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云心里才好受一点,谁想刚夹起那鸡块,白昸琇那缺心眼的转头又跟柳悠悠熟络地聊了起来,好死不死的还是聊那劳什子的青梅竹马那点破事。虞云脸上登时结了一层冰,啪嗒一声就把鸡块丢到另一个空碗里。
白昸琇闻声回过头,看到那碗里的鸡块,奇道:“咦,你怎么不吃呀?”
虞云鄙夷的目光在他和柳悠悠之间来回瞟了一眼,略带一丝嫌弃道:“太腻了。”
白昸琇皱了皱眉,歪头不解道:“不腻呀,那你蘸醋呗,”说着把醋碟子推到虞云面前,两眼巴巴地殷勤看着虞云。虞云看着他无辜的眼神,无奈又可气,合着是他矫情了,一个人在无故闹别扭。他悻悻夹起鸡块,蘸了满满的醋扔到嘴里,一口咬下去,浓稠的醋汁瞬间侵袭味蕾,当真是够酸的,酸得他眉头都拧成一个结。
白昸琇连忙倒了一杯水给他漱口,忍笑怪嗔:“你呀,明明最怕酸的,还蘸那么多醋。”
虞云瞪了他一眼,恨得咬断了鸡骨头,一口全吐到他碗里,接过他手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水,这才去了一点酸。
白昸琇倒也不嫌脏,把沾了津液的残渣倒到空碟里,只讨好地冲他直笑。
莫剑离在一旁打量他二人,总觉他两人之间的气氛极为暧昧,白昸琇看虞云的眼神,对虞云说话时的语气,全然不是兄弟间的情意。
柳悠悠低下头,眉眼间隐约可见几许忧郁,白昸琇那晚从东宫带走虞云的事闹得很大,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她早有耳闻。起先她还存有一丝侥幸,想着许是白昸琇对虞云兄弟情深,不愿放任虞云成为太子的玩物。如今亲眼看到白昸琇对虞云亲昵非常,言语间透着宠溺,加之方才虞云看她时眼底的敌意,心里的那点侥幸荡然无存。
莫剑离见她这幅神情,再看周围的人一直偷偷往这边指指点点的,想起刚回宫时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心下已然明了。
柳悠悠到底是名门出身,再者自幼遭受变故,孤寡一人依附皇室多年,惯会的便是隐忍自制,面上很快又恢复如常的温婉,为莫剑离布菜斟酒。如此一来,莫剑离也不好当场发作,面上与她继续谈笑,心底暗自寻思着如何应对。
虞云出宫那日是悄悄走的,没有告诉任何人,等杨书荣他们几个一同入宫当训练兵的同僚来给他践行时,已没了虞云的踪影。
戴府的马车早已候在宫外,马夫走上前要接包裹,却发现他手上空无一物,奇道:“云少爷,您的行囊呢?”
虞云云淡风轻一笑,回头长望朱红色宫门里的皇宫大殿,数不尽的高楼玉筑,尽显皇室的高贵与奢华。半年前,他带着仇恨而来,今日离去,他又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他本就不是这里的人,只有黑刹罗青色的瓦顶,灰色的白墙,还有永无明日的灰青色的天,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马车在戴府大门前停下,戴则渊站在正堂前,不等虞云走进去,便执起他的手要往外走,兴致颇高,“走,我带你去别院,你看喜不喜欢。”
虞云挣脱开他的手,“大人,小人今日是来向大人辞别的。”
戴则渊脸上笑容顿时僵住,好一会儿才沉下脸问道:“你说什么?”
虞云摆正身姿,垂首道:“小人,是来向大人辞别的。”
戴则渊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脸色阴沉的可怕,死死盯着虞云:“你胆敢再说一次。”
虞云抬起下巴桀然直视他,眸底一片冷漠,“太子已死,小人和大人都得偿所愿,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戴则渊怒极反笑:“虞云,你果然是在利用本官。”
“大人不也在利用小人么。”
“本官是利用了你,可本官待你是真心的。”
虞云漠然看着他:“大人的真心,从来都只是大人的一厢情愿,小人从未在乎过。”
戴则渊登时气红了眼,一把揪起虞云的衣领瞠目怒对,“那你在乎谁,白昸琇么?哼,他这次能活着全凭他命大,本官要杀他,多的是机会。”
虞云冷笑一声,眼底带着轻蔑道:“大人不知道么,大将军已经回南朝了,大人以为你还杀得了白昸琇么。”
戴则渊登时哑然,虞云所言不虚,有当朝大将军护着,要取白昸琇的性命,谈何容易。
虞云扯开他的手,整了整衣领,“那么,小人就先告辞了。”说完,他朝戴则渊俯身一点头,转身走出正堂。
方走到院子里,只听戴则渊在他身后喝了一道:“来人,拦住他!”
紧接着,便有数十个打手从四处冲出来,眨眼间便将虞云围在中间。
虞云回身望去,只见戴则渊目射阴鸷,从高阶上一步步朝他逼近,一面说道:“两年前,你为了报父母之仇,蓄意接近本官,进了戴府。如今你利用本官雪了恨,就想过河拆桥,全身而退么?”
那日在东宫里,虞云便料到戴则渊已知晓他的身世,因而听到他提到这些,只是冷眼看他,坦然摊牌:“大人既已知晓小人的身份,就该明白小人定不会留在戴府,当年若不是赵有全为了谄媚大人逼迫小人一家来盛都,我爹娘也不会惨遭杀害。再者,小人一家刚入戴府,便遭到追杀,我爹娘的死,大人脱不了干系。”
戴则渊走到他面前,冷冷道:“所以呢,你要杀了本官为你爹娘报仇吗?”
虞云释然道:“大人难逃其咎,却罪不至死。小人利用大人一场,也算是告慰了父母泉下之灵,这仇,就此一笔勾销。”
“哼,一笔勾销?”戴则渊挑着眉重复他的话,“虞云,你当这戴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么!”
虞云轻扯唇角,环视了一下围在四周的打手,不屑冷笑,“大人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住小人么?”
话音刚落,只听得有阵阵风声从四面八方袭来,戴府众人尚不及反应,一群黑衣人如天降神兵从戴府的屋顶上飞了下来,整整齐齐落在虞云身侧,将他护得滴水不漏。
“戴大人,好久不见呀,什么时候一块儿喝个酒呗。”领头的手扛一把大刀,咧嘴冲戴则渊嬉笑,可不是蒙陀么。
戴则渊见到他颇为惊疑,他与黑刹罗关系密切,与蒙陀自然相识。他的目光在蒙陀与虞云之间转了一回,问道:“不知人主与虞云是何关系?”
“他呀,”蒙陀瞅了虞云一眼,嬉笑着打趣道:“我们黑刹罗第一美人呗。”
戴则渊却没心思与他玩笑,他的目光如刀一般射向虞云,“原来你是黑刹罗的人。”
虞云长身直立于黑刹罗一众杀手中央,“正是。”
蒙陀横在他二人中间,说道:“那啥,酒改日再喝,这人,我先带走了哈。”说着就要拉虞云离开。
“站住!”戴则渊喝住他,脸色愈发阴沉,“你可以走,但他得留下,本官还有些帐没与他清算。”
蒙陀砸吧砸吧嘴,皱起眉头为难道:“旁人倒好说,你戴大人要的人,我哪敢不给呀。可他不行,他可是我们黑刹罗少主,天尊的接班人,我的宝贝疙瘩,哪能说给就给呢。”
戴则渊在听到“黑刹罗少主”五个字后神色大变,又惊又怒地瞪向虞云,片刻后突然好笑出声:“黑刹罗少主?呵,虞云,你可真是深藏不露,本官竟被你蒙在鼓里整整两年多。”
“在下黑刹罗少主,见过戴大人,”虞云微微颔首,脸上毫无半点表情,仿佛戴了一副面具,连声调也是平淡如水。
戴则渊嘴角还含着笑,眼底却透出一股阴狠,“好,好一个黑刹罗少主。”
虞云不欲久留,抬起头凛然直视他,“那么,在下告辞了。”
他凌厉的目光从戴则渊脸上刮过,在黑刹罗杀手的保护下,朝外走去,步履轻盈稳重,周身上下自赋一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戴府的打手光是听到黑刹罗三个字便已吓破了胆,更慑于虞云的威严,如何敢挡他的去路,不自觉地分开一条道来,任由虞云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出戴府大门。
虞云寻思着在回黑刹罗之前去给双亲上个坟,便让蒙陀带人先回黑刹罗,孤身一人往城门而去。
街上人流如织,没走多久,虞云在嘈杂声里听出一道异样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在跟踪。他故意放慢脚程,果不其然,那人也跟着慢了下来。虞云心下冷笑,扫了一下四周,见旁边有条胡同,便调转方向朝胡同里走去,不出意外的,身后之人立马尾随而至。
虞云不动声色摸到刀柄,正欲拔刀而出,不想那人竟紧跑了两步,从背后扑了上来。
虞云听到背后的风响,立马弯下腰,一把抓住那人伸过来的胳膊,脚下飞扫,肩上用力一顶,来了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那人痛呼一声,飞出几米后重重摔在地上。
虞云定眼一瞧,坏了……
那人爬起身,坐在地上叫苦连连,眨巴眨巴大眼委屈地看着虞云止不住抽泣,“你你你,你做什么这么用力。”除了白昸琇,还能有谁。
虞云当真是又好气又心疼,“那你又做什么袭击我?”
“谁袭击你了,我,我抱一抱自己的心上人都不行么!”白昸琇忿忿道。
虞云脸上一红,也就不忍再苛责他了。他摇了摇头走上前,向他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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