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楼道:“送我做甚?我又不用金步摇,你还是留着给天音妹子吧!”
仙人阁阁主舞楼独爱调香,而锦乐坊坊主天音甚爱金步摇,金阙人尽皆知。
“好姐姐别走!――天音姐姐性子怪,我不知道她的忌讳,你好歹陪我挑挑吧!”
“哦?”舞楼总算停住了脚,讥笑道:“天音妹子冰清玉洁的人儿,我这儿污浊不堪的怎知人家的忌讳?七殿下莫要问错人了!”
夏景桐尴尬,只能眼睁睁看着舞楼走出了花町阁,对着摆出来的金步摇唉声叹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明明先前好的跟同胞姊妹一般,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夏景桐随意挑拣了几枝金步摇,吩咐:“包好了送锦乐坊去!”
花十二推辞:“花町阁不可无人,草民……恐怕帮不了殿下。”
夏景桐不以为然,不屑道:“就你店里的东西,扔到大街上都不见得有人看一眼,你在担心什么!”
花十二提醒:“昭和公主的胭脂,舞楼阁主的香料,天音坊主的金步摇。”
夏景桐的声音戛然而止,容颜薄红,满含愠色。
花十二包好了金步摇,推给夏景桐,道一声:
“劳驾!”
又翻出一盒胭脂来,一并推送给了夏景桐,笑得越发像一只精明狐狸。
“草民的一番心意,还请七殿下莫要嫌弃!”
夏景桐忍无可忍,抬手就要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蛮夷,花十二慢条斯理地整好账本,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今日是草民的生辰,虽然不像有钱人家那样讲究,可好酒好菜还是要准备些的,故而不能再伺候殿下。”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扬起的巴掌停在半空,花十二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意外看见夏景桐狐疑不定的脸色,似乎要说些什么又不便开口。花十二暗暗惊讶,正琢磨着怎么出口询问,下一刻却听夏景桐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却留下了一阵风,惹得风铃“哗哗”清脆,久久不散。
“……”
花十二颓然趴在柜台上,对着胭脂自言自语:“都说是送你的了,居然不要,真是个傻子……”
夏景桐可不是个傻子,把金步摇交代给小厮,自个儿又折回去了。
不过半个的工夫,花町阁已经关门打烊了,夏景桐敲了几声没有反应,干脆一脚踹了上去。
“嘭”的一声,门栓不堪重负断为两截。
花十二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夏景桐正站在门口朝他伸出手:“我来取回我的胭脂”
花十二看了门栓一眼,幸好门没有坏,捏了几下脸堆出满脸谄笑,忙不迭地迎上去:“好的,殿下稍等。”
“带我逛逛你的店子!”
“好”
花十二虽然疑惑,但还是笑眯眯地迎进了夏景桐,作小伏低状。
夏景桐最喜欢旁人对他毕恭毕敬,于是笑得越发花枝乱颤,一敲扇子定了音。
花町阁的后面竟然别有洞天,一方水池上一叶孤舟,左右分别是一孤亭、一阁子,古朴清幽,简单又不失别致。
夏景桐走进亭子,石桌了摆满了酒菜,问:“有长寿面吗?”
紧随其后的花十二摇头:“没有。”
“带我去厨房”
“厨房?!”
花十二惊疑地上下打量夏景桐,声音都在打颤:“殿下……要烧了草民的厨房?”
“烧了又如何?”
花十二不自觉地抖了抖,想着整修厨房要花多少银子,面上还要赔笑:“殿下开心就好。”
到了厨房,夏景桐又道:
“你去取壶好酒”
花十二便取了一壶好酒,摆出一盏夜光杯,自个儿坐在亭子里提心吊胆地等。
约么等了小半个时辰,花十二正惴惴不安之际,身后响起了一把清亮含笑的嗓音:“葡萄美酒夜光杯,你倒是细致!”
花十二回头看,但见夏景桐端了一碗面:“这是……?”
“长寿面”
花十二的脸瞬间扭曲了
“好不好吃都要吃完”,夏景桐坐下来,倒了杯葡萄酒细抿了一口,觉得味道尚可,一口气喝完,又倒了一杯喝着,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殿下如此厚爱,草民不胜惶恐。”花十二一脸的老实真诚,毕恭毕敬拿起筷子吃面,长寿面吃进嘴里尤其酸涩粘糊,吃到一半,他突然放下筷子,叹道:“殿下金枝玉叶,如今屈尊降贵下厨只为了这碗长寿面,草民……普天之下,能吃到这面的草民恐怕是第一人。”
不懂声色地将长寿面推远,真是……太难吃了。
夏景桐笑了,那笑……却是淬了刀子的,“你不是第一个。第一个吃它的人是我大哥,可是……”狠厉的眼神像是要把那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再踩到脚下,直到那人万劫不复为止。
“可是呢,大哥想杀了我……”
花十二直觉接下来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事,忙道:“这道珍珠鸡味道不错,殿下尝尝。”
又一杯葡萄酒见了底,夏景桐已经醉了。
花十二拿走他手中夜光杯,倒了热茶换上去。
“不用了,我该走了。”
夏景桐掏出一枚玉佩塞给花十二,说:“礼物,很值钱。”
“殿下您醉了”,花十二去扶他,却被躲开。
“不要碰我!”拖着醉醺醺的身子执意要走。
花十二握着温润莹透的玉佩,正面镂空雕花的花纹依稀是一朵兰花,背面却是镌刻着一个拙劣的“花”字。
“真是暴殄天物”,价值连城的玉佩就这么被毁了,花十二心疼得摸着玉佩突然没了言语。
前方踉跄不稳的身影纤若细柳,花十二愣了片刻,突然端起杯葡萄酒疾步上前拦住。
“这是什么?”
夏景桐按了按发疼的额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端到眼前的酒。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殿下送我玉佩的回礼。”笑得尤为纯良和善,还有掩饰不住的讨好。
夏景桐本不想喝,又听花十二说:“多年孤身只影,本以为今年和往年一样吃顿好的生辰就过了,却没想到能有殿下陪伴,真是……何其有幸!”
只是一杯酒而已,恻隐之心又起,夏景桐一饮而尽,问道:“你的家人呢?”
花十二苦笑:“没有家人”。
“怎么会……没有……”夏景桐还要再问,哪知酒劲突然上来,猝不及防地向前栽倒。
“殿下!”伸手揽住他栽倒的身子,若有若无的异香如同春日争妍的百花香,又像掺杂果子香甜的气味扑来,萦萦绕绕挥之不去。
放在夏景桐腰间的手加重按压的力道,怀里朱唇轻启,销魂噬骨的低吟随清风散去。
“七殿下,得罪了。”
翠绿的瞳色变得幽深,花十二不再犹豫,拦腰抱起怀里绵软的身子走向阁楼。
阁子清雅别致的布局谈不上奢华绮丽,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花十二将夏景桐放在内室的大床上,锁门关窗,拿出一鼎香炉,很快熏香袅袅,一室旖旎的温香。
夏景桐自知醉了,意识挣扎着要清醒,可是不听使唤的身子像是陷入了黑暗的梦魇之中。正茫然无措时,不知名的幽香袭来,意识挣脱迷雾。
白衣胜雪层层飘落,凝脂般的肌肤如春日繁盛的梨花飘落,花十二倾身亲吻单薄纤削的肩膀,突然察觉到身下人的颤抖,他起身看夏景桐,那张清俊秀丽的面容上高贵的丹凤眼迷离了一层水雾。
“殿下,您醒了。”花十二喜不自禁,长指不停歇,解下了最后一件里衣。
迷离的眸子只是看着他,下一刻,夏景桐无力地抬起手。纤细洁白的手臂仿佛白兰花延伸出的柔软的花枝,脆弱到一折就断,却仍执着地往前移动。
花十二痴迷地看着他:“真美,殿下,您想拿什么?我去帮您拿!”
那支手臂吃力地伸向花十二,然后抓住了花十二的脖子。
“殿下是想杀了我啊?――真可惜,”顺势拿下脖子上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殿下好香,我都要忍不住了,可是不行!商人不能做赔本的买卖,所以我要先验货。”
花十二神色严肃庄重,手指下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上等的脂玉,直到分开夏景桐的双腿,寂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细嗦的碎音。
一只色彩翠绿的琉璃蝶破茧而出,周身萦绕着细密明亮的荧光,飞向花十二。
“这是……苗蛊?”花十二波澜不惊的面孔终于有了不加掩饰的诧异。
琉璃蝶绕着花十二飞了几圈,花十二拿指尖隔空推了推它,它又飞了回去,化为一道翠绿光芒钻进了夏景桐的颈子里。
花十二若有所思地盯着空中消失的荧光,问夏景桐:“你是蛊师?”
等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
花十二继续验货,拉开夏景桐的大腿,幽深的碧眼顿时惊异地瞪大。难以置信的景色让他迫不及待地屈起眼前大开的双腿,探近了仔细端详,确认了这近在咫尺的奇景是事实:“竟然真的是双花!”
下一刻倾身压在夏景桐的身上,板正他的脸面对自己:“殿下,您的性子脾气实在不好,还是个可怕的蛊师,本来是桩不划算的买卖,”花十二看似惋惜地哀叹,“可是呢,您喝醉后的样子意外地温和,身体是双花,算来算去,应该上升到不赔不赚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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