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捉了一人,是……”跪着的人微微犹豫。
“是谁?”景阳将手伸进怀里人的外袍内,恶意地挑弄,眸子里带着不悦。
“凌越。”本该是已死之人,着实荒谬。
“凌越?”景阳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眯起了眼睛,像是在记忆的碎片里翻找着蛛丝马迹,“倒是没想到,小翼竟已是这般厉害了……”
“……”跪着的人不说话,等待着其他命令。
“你在门外候着,我随后出来,总要送份好礼给小翼,称赞他的能干,你说对不对?”景阳的手下一使力,怀里的人猛地一颤,呜咽出声。
“是。”跪着的人退出屋外,自始至终没有抬首,守着本份。
“王爷……好痛……”那人见侍卫退出,在景阳怀里扭动着身子,眼中已是含泪。
“这是为你好,嘘,忍忍,乖。”景阳笑看着怀里的人,轻声哄着,“等我走了,自己拿出来,好好休息。”
“王爷……不要走……”那人将头埋在景阳的怀里,紧紧抓着景阳的衣物。
“明日便要殿试了,今夜不能太过放纵,我还指着你高中状元呢。”景阳将人又抱回床上,手摸索着探到那人后穴之处,“肖奕,要不我帮你拿出来?”
“唔……好……王爷轻点……啊……”床上的人身子一紧一松,那强塞入后穴的粗壮玉势被猛然退出,伤处撕裂更大,温热的液体落了一床,疼得他差点厥过去。
“肖奕,我是谁?”景阳捏住那人下巴,逼着他看着自己。
“王爷……是肖奕心中最敬佩之人……最爱慕之人……”男子的脸上露着淡淡的红晕,带着羞涩和真心。
“很好,肖奕,这样很好。”印在景阳眸子里的再也不是面前的一张脸,而是心中最最渴望,却就要失去的一张脸。
这个落魄的书生,流落街头,身无分文,之所以会出手相助,只因路过一旁时,听他对着不怀好意的恶霸拱手说道:在下肖奕,并无恶意。
肖奕……
只因一个名,景阳帮他解决了恶霸,给他荣华富贵,让他静心读书,准备殿试。
肖奕倒真有几分真才实学,若有景阳铺路,他日高中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小翼。
既是有了异心,若是登得高位,如何还能掌控拥有?
所以,他从未打算让冷青翼参加什么殿试,一刻也未打算过。
“王爷……”肖奕看着眼前发愣忧思的人,轻咬下唇,眼神阴冷!
******
两日的雨,今日天气倒是好了,柔和的日光,淡淡的云,冷青翼立于屋子门口,脸上带笑。
“这药不是好东西,殿试完立刻给我回来。”刘御医在一边唠叨着。
“公子,一路小心啊……”小鸢在一边收拾打点着,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冷青翼却是心情极好,药物起了效用,让他不再一副病恹恹模样。走到院落里,淡淡的梅香怡人,他住在这里已久,自是带着感情,一草一木一花一景,虽然美好,却是一件也带不走的。
今日,他去参加殿试。
最后一桩心愿了却,再无所求,那些纷扰的是非,他累了,不愿理会。
脚镣哗哗作响,他缓步走到一棵千年杏树面前,一只手覆上干枯粗糙的树干,微微闭上眸子,心底一片柔软,树有神灵,庇护驱难,愿那人安好,此生无忧。
小鸢看着杏树下的冷青翼,几乎看痴了。
只见他立于树下,微微仰首闭目,唇角带笑,苍白的脸上终见淡淡的红晕,日光柔柔地笼罩在他的身上,乌黑的发、纯白的衣袖,在风中飞舞,那般宁静柔软,仿若下一刻便要羽化登仙,不理世事,再无烦忧。
景阳自那日入宫面圣,便未回来,只潜人回来通报,谋略得到皇上首肯,如今详议具体对策,不得归来。吴浩天弱点受制,右相心怀慈悲,景阳得益,力压景玉封,在皇上面前,收获赏识,倒也不辜负冷青翼几日的辛劳不休,自然也让冷青翼心中如释重负。
凌越昨日晚霞时来过,说了莫无种种,冷青翼坐于一旁细细听着,其中惊险一一体会,虽是重伤,不过有洛月殇在,应是不必担心。他让凌越带给莫无的话,凌越自是不肯,还与小鸢一唱一和,描绘着他与那人的种种,道是缘分天注定,却不知其中苦楚七分。
“杏树爷爷,青翼在此许过九个愿望,未曾实现一个,今日这第十个念想,您就遂了我愿吧。”冷青翼笑着,卸去了所有的面具,沾染着孩童的纯净,略带俏皮。
这一日,他走出王府别院,回头轻看,最后一眼。
有回忆浮出,淡淡的,很快散去,这一生百般纠缠,福兮祸兮,不能论断。
走到轿前,心口微微紧张,终于可以参加殿试,遂了爹爹终其一生的念想。
“公子,请上轿。”面目冷然的侍卫,在旁催促着,冷青翼却也不恼,时辰上自是不能耽搁。
藏青色的轿帘掀起,冷青翼浑身一颤,笑容凝结在唇边,有一股极端尖锐的痛楚,直窜上心头,宛若被一柄长剑当场穿胸而过!
“公子?”立于门口送行的小鸢忽觉不对,只见冷青翼呆立在轿前,血色迅速退去,伸手按着心口,踉跄着向后退了两三步,双腿一软,竟是跪在了地上,眸子里一片散乱的迷茫,像是被人抽了心魂。
“公子?!”小鸢想要上前,却被两个侍卫强行拉住,向王府里拖拽,然后眼睁睁看着红漆描金大门轰然关上,阻隔所有的真相。
“公子,再不上轿,大约要误了时辰。”侍卫依旧一脸冷然,从容地走到冷青翼的身侧,也不扶他,只看着他,像是耐心等着他的决定。
“王爷……还让我去参加殿试?”冷青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看着侍卫,眸子里一片黯淡无光,唇角却是肆意的笑容。
“是,王爷还吩咐属下,若是不让公子把药吃了,来年今日便是属下的忌日。”侍卫低头抱拳,却是不敢多看那眸子里的空洞绝望,伸出手来,递过一颗护心丹。
“……”冷青翼笑着,拿过那丹药吃下,便朝着那软轿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掀开轿帘,栖身进去,将一物小心地抱在怀里,然后坐进轿子,再无声响。
“起轿。”随着侍卫的声音,轿子轻抬,缓缓而行,微微颠簸,轿里的人紧紧抱着怀里的“物什”,浑身颤抖。
“呃……”一口鲜红涌出喉间,那药物裹缠其间,落于轿内。
冷青翼淡淡地笑了起来,将怀里“物什”抱得更紧,轻轻喃昵:“小越不怕,公子陪你。”
******
“等一下!”身后的人拉住隐在暗处的莫无,“四周有埋伏,我们敌不过。”
“……”莫无停下身形,眸中带着狂怒,双手握拳,若不是顾全大局,早已冲上前去。
凌越昨夜未归,一向守时守规矩的凌越,昨夜,一夜未归。
洛月殇派出许多人寻找,却未找到,已是做了最坏打算,如今见到冷青翼这般反应,众人皆是心中有数,个个愤慨万分,如此作为,那景阳当真丧心病狂!
软轿一路前行,路经林间小道,苍苍的枯木林立,说不出的寂寥。
一群飞鸟惊起,扰乱了宁静,小道上横插出许多人来,并不黑衣蒙面,相同的衣袍褂子,领口绣着“铸”字,只需一眼,便连那街市上的孩童,都能识得。
穆远山庄的人,为首的,竟然是庄主穆杰青!
软轿停下,落地,并无人从轿中走出,随行的侍卫已是立于轿子前方,誓死护主模样。
“冷公子。”穆杰青目光澄清,身形坚定。“请下轿,穆某有一事相求。”
无人应答,无人下轿,众人皆疑,轿中是否有人。
“冷公子?”穆杰青又唤了一声,“若冷公子可以应了穆某,这里的十人,统统可以毫发无损。”
“谁怕你们?!”侍卫中有不服者,嚷开,还欲说些什么,轿帘却是自里掀开了。
冷青翼走了出来,几乎站不稳身子,身上的白衣沾染着斑驳污迹,不知什么,那张绝色容颜当真白得若鬼,他脚步不稳地走过侍卫身侧,众人都听到铁链的声音,铸剑者自是对铁器敏感,很快便发现了冷青翼脚上的脚镣。
“穆庄主……”沙哑干涩的声音,犹如砂纸磨过,冷青翼勾着唇角,冷不丁从身侧侍卫的腰间拔出剑来,搭在自己的颈侧。“今日,做个了断。”
“冷公子,你这是……”穆杰青没有想到局面一下子急转直下,看了眼冷青翼身后恐慌的侍卫,看来不是事先安排。
“我欠那杀手一命,那杀手欠穆庄主一命,如今刚好,在下还了穆庄主,一切恩怨,一笔勾销。”冷青翼挺直着身子,风吹动着他的发和他的衣物,他笑着,看着穆杰青,带着坚决不容否定,不是在等待,而是在说明。
他不需要征得对方的同意,或者不同意,他不过赌一赌天下第一庄的侠义,本就命不久矣,这下,倒是上了算。
手下用力,颈间立刻落下鲜红,他睁着眸子,笑得绝美,这一世罪孽深重,但愿落入阿鼻地狱,再无轮回,再不拖累。
第三十五回:力挽颓风
愿望落空,只因这一世,尚有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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