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墨染开口,“不知家中有何事,你可跟我说说,若是能帮忙,能力范围之内,我定帮你。”
老人家自然不相信李墨染的夸口,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能帮什么?但此时他已走投无路:“回这位少爷的话,我家大女儿嫁于府中有六年了,这六年来从未有只字片语的联系,我们家人都担心的很。”
李墨染听着老人的话,转而一想,有些明白李修这种做法的原因,是怕自己的身世被揭穿。
“老人家放心,姨娘在府内安好。”至少上辈子自己死了,她还没死,所以应该是个长命的。“老人家此番到来,是为了看李姨娘?”
若是如此,六年都没来,又何必今日来了?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因为……因为县太爷看上了我儿,我家中只有一儿一女,若是儿子被抓去当了妾室,我哪里还有孩子传宗接代。”说到这里,老人家双眼通红,眼泪都快要止不住了。
若不是没有办法,哪里会来安国公府给女儿出丑。
“县太爷?哪里的县?”李墨染不解。
“是裴州景安县。”
景安县?裴州下面的一个县。这件事自己出面倒不知妥不妥当,但裴州他却是早就想去了,不只是因为裴州刺史是杨氏的父亲,更是因为去年三位姐姐给的三颗莹白色,如人鱼眼珠子那么大的珠子。
可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娃儿。
“老人家请稍等。”想了一会儿,李墨染又进了门,去的是老国公的院子。
“吕管家。”
“少爷。”吕符已近六十,却因为早年随老国公当兵,看上去身体结实、老当益壮的很。
“吕管家,你挑几个人出来,我要去裴州一趟。顺便备份礼,适合送到裴州刺史府的礼。”
“是。”
因为过春节很多下人都放假了,吕管家就挑出了四个单身的男子,其中一对还是父子,都是在老国公的军营里待过的,虽不说武功有多厉害,但当打手还是不错的。又因为去裴州有些路途,吕符便亲自参与。
于是,一行人定了。
李墨染、元宝、陈子魏、吕符加上四个军兵。一行人都是男的,也方便安排住宿。李墨染、吕符、老人家和元宝上了马车,马车用两匹马拉,因为刚下过雪,路不好走。陈子魏坐在马车外,和马夫一起赶马。其余四人骑马。
李墨染给马夫和陈子魏准备了小暖炉,这一路上赶马,人很容易冻着。马车很大,也很气派,安国公府百年世家,家族又清白,家底自然丰厚。
出门前,吕符给老国公留了信,李墨染给杨氏和安国公也留了信。
从京城到裴州原两天一夜的路程足以,但眼下路难走,三天两夜肯定要。
安国公府的众人从相国寺回来之后,听到李墨染离家的事情,吓了一大跳。老管家看了吕符的信,稍微放心了些,好在吕符跟着。
安国公和张氏去了户部尚书府,自然还没看到信。倒是杨氏看了李墨染的信,不知在想什么。李墨染的信中写的很简单,去裴州玩玩,也备了刺史府的礼,请娘亲放心。
可是一个孩子又是大年初一的,怎么就突然想到去裴州玩了?杨氏叫来李管家问了下,才知道前因后果。
杨氏有些忧心,她不知道李墨染此举的意思。听到那位老人是李姬妾的父亲,又知道老人家家里的事情,李墨染便赶去裴州,莫不是他知道自己是李姬妾生的?
越想,杨氏越担心。这种担心很复杂,就像自己的心口被挖了一块,不管是不是自己亲生,李墨染还是她养了四年的孩子,她精心照顾了四年。可眼下,孩子的行为……不,她严禁任何人提起墨染的身世,所以墨染此举,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夫人,少爷年幼又心地善良,您切莫想的太复杂。”宫娘安慰。
“你说的是,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这大冬天的,雪又下的那么厚,他何必给自己添麻烦?”杨氏当真想不通。
“少爷从小开始就有自己的想法。”宫娘自然也想不通,“所幸有吕管家跟着,夫人也不必担忧。”
这点杨氏当然明白,“这件事等晚上老爷回来再商量。”
赶了一天的路,他们连个午饭都没吃上,肚子都饿着了。走的是官道,官道因为人来人往,所以雪融化的快,也没碰到堵路的情况,只是官道路远了些,但安全为上。
“少爷,晚上不好赶路,只能在城里休息一晚上,明早再赶路。”吕符问话。
“成,你看着选个客栈,舒适就行。”
大召国三百年的基业,国富民安是目前的状态,先皇戎马一生,有生之年未能保下边疆的平安,这是他最大的遗憾。当今皇上知道他的心意,所以对功名显赫的世家再忌讳,只要边疆一日不安宁,他也不会下手。
这才是真正的帝皇,李墨染对文孝帝,从某一方面来说,还是佩服的。
他们停驻的城距离京城近,自然是富裕的地方,此处客栈也是看似很高档。大年初一客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小二打瞌睡的时候,看到一辆又大又气派的马车到了,两人赶马,四人骑马护在两边,这一看架势就知道,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
小二的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里面的人,先是一位精神饱满的老者出来,他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像是练过的,看他穿着,不像是主人家。再下来一位白发老者,更不像主人了,穿着朴素。第三位下来的是个书童,看似憨厚。最后一位,让小二闪瞎了眼,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娃。
粉雕玉琢的小孩,脸白嫩白嫩的,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带点粉色的唇。穿着大红色的袍子,应该是初一的关系,外面又为了一件黑色的棉质披风。看随从的打扮,不似一般的富贵人家。
“几位里面请,请问是吃饭还是住店?”
“既要住店也要吃饭,先来一份暖身体的汤煲,有土豆萝卜排骨的最好,附加点参须,有吗?”李墨染开口。脆嫩的声音,很好听。
“萝卜排骨肯定有,但参须得去药房买,我跑过去很快,等萝卜排骨炖熟,参须也就买来了。”小二是个做生意的料。
“那就去吧,钱你们客栈先垫着,稍后再一起结了。吕管家,给他一些碎银跑腿。”
“是。”
大冬天,他们赶了一天的路,非常的消耗体力,加点参须补补也是应该。吕符知道老国公对这个孙子看得重,自从少爷出生之后,李家再也没出孩子了,而且少爷从小聪明,怎能不让老国公喜欢?此刻又关心下属,让吕符备受感动。心里也默默把李墨染的好记下了,待回到京城,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国公。
李墨染活了两辈子,心胸比谁都宽,他更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繁文缛节,他该放就会放。
客栈里宽敞,他让随行的下人全都坐下,但李父却是不敢,跟李墨染坐一辆马车已是感恩戴德了,而今再一起吃饭,更加不好意思。
“老人家别为难,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有什么喜欢吃的自个儿夹。”他看着李父只扒着眼前的米饭吃,又夹了几道菜给他。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眼睛又红了。
李墨染也不多话。
因昨晚吃的好,大家的体力很快就恢复了,第二天天微微亮,就继续启程了。
“停。”
“怎么了?”吕符问
“总管,前面有东西拦着,属下去看看。”回答他的是四名军兵之一的秦浩,三十八岁。
秦浩看清那挡住他们去路的东西之后,心里一惊,是一匹马和一个人。而马和人都已经结冰,分明已经死了,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他蹲下身查看了一下,果然死了。
第61章 银州水灾
李墨染下了马车,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和马,眼神微微眯起。此人没有任何行李,只有一个简单的包袱,那么什么人会在初一里背了一个包袱赶路,而且走的是官道?
“你们有何看法?”李墨染问。
“此人是驿卒。”吕符回答,一看着装便知道。
“此马是军用的马。”陈子魏回答。
“此人外观没伤,所以应该是冻死的。”秦浩总结以上两人的观点,得出的结论。所谓军用的马,不只是战马,还有官府用的马,主要是指国家的马。
眼前这几人都是军营里混出来的,对这些相当了解。骑着国家马匹的驿卒,大过年的在赶路,当然是关乎国家的事情。“秦浩,去解下他的包袱。”
“是。”
秦浩解下死者的包袱并打开,里面有一些碎银和一些干粮,但最为吸引人的是里面的信。“少爷。”
李墨染打开信,眼神一凌。
这封印信是从银州来的,银州比京城早下了几天的雪,银州水坝被冻裂,淹没了水坝下的农村。
李墨染拿着信的手几乎想把这封信撕烂。他哪里能忘记上辈子大理寺刑部等众多官员弹劾赵元崇,而导火线就是银州水坝再次崩裂,造成水灾。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哪里能知道这件事,也没有这次的裴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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