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惟卿拿过一支笔,在一旁的宣纸上将那些违和之处拓了下来,在将这些零散的突然一拼,果然是他们皇家的标志。除此之外,几个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线索,难不成这张图只是一个皇家遗失之物?
柳惟卿将目光看向一旁见多识广的闵子谦,对方看着美人图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这不是普通的纸,纸张偏软上面留有一丝药材的香气。”闵子谦转到桌子的另一端,蹲下身子,平视美人图,“听说影卫门里出来的人都可夜能视物,不知是真是假?”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凡尘有些不解,但依旧老实的点了点头。“劳烦凡尘过来看上一看。”闵子谦冲他招了招手,凡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柳惟卿,在对方首肯后,走到闵子谦的身旁蹲下了身子。
起先并未察觉出什么奇怪之处,想到对方说的夜能视物,凡尘便用夜间观察猎物的方法重新看向桌上的画,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丝银光,但仅仅是转瞬即逝。
凡尘站起身来,重新走到柳惟卿的身边,“主子,此图却有蹊跷。”
陆钧麟蹲着看了半天也没瞧出哪里蹊跷来,他家子谦说有蹊跷那就肯定有问题,不禁附和:“恩恩,有问题。”
闵子谦笑了一下,“只是我不知晓到底要用什么方法可以将图中图引出来,水火恐怕不妥,图里藏着毒。但愿不要是什么妖术仙法。”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一样一样的试,两个江湖人加上一个影卫,把所有可能都试了试,折腾了大半天可惜没有一种管用。柳惟卿不禁蹙眉,“难不成真要用妖术仙法?”
闵子谦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走到柳惟卿的身前冲他诡异一笑,“我想到一个办法,只不过可能要辛苦一下惟卿你了。”
“什么?”柳惟卿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有些不明所以。
“用血。”方才闵子谦突然想到龙脉密室里,柳惟卿的血救了他们的事情,既然火凤凰与龙脉有关,而且沉寂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指不定原因就在这里。
“主子……”凡尘不禁开口,暗骂那小贼竟出些馊主意,主子身子金贵,哪里可以随便用作实验。
柳惟卿沉吟半晌,决定试上一试,他将手伸向凡尘,凡尘有些心疼,但还是照做了。手指被簪子刺破,红色的血滴到了美人图上,很快血液被融了进去,原本的图上所画的美人消失了,只留下了一抹银色。柳惟卿又挤了一些血出来,只见整张图都在变化着,赤红好像有了生命沿着一条轨迹运动着,最后在画卷上形成了一个暗红底色银色标记的藏宝图。
凡尘有些心疼的捧着主子的手,柳惟卿挑了挑眉,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人的唇,“张嘴。”凡尘二话没说,直接将他的手指含在了口中止血。柳惟卿感觉到对方的舌头在轻轻舔舐着伤口的地方,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果然是地图啊……”陆钧麟没在意他俩的小动作,一门心思研究起地图来,“咦,怎么到这里就断了?”
闻言,柳惟卿将手指抽出,也跟着看向那张地图,地图确实断在了中途,“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那庄主私藏了另外一部分?”凡尘开口问道。
闵子谦摇了摇头,“他应该对此事并不知情,我想很有可能另外一半的地图藏在别的东西上。”
现在的情况还不算最糟糕,最起码他们已经有了其中的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图在何处,看来又要重新调查了。柳惟卿派出影卫去调查此事,闵子谦也给薛天启写了信,希望他可以提供一些消息。
几个人在江南别院住了几日后,便根据零散的消息再次上路。
大雨让柳惟卿他们不得不找了个客栈稍作休息,客栈大堂里满满当当地全是避雨的人,大部分的人打扮简练,看上去应是跑江湖的人。此时别说是雅间了,连大堂里的空桌都少之又少,无奈之下四人只能在大堂里找了个空位置。
柳惟卿跟闵子谦俩人这长相可算是个大祸害,好在有两个忠心的护卫,将那群人的目光统统挡了回去。几个人点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就这么默默地坐着。
在大堂坐着也有好处,可能探听到江湖上的事儿,最近除了那个火凤凰重出江湖的传言外,又出现了一件大事——毒堡被人灭门。
毒堡虽比不上用毒高手苗疆,但在中原可算是一个名气不小的门派了。“……那叫一个惨啊,也不知道老堡主跟谁结了仇。”
“可不是嘛,说不定是之前被他赶出去的徒弟干的,老堡主那脾气也真够能得罪人的。”
“哎……作孽。”
邻桌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个事儿,一向不浪费食物的陆钧麟却是在吃了几口后便放下了碗筷,闵子谦看了他一眼,“不合胃口吗?”
陆钧麟摇了摇头,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紧握的手被人抓住,陆钧麟抬起头来看向身边的男人,闵子谦丝毫不在意周边还有外人,一下搂住了陆钧麟的身子,将人压到了自己胸前,轻柔的唤着他的名字:“麟儿……别怕……”
旁人或许不知,就在陆钧麟学成出师下山闯荡江湖的第三年,灵秀峰就出了大事,虽然没有像毒堡那样被人灭门,但是师父死了,师门因此就散了……而那个罪魁祸首,竟然是灵秀峰掌门曾经疼宠的徒弟。
毒堡的事情,让陆钧麟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师门,“钧麟没事吧?”柳惟卿轻声问道,旁边人的话题已然从被灭门的那个什么门派上转到了闵子谦与陆钧麟的身上。
闵子谦安抚着陆钧麟,冲柳惟卿无奈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好在大雨并没有持续太久,雨过天晴后,柳惟卿还是决定继续赶路。一来是这间客栈的条件实在不敢恭维,二来是考虑到闵陆两人。印象里陆钧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如此脆弱的一面,而且那些人早在闵子谦对陆钧麟做出亲密举动的时候就开始窃窃私语。
再次上路,凡尘贴心地没有让陆钧麟驾车,让他去车里面休息。陆钧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方才确实有些失态了。进了马车,陆钧麟竟是觉得很是羞赧,车里的俩人倒是没在意,柳惟卿还关切地问了问他肚子饿不饿。
马车行了一段路后,来到了一个相对较大的城镇,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一行人决定先找间客栈住下应付过今天再说。凡尘问店小二要了两间上房,四人各自回房休息。
柳惟卿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家凡尘忙前忙后,心里别提多满足了。凡尘收拾完床榻,正打算伺候自家主子更衣之际,屋门被人叩响。
柳惟卿与凡尘对视一眼,示意他去应门。凡尘将房门打开,闵子谦含笑看了一眼屋里的两个人,“没打扰你们吧?”
“你觉得呢?”柳惟卿挑了挑眉,好奇对方的来意。
站在门口说话不太合适,凡尘让开一步,让对方进了屋。闵子谦坐到了柳惟卿身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劣质的茶水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柳惟卿愣了愣,他没想到对方竟是来跟自己说正事的,而且是在这么一个地方。火凤凰的地图只有一半,零星的消息也只是将他们带到了这里,至于另一半地图到底在何处,依旧未知。他们现在能做的不多,与其漫无目的地继续走,还不如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等有了确切消息再出发。
闵子谦会这么做也是出于私心,陆钧麟现在的情绪不是很好,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一直在强忍着,这让他十分心疼。如果可以暂时安顿在一个地方,他也可以带着陆钧麟四处转转散散心。
柳惟卿觉得闵子谦说的有理,能派出去打探的人都派出去了,养精蓄锐等待消息才是他们该做的。只是住在客栈恐怕多有不便。
这点倒是没让柳惟卿多担心,次日一早,不知何时出去的凡尘便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是郊区有套宅子正好在变卖,“属下斗胆,已经买了,还请主子责罚。”宅子不大,还顶不上王府的一个小院子,价钱自然也不贵。
柳惟卿坐在榻上,冲跪在地上的人笑了笑,“你倒是勤快。行了,快起来为我更衣。”
东陵城内,身穿黑衣的男子策马南行,在一座古朴的宅院前停了下来。男子翻身下马,一路跑到院里。大堂里站着一人,身穿华服负手而立,虽未言语但气势逼人。黑衣男子在距离他三尺有余的地方停了下来,恭敬地开口道:“主人,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昊悠王已经离京。”
被称作“主人”的男人转过身来,低垂着眼帘看向跪在地上的男子,“你说他是怎么称呼柳惟卿的?”
男人错愕地抬起头,看着那张英俊刚毅的脸不禁抿了抿唇。他当然知道那个他是怎么称呼柳惟卿的,只是他怕一旦说出口,主人会让自己也这么称呼他。
“既不说话,就不要在我面前碍事了。”男人冷冷开口,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微风吹起男人的长发,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他看着放在桌上的木匣冷笑一声,“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