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曹操曹操到。
容禛刚这么一想,就见别院里头走出一人,温文尔雅君子如玉,正是叶闻观。
叶闻观拱了拱手:“楚王殿下,又见面了。”
容禛淡淡道:“我本以为叶先生并不想再见到我。”
叶闻观一笑:“在下欠了陆徵小友一个人情,如今正好将这人情还上。”说着,他朝屋子里比了比,“不如我们进去说。”
容禛颔首道:“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进了房间,叶闻观将红泥小炉上烧开的水倒入茶壶之中,他本是大家公子,茶道一门极其精通,再加上修习无为道多年,动作之中自然带着一丝率性不羁,却让他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
他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容禛:“请。”
容禛心中的确有许多疑惑,但他却克制了自己,伸手接过茶水,只见茶汤碧绿澄澈,茶叶宛如一条条舒展的银鱼,正是今年新摘的上等茶叶。容禛直接将一杯茶都喝了,才道:“叶先生特意拿这样的好茶来招待,却只有本王一人,岂不可惜?”
叶闻观轻笑一声:“来人,去将陆公子请来。”
陆徵很快就跟着人过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容禛,他顿时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容禛。当初他跟着叶闻观离开,在路上叶闻观才将事情给说明白,知道有人要埋伏容禛,陆徵那一刻的心都停了半拍,如果不是担心自己会碍手碍脚,他只怕就要跟着人一块去接容禛了。如今看到容禛平安无事,他心中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这才有些忘形。
叶闻观就当没看见一般,待陆徵意识到他的存在,红着脸从容禛身上下来之后,才淡淡道:“如此,楚王殿下可相信在下的诚意了?”
容禛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叶先生。”
叶闻观又是一笑:“楚王殿下,在下说了,在下只是为了还陆徵小友一个人情,您真正该要谢的人,是了尘。”
他说着,看了看天色,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积聚了乌云,外头狂风大作,将树叶打得“哗啦啦”作响。
叶闻观伸手又拿过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却并没有递给陆徵,而是往地下一洒,轻声道:“老秃驴,你因果已还,早登极乐吧。”
容禛和陆徵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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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韩诸的手上握着一把样式古怪的手枪,此刻枪口正冒着烟,枪管因为火药擦过而发烫。
了尘胸前的血花渐渐晕开,他却仿佛早有预感,并未因为死亡的到来而恐惧惊慌,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之感。他的嘴角轻轻扬起,随着他身体朝后倒去,他看到一行飞鸟被这枪响惊动,“扑棱棱”地从他眼前的那一方天空飞过去。
韩诸并未再看了尘的尸体,他将枪收好,面容冷峻地朝着容禛逃走的方向看过去,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报君恩
就在容禛等人被埋伏的同时, 简余反倒超过了他们, 接近了燕京, 只是他既没有去和陈江等人汇合,也没有进城中去找罗现,反倒隐藏了身份, 在外城随意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此时在客栈的大堂里,几名书生模样的人正凑在一起闲聊。
一人道:“不知新君登基后会不会加开恩科,两位兄台还是先莫要着急回乡, 不如留在燕京好好温书。”
“李兄的意思我等哪里不明白, 只是如今形势未明,若是……只怕卷入是非啊。”
他的未尽之语其他两人都心知肚明, 永宁帝驾崩,二皇子、四皇子一死一伤, 那早年被打成谋逆的魏王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掌控了整个燕京,先不说魏王是不是真的能够登基, 而即便他登基了,他在这种情况之下登基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四方武将能服?楚王殿下能服?万一魏王这位置没有坐稳, 他这一批恩科的学子的身份就会极其尴尬, 如此形势,也难怪这两人犹豫。
简余没有再听下去,他将茶喝尽,放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便低着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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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魏王控制了燕京, 简余自然不敢飞檐走壁,他一路上都注意着,却是走到了赵府门口,他没有去找罗现和陈江,反倒来找了赵学谦。
赵家的仆人将他引了进去,简余进入赵学谦书房的时候,他正在擦拭一把匕首,见到简余他却并不意外,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匕首转了转,才道:“简侯爷,好久不见。”
简余冷声道:“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赵学谦哈哈大笑:“简侯爷这话从何说起?”
“魏王此人行事向来缜密,更何况此事他计划了多年,又怎会临到头,竟然让玄甲卫统领带着传位昭书和玉玺逃走?”简余摇摇头,“我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你从中作梗,却不知你为何没有引起魏王的怀疑?”
赵学谦将匕首放下,笑道:“不愧是简侯爷,没错,我在其中的确起了一些作用,但你放心,我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那我倒要听你解释一二。”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整理大理寺的案卷,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份有趣的案卷。”赵学谦顿了顿,才道,“在二十年前,大理寺审理魏王谋逆案中,魏王的党羽中有一人名叫虞恪,此人是魏王的亲舅舅,红叶夫人嫡亲的弟弟,只是他虽然有如此身份,却只是判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流徙,比起那些动辄抄家灭族的人来说,不知要幸运到哪里去了。”
简余慢慢将眉头皱起来。
“这还不算。”赵学谦接着道,“我对此人产生了兴趣,便去找了他的流放记录,简侯爷不如猜猜,此人如今在哪里?”不等简余回答,他便说出了答案,“此人的流放地居然是宛州,此地虽说离燕京尚远,但也是繁华之地,他一个谋逆之人,如何能够享受到这般待遇?”
“你究竟想说什么?”
赵学谦将那把匕首递给简余,笑着道:“简侯爷可知道这把匕首的来历?”
简余接过匕首,细细地察看了一遍,这匕首平凡无奇,除了在柄上刻着一个标志便再无其他。简余却并未将匕首放下,反倒是将匕首倒过来,用手指轻轻地扣了扣手柄处,随后传来的声响确认了他的猜测,他将匕首的柄轻轻地往左边转动一圈,又往右边转动一圈,只听见“咔”的一声,那匕首的柄居然向后方弹出来,里面竟然是一个空心的小槽。
赵学谦这才道:“原来简侯爷见过这东西?”
“这是魏王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赵学谦笑起来:“这并非魏王所有,而是虞家的东西。”
“虞家?”
“虞家自来出巧匠,这虞恪更是其中翘楚,当年红叶夫人盛宠之时,虞恪曾献上一座黄金宫,宫殿虽小巧却极其精致,更有宫人穿梭其中,舞女翩翩起舞,却并不需要人力运转,在当时惊为天人,只是后来虞恪就渐渐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赵学谦道,“我手中的这把匕首,就是虞恪亲手所做。”
简余却并没有半分动作,而是问道:“那这些你又是从何得知?”
正在这时,屏风之后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一个老者坐在一架轮椅上面,老者发须皆白,皮肤宛如树皮一般干枯老朽,两道长长的法令纹挂在两颊,显得他极为严肃。他手上没有任何动作,那轮椅却像是能听从他心意一般,自己滚动着。都不用再问,简余便能确定此人就是虞恪,除了他,这世上恐怕无人能做出这般精妙的轮椅。
若要论起来,简余还应该喊虞恪一声舅爷爷,只是这二人相见却并未有半点温情可言。赵学谦拱了拱手,才道:“两位慢聊,在下先行告退。”
待到赵学谦离开房间许久之后,简余才道:“赵学谦脸上的人皮面具是你做的?”
虞恪冷哼一声:“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就是这个吗?”
“你派人跟了我多久?”
虞恪似乎顿了顿,才又重新开口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
简余陷入了沉默。
虞恪却接着说下去:“你与我合作,自然能得到你所想要的。”
简余抬起头,冷声道:“这就是你背叛魏王的原因?”
“我与他本也是各取所需罢了,若没有我,他当初即便从蒋家得到了火霹雳,也不过如今一成威力罢了。”虞恪沉下脸色,“他还没有资格让我背叛!”
简余面无表情道:“若真是如此,你就不会辗转通过赵学谦来找到我了。魏王之所以如此迅速地发动政变,或许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忌惮你吧,而你之所以找我,我猜你也是别无办法了,你的人为了掩护你逃走,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虞恪面色僵硬,他的现状被简余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差点让他挂不住脸上严肃的表情。
简余无视虞恪脸上的狼狈,才道:“那么,你如今落到这样的境地,我为何要跟你合作?这于我有什么好处?”他顿了顿,才道,“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魏王嫡子,他成功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虞恪却像听见什么笑话一般:“你若真是这么想,你回了燕京这么久为何不去找他,不去找你的两个下属,反而来找这小子?因为你根本就不信任魏王,也不愿意认他,你与他根本就不是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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