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一次真的被他们跑了,那么我之前做的那么的准备,不就白费了吗?你家段少爷,吃了那么的苦,不就白吃了吗?”苏夫人的纤纤玉手,心翼翼地抚上了旁边那一簇簇盛开着的花木。
火红色的木芙蓉花,开得正艳,姹紫嫣红的颜色,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像终于给那一片苍白之上上了那么一点点的颜色,鲜艳的红色,红得,如血。
“若是今日你放走了他们,而被我知道了,你就该变成这一片芙蓉花的新花肥了,而你家段少爷,则要以身殉蛊了,你,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今日我忽然赶到,救了你和你家少爷,两条性命,恩?”
最后那一个“恩”字,尾音拖得极长,原本就婉媚至极的声音,忽的就被拉得更加长了,可是,这拉得更加长以后,原本的婉媚里,却怎么听,都了一分的凄厉,让人不期然地就会联想到,那些在夜里才会出没的鬼魅……
过犹不及,用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合适了……
“是,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请少夫人原谅紫苑的擅自做主,少爷是不知道紫苑做了这样的事情的,求少夫人饶了少爷,少爷真的不知道奴婢的所作所为……”
目光掠过苏夫人手里捻着那一点鲜红的颜色,紫苑立即俯下身去,重重地磕起响头来,一声一声“闷闷”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后花园,一点一点殷红的血迹,慢慢地浸湿了那一片略微有些干涸的土地……
那一片绯红的裙角终于慢慢地移去,而她的响头,远还没有结束……
“一个时辰吧,不用你做花肥了,你的血,也是一样的……”等到那一片绯红的裙角,彻底地出了她的视线,不远处,才又传来了那个婉媚的声音,很黏很甜,却很冰很冷……
“是,少夫人……”又一个响头重重地磕下去,带起那么一点微微的尘土,飞扬开来,紫苑抬起了头,又迅速地低下,下一个响头,已经准备磕下去了。
周围,是一片开得正的木芙蓉花,那么鲜艳的颜色,只怕是找遍四国,都找不到了,可惜,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一片绯红之下,会有少的尸骨,被挖去双眼,剖心取血,然后埋葬在这里……
段府,早已经不是段家的府邸,从苏夫人出现在段府时,段家,就已经易主了……
不对,应该是,从很年前,段临渊开始带苏卿予回段府开始,段家,就已经在准备着易主了,而现在,段家,除了段临渊,已经没有一个姓段地人了……
紫苑不明白,为什么呼风唤雨的段临渊,愿意为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一心修炼邪术的苏卿予,情有独钟,愿意为他冒这天下之大不韪?
即便是白天,阳光明媚,开着再明艳的花朵,这个花园里,都是阴风阵阵,那浓郁的花香里,总是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若是这世间真的有鬼,这里,合该要百鬼夜哭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得很慢,一个接着一个的响头,紫苑并不觉得有少的可怕,可是随着天色渐渐地暗下来,这花园的径里,开始变得越来越浓重的阴气,慢慢地就开始包围她了,可是,苏卿予的命令放在那里,紫苑不敢偷偷地逃走……
这里的冤魂,有苏卿予压着,但是段府的苏夫人,谁也压不住了。
当最后一个时间过去的那一刻,紫苑连忙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天上已经没有什么日光了,黄昏隐隐地降临,她再也不敢停留在这里了,顾不得双腿上的麻木,她闭上眼睛就埋头向前冲去,身后,树影摇曳,她不敢回头去一眼,但是那种如泣如诉的(口申)吟和哀嚎,顾自缠绕在那些盛放的木芙蓉花枝上……
一口气不知道跑了久,感觉到终于回了主屋,紫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额头上的撞破了的地方,湿湿的血液正在一个劲儿地往下落,可是她却顾不了那么了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就打算直接往西厢跑了,段临渊今天的晚饭,恐怕还没有人着落吧……
“哟,倒真的是一分不差啊,这么急着就要给你家主子去送饭了?”可是,这时,苏卿予的声音,却如同那无处不在的鬼魅一般,又响了起来。
紫苑抬起头,只见苏卿予已经换了衣服,那一身绯红,已经脱了下来,换成了一身的雪白,大概,就在刚刚,又有一个活人,已经被剖心取血了,那一片木芙蓉花下,果然又要有新的花肥了。
章节目录 曼珠三重雪
那么鲜艳的绯红,穿在苏卿予的身上,有恰如其分的成熟与婉媚,可是,谁又会知道,那一身的绯红,其实是为了用来遮挡,那些飞溅而出的热血?
“是,紫苑该去了,少爷近来身体不,紫苑怕他得了病。”
对于苏卿予,她没有什么瞒的,段临渊,这段府,能为他去送一日三餐,愿意去为他送的人,也就只有她段紫苑了,段临渊是救了她一命的人,纵然他有千万般的不,于自己,却始终是救命恩人。
“不用了,你回去吧。”苏卿予冷冷的声音传来,带着隐隐的怒气。
“少爷身体不,还请苏公子成全,至少为了那曼珠三重雪,公子也要让少爷活着啊!”只听得“扑通”一声,紫苑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低着头,高声地请求着。
“谁让你这么叫的!”尖利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啪”的一记耳光,五根纤纤的手指,霎时间就在紫苑的脸上留下鲜红的印子。
紫苑蓦地抬起头,之间苏卿予正面色惨白地着她,“谁让你这么叫的……”
苏卿予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她知道,她又犯了苏卿予的忌讳了,怎么就是学不乖呢?既然苏卿予要叫自己苏夫人,她一个奴婢,为什么还要把他当做一个公子呢?
“苏夫人饶命,奴婢一时口快,漏了嘴,奴婢该打,求夫人饶命,大人不记人过……”紫苑着就要伸出手,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去,可是苏卿予那一只修长纤细的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怎么会是什么大人呢……我不过就是一个娼、妓,就是一个贪财色的老鸨,我哪里是什么大人呢……哈哈哈……大人……真是笑死人了……”
尖锐的笑声回荡在蒙蒙的暮色里,紫苑抬头着苏卿予,苏卿予却没有她,只是顾自仰天长笑着,那种介乎于女人的尖利与男人的低沉的笑声,把身上所有的鸡皮疙瘩地笑落了下来,比后花园里,深埋在那一树树的木芙蓉花下的呻、吟还要可怖……
此刻,苏卿予白皙修长的右手,正抓着自己的那一只,而前一刻,也许这一只手,正在剖开一个活人,取出他的心脏,然后引出那一点点的心头热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紫苑的心里,却忽然有了奇怪的感觉,她忽然觉得,苏卿予很可怜,虽然这个男人,在段府,一不二,虽然这个男人,每天醉心于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术,可是她,在到了,苏卿予脸上那种近乎绝望的笑容时,却还是忍不住恻然了。
一个男人,偏偏要做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娼、妓,一个老鸨,紫苑一个女人,都尚且会以死相抗,他苏卿予一个男人,怎么就会甘心,怎么就会心心念念,要做一个这样不堪的女人?
而苏卿予,杀了这么人,用近乎于疯狂的热情去弄那一瓶所谓的曼珠三重雪,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紫苑直愣愣地着苏卿予笑得近乎扭曲的脸,却真的有些莫名的心疼的感觉了,“少夫人,您还没有吃晚饭把,要不奴婢,先服侍你吃,少夫人如何?”
“恩?”苏卿予的神智,被这一句拉了回来,他着仍然跪在地上的紫苑,眼里带着深深的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奴婢只是觉得,少夫人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体。”紫苑深深地磕下一个响头,额头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可是她想到的是,苏卿予,也许早已经经历过,比这更痛苦的痛楚了,所以,他才能够笑出这么绝望的笑容……
“呵,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吗?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后花园去过上一夜!”苏卿予尖刻地着,眼里的疑惑,却消去了一些。
“少夫人息怒,奴婢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紫苑刚刚忽然冒出来的那么一点点胆子,在那句“你信不信,我把你丢到后花园去过上一夜!”的威吓下,一下子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连忙又低下头去,一叠声地求饶起来。
“算了,你这丫头,谅你也不敢,你家主子的饭,你也不用送了,我自然会安排人去送的,记住了吗?”
“哈?”紫苑显然没有想到,苏卿予这么简单,就放过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少夫人,奴婢知道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卿予,已经走远了,那雪白的衣裳在温温的夜风里摇摇曳曳,不出的风景如画,紫苑忽然觉得,似乎,这样一,苏卿予,确实是美丽的。
苏卿予到底是长成什么样子呢?不自觉地,她又有些失神了……
“忘了曼珠三重雪,不然,你必然要跟着你家主子,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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