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琰看着他那到死不活的样儿,对他道:“你这样子不像是要结婚,倒像是要奔丧。”
墨渠却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递给顾子瞻一个小盒子。
顾子瞻接下了那个盒子,却没有打开,也没有理赤琰的话,只是又转过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你们觉得我这样做值不值得?”过了许久,顾子瞻终于开口道。
“我只是觉得狼王很惨。”赤琰喟叹。“说不得你第二天便会休了他。”
当然最后顾子瞻并没有等到第二日再离开,便是后话了。
“你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墨渠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顾子瞻的问题,但他确实也不能给出这个答案,顾子瞻也并非要一个答案,他只是在问他自己。
“对啊,不论你说值不值,我都会这样做。”顾子瞻微微闭了闭眼。
镜中那人今天一早便被上了些胭脂,俊逸的脸上并没有施过多的脂粉,只是唇色变得愈加红了些,眉心多了一点朱砂罢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换上喜服了。”顾子瞻拿上一直放在他旁边的大红色喜袍。
“你这样直接出去没问题吗,不会被人认出来?”墨渠看着狼王府邸络绎不绝的宾客对着赤琰问道,可没忘记眼前这人可是脱逃的罪犯。
“放心,见过我的人绝对不会亲自来参加这个婚宴的。”毕竟那些老家伙都懒得很,只会派些徒子徒孙来。
“就怕有个万一,你至少把你这身红衣换了。”
“怎么,我要是被哪个老家伙认出来,以我现在的力量肯定无法与他们抗衡,你就不用陪我去那几处地方,不是很好吗?”赤琰挑衅道。
墨渠一时无言,赤琰说得在理没错,但是他知道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赤琰是下定了决心也要把他带去那些地方的,那他必定有什么办法脱身,他也着实不该操心这人的事。况且他只是想着,跟在赤琰身边越久,便越能知道那些令他好奇不已的事。
哪知赤琰见墨渠不说话,以为自己真的说中了。“喂,不会吧,你真的希望我那么快被那些老家伙抓走啊。”
“不会的,神帝他只将这个任务派给了我,那些前辈应该不会多管闲事的。”
但是我也不能肯定,谁知道你以前有没有什么仇家。
这话墨渠没有说出来。
“走罢,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赤琰见墨渠如此说,也没再纠缠这件事,他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就是去当时那朵雪兰生长的地方看看,也算是能让那缕分魂融合得更好。
毕竟那缕分魂融入之后,与其说是他将雪兰的血脉吞噬掉,不如说是融合,只是雪兰的血脉比之他的龙族血脉实在是太过弱小,只余下一丝微不足道的痕迹。
墨渠不知道赤琰又突发奇想地要带他去往何地,现在的赤琰依旧赤足狂奔,连带着墨渠也被他扯得飞起来。
最后两人在一处山巅停下,那山巅的悬崖之上,绽开着几朵幽白的雪兰,像开在风雪中的菡萏。
赤琰感应到那些雪兰的亲近之意,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白的瓶子,用术法一滴滴地将那里面的透明液体引出来,分别撒到那几朵雪兰上。
这便是他们的机缘了,他们日后若是有了意识,血脉力量自然比其他普通的雪兰高上一些。
这时赤琰才感觉到那丝分魂已经与自己彻底融合,连带着子卿最深处的记忆,以及子卿一直携带的那枚铜钱。
子卿不知道韦陀仙者说的阿隰是谁,赤琰却知道,阿隰便是淇隰。
而且赤琰猜测,淇隰的再度出现,必定和那韦陀仙者脱不了干系,只是似乎又是一个痴情种……
“我一定会将这枚铜钱交到阿隰手上……”伴随着赤琰这一句说在心底的话,子卿彻底消失。
墨渠看着赤琰这一系列动作,似有所感,又见赤琰的眼睫突然抖了抖,竟落下一滴泪来,墨渠下意识地便伸出手去,拭掉那留下的泪痕道:“你做什么?”
赤琰感受到墨渠的手指,也不躲,只是将突然出现的那枚铜钱收好,便抬眼看向墨渠道:“没什么,只是点化一下这些小东西罢了。走吧,子瞻的婚宴当是开始了。”
墨渠和赤琰走到雪狼堡大厅的时候,入眼的便是顾子瞻和凌端一起向满厅的宾客敬酒的场景。
顾子瞻似乎是调整好了面部表情,不再是昨天那样勉强的笑容,虽然现在他也不见得有几分真心,但是他脸上淡淡的笑看上去一点也不失温和。
而他旁边的狼王的一脸喜色,明显得简直要从那刚毅的脸上满溢出来。
墨渠和赤琰二人落了座,淹没在这熙熙攘攘的宾客里。
赤琰看着顾子瞻那副样子,又想到韦陀的嘱咐,直觉这世间情之一道,着实难解。
不然怎地会说“多情总被无情恼”呢?。
想到自己也是如此,转头看了自己身边这玄衣墨渠一眼,便愤懑地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墨渠见赤琰瞪了自己一眼,就开始闷头喝酒,觉得赤琰大概是见着顾子瞻这场荒谬的盛大婚礼,觉得心里有气罢了。也不阻止他,便坐在他身旁看他将酒一杯杯倒入自己的肚子。
十几杯酒,那人终归是醉了,毕竟这酒是地仙界有名的神仙醉。
好在这人平时张牙舞爪的,醉了却反而安静下来,此时只是乖乖巧巧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墨渠见他还想喝,只得将他的杯子拿开,不自觉地便放轻了声音哄到:“喝完了,我们去歇息,好不好?”
赤琰觉得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于是便眯了眯眼睛,待看清了眼前那人,便一把扑进墨渠怀里。“墨渠?走,我们快走,不理白子衿。”
赤琰扑得迅猛,墨渠只好伸手搂住他,任这人在自己身上靠着,但是白子衿?那是谁?墨渠当然不会直接问赤琰,只是接过赤琰的话道:“为什么不理子衿?”
“你叫他子衿?是他背叛了你,他还陷害我……”赤琰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就是证据,你不信我。淇隰就是证据,但他不会帮我,你也不见得会信他。可是我就是为了找到证据,才……”赤琰还没说完,便靠在墨渠身上睡着了。
墨渠看着这人恬静的睡颜,觉得哭笑不得。他已经从刚刚的对话里猜出一些东西,墨渠觉着自己若真是赤琰口中那人,应当是会信任他的,但是他为了寻回赤琰,看过那段淇隰的力量足以翻云覆雨的历史,却没有淇隰和赤琰以外的人引起他的注意。
看来他得好好查一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边这人。墨渠用没有揽着赤琰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心,再一把将已经抱过无数次的人打横抱起,微不可查看了一眼那边也已经被灌醉现下只能靠在狼王身上的顾子瞻,便带着人离开了这场喧嚣的晚宴。
顾子瞻其实并没有醉,他倒是想真的喝醉过去 ,但一会儿将要执行的计划不允许他醉,他只好装作已经喝醉。
而等到凌端已经喝醉了,两人才被搀扶着回到了新房内。不过半天时间,那张金色的床单便被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甚至还绣着一个囍字。
顾子瞻看着身边已经醉得迷蒙的凌端,准备下手了。
他将眼前高大的男人压在身下,脱去这人的衣服,手在那坚硬的肌肉上游走。
这人似乎被他摸得很舒服,嘴里断断续续地哼唧着什么,伸出手将跪在他身上的顾子瞻往怀里揽,就去扯顾子瞻的衣服。
一边扯还一边说:“媳妇儿,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顾子瞻被他蹭得起了些反应,但是精神却清醒得可怕,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至少比身下这人更加知道。
他掰开身下人结实的双腿,这人比他高比他壮,此刻却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他打开墨渠之前递给他的小盒子,从里面抠出一点碧绿的药膏,细细地抹在那紧致的xue口。
他一点一点挺进,当进入的时候,他听见狼王委屈的痛呼:“媳妇儿,疼。”
他看见身下人疼得落下泪来,却努力地放松身体接纳自己。
直到后来那人嗯嗯啊啊开始迎合,他却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自己的计划,他在那人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拿到了顾青崖的那一缕分魂。
他把那一缕薄弱的分魂放进事先准备好的养魂石内,才将已经疲软的那物抽出。
他向外间的人要了一桶水,用水沾湿了毛巾将自己擦洗干净,穿戴好衣物,留下一封书信便离开了。
而床上的狼王早已累得睡了过去,对他的离开一无所知。
翌日寅时,狼王凌端被宿醉的头疼感折磨得醒了过来,身下也传来一阵黏腻感。
他这才想起昨夜的事,四下看了一番,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站起身来,唤了人过来,让去打一桶水,打算为自己清洗一下身体。
昨夜顾峰主不是已经要了一桶水吗?怎地这会儿王又要一桶?
那打水的小狼不甚明白,却也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什么,只是奉命去打来一桶水。
狼王坐在桌边的浴桶里,这才瞧见顾子瞻留下的书信。
他本以为顾子瞻是有急事要办,所以留信告知于他,没想到并不是这样。那封信将顾子瞻为何会接近自己,为何会与他成婚,都讲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