兴叹:“不用值班,真幸福啊!”
燕云奇踹他:“怎么弄的?看你大晚上的一身血爬回来,我还以为你被恶鬼索命嘞!还好先把你藏起来,也幸亏头目被莫千山这厮恶心跑了,不然迟早兜不住。”
一旁啃完了肘子的莫千山剔牙:“管它恶不恶心,反正你们欠我个人情,回头请客吃饭去。”
“滚!欠你人情的是杜珩!”燕云奇顺手抄起枕头砸了过去,又指着杜珩得意地哼笑,“听见了没,回头请吃饭去!”
杜珩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你们这群土匪!!”
“嘻嘻,过奖过奖!”
“皇甫端和呢?”自从上次玉楼春一别,杜珩就没见过他。
“他啊,要跟郡主成亲了,忙着呢!”
夜深人静时,杜珩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摸黑走到书架前,先左后右转动上面的砚台。一阵细微的响动过后,书架缓缓打开,露出后面一扇门。
杜珩推开门,走进密室,里面堆满了天引卫的机密文书,他取下佩戴在腰间的玉佩放进墙角不起眼的凹槽里,轻轻一旋,墙角的地板应声打开。
跳进密道,手持火把,明眛的火光映照着杜珩此刻俊朗如玉的面容,恍如冬日里坚硬生冷的顽石。
杜珩脚步极快,穿过幽长的密道,很快走到了尽头,敲击石门。
只听见一阵珠玉佩环相接的清脆声,石门缓缓打开,杜珩拂开珠帘,走到奢华庄严的书桌前,屈膝跪在洁白无瑕的大理石地板上。
“天引卫左将杜珩,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卿不必拘礼”,夏帝从垒成小山的奏折中抬起头,龙颜俊仪不可直视,皱眉间灯盏上璀璨的夜明珠好似也失了颜色,“杜卿查到什么了?”
杜珩道:“禀陛下,幕莲已死,如今被黄泉钉操控。太子近日不曾出府,除了身旁有上君雪,跟花町阁花十二也走得极近。苗疆王的眼线混入冷宫,目的是接近摇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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