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煊这才觉出腹痛比先前强了些,应道:“好,我自己可以,你去把云恪扶进来。”
李云恪被南宫煊搀扶着回到床上,手按在胸口,咬牙忍着,却还不忘对南宫煊笑了笑,“别担心,就好了。”
南宫煊把手贴在他泛白的脸上,皱眉点头。
李云恪接着催他吃东西,说他吃完了自己也就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疼他毒发,他说什么南宫煊便听什么,在他面前吃了两大碗粥。
果真如李云恪所说,南宫煊吃完了,他也熬过了毒发。
许明曦给他试了试脉,“内息稍有耗损,不过王爷内力深厚,无妨的,不出两日也就练回来了。”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李云恪眼中分明写着得意,点了下南宫煊的鼻尖,“瞧把你吓得,脸比我的还白。”
南宫煊拍开他的手,又不承认了,“我那是疼的。”
许明曦把碗碟收进托盘里端起,道:“教主,等会儿我把药给你送过来。”
南宫煊说了声好,等许明曦出去后,靠坐在床上想了片刻,对李云恪道:“我想趁还没服药,去见方行和施温他们一面,把事情交代下去。”
李云恪一句“不行”就要脱口而出,脑中忽然想到了旁的,稍作犹豫,道:“也好,为免这半月内他们前来打扰,你不如对他们说,你要在对付刘敬文之前闭关练功。”
南宫煊想了下,道:“行。”
李云恪站起身,“不过你就不要到前头去找他们了,你腹中胎儿不知何时要出事,我不放心,让他们到这里来吧。”
“可是你……”
“我躲一躲也就是了,你听到小曦的话了,我不要紧的。”李云恪微笑,“要是惦记我,那就把要和他们说的话快点说完,你就又能看到我了,嗯?”
南宫煊不大情愿地道:“那好吧。”
项铎找了个弟子,让他传紫云护法与分坛坛主前来。
等俞方行和施温来到后,南宫煊按照李云恪的意思,说自己接下来要闭关最少半月,这期间教主职权由紫云护法代为执行。
他还对二人说,并不打算直接攻上修罗山,而是想要从骧州出发,将骧州到修罗山一路的分坛都拿下,最后才和刘敬文算总账。
俞方行和施温不知他缘何改了主意,但也都觉得这样的确更为稳妥一些,便没什么异议——左右报仇一事他们都等了很久了,不想因为最后的心急而功亏一篑。
南宫煊又向二人下达了半月后动身拿下西阳分坛的命令,并嘱咐他们,接下来的半月内,不许任何人靠近这座小院,而后便叫他二人离开了。
俞方行退出他的房间,走到小院门口,驻足回头。
施温不明所以,问道:“紫云护法还有旁的事要问教主么?”
俞方行面色晦暗,片刻后才摇了摇头,重新迈开步子,轻声道:“没有了,我们走吧。”
施温疑惑地看着他失落的背影,心想要对付刘敬文明明是件令人振奋的事,他这是怎么了?
他二人才走,许明曦便把药送了过来。
南宫煊摸摸小腹,将那碗药喝了下去。
“怀信儿的时候没喝成的药,没想到教主你到底没错过。”许明曦怕他过分紧张,开了个玩笑。
南宫煊却不觉得好笑,无端心虚地看了李云恪一眼。
李云恪递水给他去苦味,笑容温暖,语气柔和,“我答应了你,不翻旧账的。”
南宫煊:“……”
“药性轻,发挥得可能不会太快,”许明曦收了碗,道,“教主你躺会儿吧,要等上半个时辰或者更久,那都是说不准的事。”
南宫煊给李云恪扶着躺下,道:“去把信儿抱来,我陪他一会儿,然后接下去我休养的这段时间,就不要带他来了。”
小家伙是在乳母那里吃饱了才被许明曦带过来的,跟着两个父亲咿咿呀呀闹了一阵便困了。
南宫煊亲着他的小手哄着他睡觉,满心都是柔软。
未时末,许明曦估摸着药快起作用了,便把该告诉李云恪的都说了,自己则抱起南宫信要走。
李云恪心里还不大有底,道:“小曦,要不你也留下吧,我怕中间出什么事,煊儿会有危险。”
“不行,”南宫煊红着脸道,“叫小曦去陪信儿,或者找康辉玩儿,别……别给他看我……”
李云恪奇道:“他是大夫,看看又怎么了?再说你生信儿的时候他都看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再多说你也出去!”南宫煊气道。
李云恪无辜,“我不是……”
“好了好了,教主放心,我不留在这儿。”许明曦递给李云恪一瓶药,道,“过程不会短,教主要是实在辛苦,王爷你就把这个药给他服下去。他没力气了就给他些内力,助他向下用力就行了,和生产是一个道理,不过不会似那时那般凶险,只要你盯紧了,就一定没事。”
李云恪接过药,“可我听你这么说,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女子落胎尚有五分危险,何况他是男子?吃苦是免不了的,好在这回他体内尚有七八成内力可用,所以我才敢离开。”许明曦道,“上次从我这里拿走的药,帮教主顺气的,还有吧?”
那药李云恪一直收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闻言立刻从腰带内侧翻出来给他看,“在这里。”
“你知道该什么时候用的。”许明曦便没什么要叮嘱的了,抱着南宫信往外走,“剩下的东西我都备在外间了,我送了信儿到乳母那里就回来,结束了叫我。”
也不知是南宫煊体质的问题,还是他腹中胎儿的问题,那药效来得比许明曦预测得晚上许多,直到酉时初,才终于有了动静。
其时李云恪刚请教了许明曦回来,正哄着南宫煊再吃点东西,才吃到一半,南宫煊便将勺子扔进了碗里。
李云恪见他抿紧了双唇,凑过去问道:“可是要下来了么?”
南宫煊微微弯了腰,朝他伸出手去,“嗯……”
他已经被忽强忽弱地坠痛感折腾了差不多一整天了,这时已没什么精神,猛然感到疼痛强烈了起来,先是一阵心慌。
李云恪扶着他下床,“慢点。”
南宫煊跟着他一点一点走到外间,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传递过来,心里才稍稍稳了些,可一看到许明曦备下的那些东西,便又开始烦躁。
那里放着一把中间掏空了一个圆的椅子,椅子下摆了个大木盆。
这本是他还住在王府的时候,怀着南宫信月份渐高后解手不便时常用的东西,只是那时椅子下放着的是恭桶。
许是顾及这次从他体内流出的是他和李云恪的孩子,许明曦才换了个盆子来,可南宫煊看到了,难免还是会不舒服。
已为人父,心境不同以往,对南宫信有多疼爱,对这个孩子便有多抱歉。南宫煊叹了口气,站在椅子前呆了片刻,才在李云恪的催促下褪了裤子坐了上去。
“小曦说这个姿势能快些,不过要是不愿的话你可以对我说。”李云恪见他亵裤里侧已经沾了不少血,不想让他看到,便卷起来丢到了一边,“怎样,疼得狠么?”
这样的情境这种事,任谁都会觉得羞耻,饶是南宫煊生过一个孩子也不例外。不过身边是挺着肚子时解手也常陪着自己的李云恪,南宫煊尽管别扭也勉强还可以忍受,只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可以,比生信儿那会儿强多了。”
然而半个时候后,他就不这样觉得了。
南宫煊能觉出腹中胎儿已经彻底死去,可那死胎却迟迟不愿下移,血水滴滴答答地落了不少,该出来的东西仍留在他的肚子里。
李云恪见他疼得坐都坐不住了,冷汗出了一身,心疼地揽住他的头贴在自己身上,道:“小曦说你要用力,就像生信儿时那样。”
腹中绞痛又起,南宫煊死死攥住李云恪的衣衫,猛然使力,终于感觉有东西向下方滑去。
偏在此时,外头突然有人大喊道:“南宫煊,我看你今日还要往哪里躲!”
第106章 艰难
突如其来的喊声让南宫煊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绷直了背脊,也不知他是怎么用的力,堪堪要滑至后口的东西,居然在他一阵紧张之下又回去了。
南宫煊疼得止不住发抖,一口气没上来,人险些昏过去。
李云恪将他抱紧,手抵在他后心,将内力送了进去,“煊儿,还撑得住么?”
南宫煊脑中昏昏沉沉,颤声道:“你锁门了没?”
“没有,锁了不便稍后让小曦进来。”李云恪一只手握住他的手,“煊儿放松些,别想那些事了。”
南宫煊急喘了两口气,推了推他道:“你去把门锁上,我不想有人冲进来看到我这样。”
“不会有人进来的,你再加把劲,就快好了。”李云恪担心他出状况,此时半步也不想离开他。
南宫煊手大力在腹上推了一下,人颤了两颤,道:“不行,你快……”
外边的声响越来越大,听着怎么也不像只有平常夜袭的那么几个人;火光将渐暗的天色照得通亮,正缩小距离朝这间房靠近。
昨夜这群人没来,果然是不寻常。
“主子,外头围了百十多个人过来,不乏高手。”项铎凑到门边,举剑砍了一个,“加上庄中兄弟我们也不见得能扛多久,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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