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小家伙走为什么不能让他的父亲知道?许明曦抿着唇想了想,而后目光一凝,快步奔了出去。
“皇兄派禁军大统领过来,以是否往边境加派兵马为威胁,让他将信儿带回颍中。”李云恪对跟上来的几个幽骑道,“这事听着荒唐,但也不是我那没用的皇兄绝对做不出来的,为了战事,也为了煊儿和信儿,我还不能公然和他对着来。”
项铎道:“主子可是有了打算?”
李云恪点头,“我假意答应了下来,等下会将信儿交给他,你们暗中跟着,到十里外便冒充刘敬文的手下,将信儿抢回来。我也不先赶去西境了,直接回颍中冲他要人,变被动为主动。”
其他几个幽骑都应了下来,只有秦少商想得多了一点,问道:“主子,这事……不需要先同南宫教主商量一下么?”
李云恪抱着南宫信的手臂微微紧了紧,长出了一口气道:“煊儿不会同意的,即使我再怎么向他保证信儿有你们保护绝对不会出危险,他也不会答应将信儿交给我皇兄的人。我只希望他能忙得久一点,这事从头到尾都不知,等我回来再向他请罪。战事紧迫,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不然你当我舍得让信儿受这份罪么?”
秦少君给了他哥一肘子,道:“主子放心,我们定然不会让他欺负少主人的。”
陈哲看着李云恪抱着孩子往这边走,缩在袖中紧攥的手指终于舒展开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下,李云恪的脸色简直像是泼了墨,黑得不像话,走到陈哲面前语气不善地道:“本王会去边境盯着战况,战事稍稳则会立刻赶回颍中,届时如果让我知道信儿少了一根头发,可别怪本王不留情面。”
陈哲心说我有皇帝撑腰,你还敢怎么不留情面?他并不答话,左右看看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道:“王爷,不用末将提醒,您也该清楚欺君是多大的罪吧?”
李云恪眯起双眼,“你说信儿是假的?”
“不敢。”陈哲抱了下拳,却没解释更多,摆明了有所怀疑。
李云恪不屑一笑,抱着孩子转身便要上山,“既如此,我看陈统领还是趁早回吧。”
“慢着!”陈哲拦住他,伸手去接小家伙,“末将信得过王爷。”
李云恪看了看他的手,犹豫了好一阵,又亲亲南宫信露了一个尖的小鼻子,这才不舍地将他递了过去,“山上可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大的孩子了,陈统领大可放心。”
陈哲单手环住南宫信的腰,便要将他往怀里带。
许是离了父亲的怀抱让小家伙不习惯,他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胡乱将盖在头上的帽子掀开,哭了起来。他看到李云恪就站在面前,立刻向他递过小手,身体也朝他那边用力,大声道:“父王!父王!”
陈哲的怀疑便散了。
李云恪心疼儿子,不由上前一步,却被陈哲后退躲开了。他咬了咬牙,狠心不再看小家伙,“陈统领,小儿被本王宠坏了,可能不那么听话,还劳烦你一路多些耐心,好好哄着他。”
“这是自然,否则回去太后还不要了末将的命?”陈哲将南宫信向上托了托,示意手下人牵马过来,“末将这便告辞了,王爷请回吧。”
南宫信被他面朝里抱着,看不到李云恪了,顿时害怕了起来,哭闹声更为响亮。他四肢并用地在陈哲怀里又踢又打,许是意识到了喊父王也不管用,便开始嘶声喊起爹来。
李云恪一颗心被揪得生疼,很想这就出手将小家伙抢回来,可……若真那样做了,岂不就让他白受了这份委屈么?为了日后能免去他的灾难,眼下也只能盼着他忍耐一些了。
陈哲没想到这小东西人不大,力气却着实不小,肋下被踢了两三下后,他多少不耐烦了。
“我带你去见你的皇祖母,别哭了。”他瞟了李云恪一眼,手指点着南宫信的鼻子,假作和蔼地轻声道。
可在小家伙眼里,他就是凶神恶煞的坏人,任他说什么也听不进去。眼见坏人的手指伸到了近前,南宫信想也不想,张口大力咬了上去。
陈哲不防他居然有这一招,被咬个正着,嘶地倒抽一口凉气,骂了一句小兔崽子,竟是直接将南宫信给扔了出去。
“信儿!”李云恪吓得魂都要丢了,飞身便去接半空中的南宫信。
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自他身后掠出,将哭闹不止的小家伙接到怀中,反复安慰道:“信儿别怕,是爹来了,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不哭了。”
李云恪落地站在距他几步远的地方,也不敢靠近,“煊儿,我……”
南宫煊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阴鸷得近乎恐怖。他也不与李云恪说话,抱着南宫信两步挪到陈哲面前,毫不留情便要出手。
“煊儿不可!”李云恪大惊,忙赶过去拦下他的招式。
南宫煊正在气头上,掌中带了三分力拂过他胸腹几处要穴,低吼道:“让开!”
李云恪身形晃了一下,眉头拧起。
第148章 错过
陈哲被南宫煊适才抬掌时送出的掌风刮了脸,感觉自己半边面颊都要肿起来了。他伸手揉了两把,有恃无恐地上前一步道:“阁下便是南宫教主吧?怎么,你还要殴打朝廷命官不成?”
“你算个狗屁的朝廷命官!”南宫煊的脸色在那一刻竟露出狰狞之意,“我便打你又如何?谁敢碰我儿子,我捏碎他的骨头!”
陈哲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间佩刀上,讽刺道:“好笑了,这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紧张什么?还是说王爷果然胆敢欺君,随便找了个野种顶替世子?”
南宫煊气得几欲发狂,却没听到李云恪为自己与孩子说上半句话,胸中怒火更盛,抬掌便朝陈哲攻去。
“煊儿,别……”李云恪还想拦他,往前迈了一步,膝盖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隐在暗处的幽骑不知发生何事,却不敢贸然露面。
跟着陈哲来的官兵纷纷亮了兵器,先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紫暝教守山弟子见状也不高兴了,迅速围了上来。
李云恪心跳得越来越快,连带着眼前也跟着看不清了,艰难道:“煊儿,你不能……”
南宫煊见他这时还要帮着辱骂儿子的人说话,气得直想杀人。可他心中尚有一丝理智,知道李云恪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再恼怒也还顾着对方的感受,下手便收敛了许多。
岂料那陈哲居然不懂得见好便收,还当自己功夫了得,刀尖一震,竟朝着南宫信的棉帽挑去,想要将他夺过来。
也是巧合,哭闹的小家伙那时正好动了,脑袋偏了两寸,眼看便要撞到陈哲的刀尖上。
南宫煊心头一跳,下意识反手挥出一掌,同时收手将儿子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向后退开。
陈哲还在原地站着没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南宫煊。
南宫煊知道自己那一掌没有保留,这人的五脏怕已碎了。他看了李云恪一眼,见对方正也脸色发白地朝自己看来,当即又挪开视线,掉头往山上走。
身后,陈哲终于喷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四肢痛苦地抽动了几下,就那样大睁着眼睛断了气。
官兵们愣了一瞬,而后大叫着要跑。
“康辉!”李云恪突然出声。
南宫煊闻声站住,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当着官兵的面让康辉现身。
康辉已出现在李云恪面前。
李云恪双唇泛白,额角渗出冷汗,强忍着不适道:“凡是跟着陈哲来的人,今日必须死,一个都不能放过!”
康辉先是应下,却没有立刻动,刚想开口问问他是不是毒发了,却见李云恪摇了摇头。
他便明白了,从腰间翻出紫竹哨子长长短短吹了几声,迅速加入混战的官兵与紫暝教弟子中,毫不犹豫地动手杀人。
其余听了哨声的幽骑也出现在了战局当中,招招致命。
短短一刻的时间,二三百人便被他们解决了一半,剩下的那些哭爹喊娘地找出路,运气好的能撞开已被幽骑吓傻了的紫暝教弟子,可惜跑不出多远,一样会被追来的暗器袭中。
南宫煊沉静地看了一阵,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阻止。
怀里的小家伙勉强算是冷静了下来,可还在一抽一抽地哽咽,显是被吓得不轻,而李云恪却丝毫没有要回头看一眼他们父子的意思。南宫煊说不上心里是生气多些还是失望多些,他暗暗叹了口气,搂着死死抓着自己的南宫信,快步离开了。
那个午后,修罗山脚的雪地上赤色蔓延,几要灼伤人眼。
天黑下来的时候,那群官兵才被解决得差不多了。
有二三十人趁乱逃走,康辉秦少商与项铎分三路追了出去,秦少君直奔洛淮城青松客栈,要通过庄子将消息散出,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活着回到颍中。
李云恪靠站在山脚的一颗老树旁,面色极为难看。
韩洛走过来扶住他,“主子,您不要紧吧?”
李云恪摆了下手,对傻站在一旁的紫暝教弟子道:“速速将这里收拾干净了,今日之事关乎你们教主性命,决不可传出一星半点的风声,记住了么?”
这里的人都看到了那禁军大统领是南宫煊亲手所杀,被李云恪这么一说才明白,他杀这些人只是为了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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