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这是……”
这孟当午不问还好,一问倒是将这孟老汉心里那点别扭劲弄得更别扭了,提着包袱气呼呼的就走了,留下吃饭的两人面面相见。
“噗!”倒是王锄禾先笑了出来,“爹肯定是找娘去了!”
孟当午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倒也理解他爹心里这别扭劲,要说他娘这回娘家一部分确实是他爹的原因,不过估计大部分原因是在儿子和媳妇面前丢了面子,这才寻思着出门避避,免得每日相见心里尴尬。
过了会,王锄禾问,“当午哥,咱家现在包地的钱还差多少?”
这虽说决定了承包后山这块地,可这钱确实是一时半会拿不出来,最后还是王锄禾从他娘家拿了一些,不过终归还是差一点。
孟当午想了想,说,“吃完饭我去趟大哥家,看能不能借一点。”
孟当午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没多少低,估计最后也是白跑一趟。王锄禾刚进门,他对孟当午分出去的大哥孟当早一家不了解,听孟当午这样一说也是呼出了一口气。
他已经从娘家拿了不少了,再去借的话肯定会被他那无良的大哥轰出来的。
吃完饭,孟当午就去了孟当早家,王锄禾端着一盆要洗的衣服沿着小路去了河边。
山里人洗衣服都是在这河边洗的,河水清澈,到了夏天最热的时候,年轻的小伙子都会在河里洗洗澡降降暑,有时运气好的话还能捞一些肥美的鱼儿。
今天在河边洗衣服的村里人还挺多,不过大多数都是女人,只有一两个‘男媳妇’。
王锄禾选了一块离大家远点的地方,他小心的踏着脚走到稍微平坦的地方放下木盆,然后撩起袖子蹲了下来。
夏天的河水,水温刚好,他将搓衣板放好,然后用木盆打了一盆河水放到跟前,最后将衣服打湿慢慢揉搓起来。
夏天的衣服轻薄,也比较好洗,王锄禾洗的并不费劲,不过夏天的日头有点高,他一会就出了一身汗,扭了扭身子感觉十分黏腻,看见木盆里最后剩下的一件衣服,他不浪费时间的继续搓洗。
这时村子里一家姓赵的媳妇假装才看见他,扬声打趣道,“呦,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当午家的‘男媳妇’呀?”男媳妇三个字被她有意提高了。
赵丽这一开口,大家都转过头三三两两的向王锄禾打招呼。
王锄禾脸上一囧,感情他洗了半天,这些人现在才看见他?不过还是抬起脑袋笑眯眯的一一回应了大家。
赵丽是村子里杨二狗的媳妇,结婚三四年了,愣是没有给杨二狗生下一儿半女,这村里都再传,说是这杨二狗那里不行,连累着这杨丽背地里被不少人耻笑,这自家男人那里不行到底不是啥光彩的事,这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杨丽这尖酸刻薄的性子,看见谁过得好就想着酸上一两句。
如今看这王锄禾一脸粉嘟嘟,嘴角眉梢洋溢着幸福的样子,显然被孟当午‘喂’的很好,这赵丽心里的不舒服感就来了,这出口的话是更酸了。
“这男媳妇到底也不是啥好名声,这可真是委屈了咱们小禾了?”
王锄禾洗衣服的手顿了顿,撇了撇嘴没理会,埋头继续洗。
赵丽不死心,呵呵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向离她们更远一点的另一个人,“你说是吧,柴家媳妇?”
赵丽一开口,远处的身子僵了僵,然后加快了手中动作,将三三两两的衣服收到木盆站起身快步离开了。
第010章
柴家媳妇徐思也是一名男媳妇,他家男人叫柴岗。
柴岗这人平日待人也算是温厚,奈何这货有酗酒的毛病,每次喝醉酒后就到处乱撒酒疯,最爱对着徐思拳打脚踢,这件事在整个村都是家家户户晓得的事,背地没少被人拿来碎嘴。
徐思家里穷,是被他爹卖给柴岗当媳妇的,平日里没少被柴岗拳打脚踢,再加上本身性子软,经常是逆来顺受,无论村里人说什么,他都是低着头快速走过,仿佛后面有人追似得。
王锄禾偶尔听当午娘提过,也是个可怜人。
“呸!瞅瞅他那样!”远处的赵丽对着徐思离开的方向不屑的啐了一口,“活该被柴岗打!”
王锄禾紧紧皱了皱眉,突然就很反感这个赵丽,平日也听过这个女人比较尖酸刻薄,不过也就是不喜罢了,如今却是打心眼里厌恶。
他将最后一件洗好的衣服放进木盆,然后端起木盆起身离开,至于赵丽最后说了句什么他压根不想去听。
王锄禾往前走了几分钟惊讶的发现徐思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在路边发呆,装衣服的木盆被他随意的放在脚边。
他想了想走上前准备打个招呼,不料徐思突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住。
“你……”王锄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尤其是对上对方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徐思站起来,端起木盆慌乱的跑开了。
王锄禾:“……”
他长得有这么可怕?
王锄禾郁闷的端着木盆往家走,回家正好见到孟当午回来,眼睛一亮。
“当午哥,你回了啦?”
孟当午伸手接过王锄禾手里的木盆,很自然的将盆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晾在院子里的衣杆上。
“怎么样?大哥他怎么说?”王锄禾还记得之前孟当午出门干什么去了,顺口就问了出来。
孟当午眼睛不自然的闪了闪,很快,王锄禾没注意到。
“大哥没在家,有时间我再去去”孟当午温柔的揉了揉王锄禾柔软的发顶,笑着说。
“哦。”说心里不失望那是假的,王锄禾很清楚孟当午有多么想要包下那块地。
晚上,孟老汉没回来,王锄禾有些担心就问了问孟当午,后者笑着亲了亲他说,“不要当心,爹肯定是留在了舅舅家。”
“那明天娘会不会跟着爹回来?”王锄禾害羞的窝到孟当午怀中,小声问。
孟当午想了想,说,“估计爹还得磨娘两天。”
“哦”王锄禾眼睛有些睁不开了,不久前才被孟当午从头到脚压榨索求过,这会脑子都迷糊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孟当午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然后跟着闭上了眼睛,等到怀里人的呼吸彻底深沉平稳睡熟后他睁开了眼睛。
抬头望了望屋外的月色,很亮。
孟当午将怀里睡熟的小家伙环着自己腰的手轻柔的挪开,然后穿上衣服下了土炕。
山里人晚上都睡得早,如今刚过十点多一点,整个村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蛐蛐的叫声。
孟当午走到后院拿起下午偷偷准备的渔网往河边走去。
河水很清澈,特别是在明亮的月光下泛着一层白光,美极了,如果你只是选站在岸边看风景那绝对是无边享受,可如果说是要游到河中间水最深处,那可是要让所有人望而却步。
村里人叫这条河为黑鳆河,因为河水中生长着一种黑鳆鱼,整个鱼成亮白色,但鱼腹部却整个呈现漆黑色,名字就由此而来。
黑鳆鱼味道鲜美,特别是对女人的皮肤尤其好,相传美容效果赛过阿胶,是一些有钱人家争锋相夺的东西,价钱十分高。
不过黑鳆鱼数量稀少,而且大多都是在有漩涡的深水区,这对捕鱼者来说是十分危险的,因此大家都知道黑鳆鱼能赚钱,但能舍命捕捉它们的人很少很少。
孟当午今夜就是来捕捉黑鳆鱼的。
白天黑鳆河人多太过扎眼,所以他选择晚上来,而且晚上也容易捕捉到,如今这明亮似白昼的月色到是给他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孟当午站在河边脱掉上衣和裤子,只留一条内裤在身上,他拿起渔网和铁盒中放着的鱼饵就下了河。
离岸近的地方河水不深,只到孟当午腰眼处,往河中大概在走了三、四米,河水就淹到了他下巴上,深吸一口气,孟当午一下子就钻到了河水里,十几秒后他在河水中间冒了头。
黑鳆河中间的河水流的十分湍急,孟当午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自己,他调整了呼吸,然后深吸一口气就钻进了河里,这次时间比较长,他费了差不多快一分钟时间才再次从河水中钻出,这次他手中的鱼饵盒子和渔网不见了,手上只留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孟当午长长的呼出一口,拉着绳子慢慢往岸边游去,这么几分钟花费了他全身的力气,特别是潜进河中暗流窝中,好几次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被卷走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
上岸后,孟当午将仍在一边的衣服穿上,然后坐在岸边静静的等,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不过他运气还是比较好的,十几个鱼钩,有两条黑鳆鱼上了钩,个头不大,不过重在有个好彩头。
要知道,之前也是有人试着钓过黑鳆鱼,不过大多数第一次都失败了,孟当午看着手中的两条黑鳆鱼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将活蹦乱跳的它们放进鱼篓中,起身拿起渔网回家。
今天晚上是不能再钓了。
家里,王锄禾睡得粉嘟嘟,白嫩嫩的肚皮露在外面,偶尔还吧唧吧唧两下嘴巴,孟当午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出门将手中的两条鱼养在前院的木盆里,用草席小心的盖上,然后用砖头压在草席上面,只留一点小孔在外面,以防村里村外的野狗野猫偷吃,待他检查完确保不会出什么纰漏后转身回屋准备睡觉,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足够他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