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恪双手合十行礼,道:“弟子谨遵大师教诲。”
本初大师满意点头,吩咐弟子带其余人去歇息,自己则亲自带着李云恪往少林寺招待最尊贵的客人的禅院里走。
“多谢师父为徒儿摆脱了那群人。”到了无人处,李云恪又朝本初大师抱拳行了一礼,不十分规矩,却透着股亲热劲儿。
本初笑着拍拍他的背,“让你自由倒不费什么劲,不过佛经……”
“徒儿省得,抄经诵经,一遍也不敢少。”李云恪立刻保证,又殷勤搀扶住他,“徒儿是一……半心向佛,不会糊弄佛祖的,但最感谢的还是师父。”
本初含笑走进禅院,看向抱臂等在院中的人,道:“也不必谢我,师兄有命,我又哪敢不从?”
余胤颔首,“师弟,你帮了我这个忙,算不算欺瞒佛祖?破戒了么?”
本初:“……”
“别胡说!”易陵风斥了一句,还在余胤屁股上不轻不重踢了一脚,而后揽着本初的肩往外走,“老哥别搭理那家伙,我们喝酒去。”
本初:“……”
“不如我弹琴唱曲为你们助兴?”余胤跟上来问道。
本初嘴远不比他二人那么快,憋得一张圆圆的脸很快红了起来,磕磕巴巴道:“易道兄,师兄,老衲还……还要去……”
李云恪目送他们三人远去,回过头来,正撞上南宫煊的目光。
南宫煊斜靠在门边,道:“你比预计晚到了两日。”
“前日午后有两架马车的车轮陷进泥地里,带来的东西有不少弄翻了,重新整理来过,也就耽搁了。”李云恪环住他的腰,“这是想我了?”
南宫煊嫌弃地挣脱他的手,转身进房,“你什么地方值得我想?”
“我长得好啊!”李云恪厚颜无耻地自夸,看见南宫煊挑起了半边眉毛,当即改口道,“我半点值得你想的地方都没有,是我想你,我想你行么?”
南宫煊没说行,却也没说不行。
李云恪扑上去抱住他便要亲,“不是哄你开心,是真想。”
南宫煊一把将他推开,道:“这段时间不许动手动脚,言行要时刻注意。另外,你的房间在隔壁。”
“为什么分开睡!”李云恪委屈捶床。
“佛门重地,”南宫煊戳戳他胸口,表情严肃,“切记六根清净。”
李云恪:“……”
第134章 枯木
身在佛门,再想热闹也不能过分,好在人多,不需要杀鱼宰羊敲锣打鼓,也一样能围成一团过个好年。
菜是素菜,饺子也是素馅的,更是连一滴酒都没有,众人热乎乎地吃进去,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桌子的一边,韩洛还在拼命给已经吃撑了的秦少君夹菜,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
秦少商面无表情坐在两人中间,把他夹给弟弟的菜都夹了出来,嫌恶丢给项铎。
许明曦牵着南宫信的小手,带着他在房里一圈一圈走,耐心地教他喊“干爹”。
康辉跟在后头,每当那两个人遇上什么挡路的东西,他都会抢先去帮他们开出一条更顺畅的路来。
山下远远传来鞭炮声,和着小童的吆喝,年味十足。
易陵风被那声音勾得活了心,再也坐不住,非要下山去找酒喝。
“卖酒的也要过年,早关门了,明日我再带你去。”余胤连哄带骗,拐他回了房。
李云恪托着下颌看南宫煊。
南宫煊目不斜视咽下最后一口饺子,“怎么?”
“煊儿,过年不庆祝一下么?”李云恪期盼道。
南宫煊想了想,道:“明日一早还有祈福大礼,不能弄得太晚。”
李云恪腾地站起来,“不会不会!”
“那好吧。”南宫煊回头找许明曦,“小曦,让信儿今晚跟你睡了。”
许明曦怨念看过来,“教主,离开少林寺之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不然很影响我和康大哥……咳……”
南宫煊好笑道:“嫁出去的小曦泼出去的水啊。”
许明曦:“……”
李云恪拖着南宫煊回房,一进门就开始脱他的衣裳。
南宫煊一巴掌拍开他,“做什么?不是说了不许在佛门胡闹么。”
李云恪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反悔了,道:“你才答应了我的!”
“我什么时候?”南宫煊整好衣衫,绕过他走到里头把灯一一点起,拿了两盏放在床对面的矮案上,开始整理铺了满案的佛经。
李云恪跟在他身后,“你说了要庆祝的。”
“嗯,”南宫煊磨墨,“前几日你要我帮你抄佛经我都拒绝了,除夕夜也不忍心再看你一个人抄,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好了。”
李云恪瞪大眼睛,“这……这算庆祝?那不能太晚……”
“不能抄到太晚,不然怕你明日起不来。”南宫煊摊开纸来,照着佛经认认真真写。
李云恪原地呆立半晌,郁闷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赌气般一言不发,也拿起笔来写,一笔一划都杀气腾腾。
南宫煊写完整张,放下笔瞥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将笔从他手中抽走,道:“今晚我抄就好了,你别抄了。”
李云恪哼了一声,又去抢笔。
南宫煊忽然执起他的手,凑在唇边亲了一下。
李云恪动作一顿,看过来的眼神里还有些气恼,却明显软了下来。
“你这两日不是总吵着手疼么,歇着吧,我来。”南宫煊放开他,换了张纸又要写。
李云恪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灯火下南宫煊好看的侧脸,呆了片刻,道:“你也别写了,当心伤了眼睛。”
南宫煊没停笔,只扬了扬唇角,“不气了?”
“跟你我哪能真气得起来啊?”李云恪探臂一把抱住他,耍赖道,“我不管,你不能亲完了就算。”
笔在纸上划出了长长一道,这一张算是废了。南宫煊可惜地撇了下嘴,放了笔,“我知道,又没说不对你负责。”
“那……”
“不行。”
“……”
觉得他那张欲求不满的脸挺有趣,南宫煊伸手捏了捏,道:“你不是说大礼过后要带我去个地方么?我想着,那不如就在外头过一夜吧。”
李云恪怔了下,而后紧紧抱住南宫煊,“煊儿,你真好!”
祈福大礼很是正规,全寺上下的僧人及李云恪带来的那些人一起,诵经拜佛祈福吃斋,一项一项忙下来,天黑了才结束。
作为最主要的那一个,这一整日着实把李云恪给累得不轻,结束后南宫煊赶他去休息他又不肯,非要陪着对方练功。明明连房间都进不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李云恪还不想起,直到南宫煊轻飘飘问了一句今晚到底想在哪里过夜,他才麻利地起床洗漱穿衣,草草吃了点东西,在儿子小脸上亲了一口,拉着南宫煊从后门溜了出去。
——留下南宫信窝在许明曦怀里哭闹不止。
李云恪没说要去哪里,南宫煊也没问,二人纵马一路往西南而去,傍晚时上了一座小山岭。
远远望去,岭东一片二三十户人家相连,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小儿在门前笑闹奔跑,时而响起成串的鞭炮声,平凡却美好。
“本该是一日多的路,我拽着你跑了大半日就到了,累了没?”李云恪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将两匹马一起拴在被寒风吹没了叶子的大树上。
南宫煊摇摇头,下颌往那边指了指,“什么地方?”
“先不告诉你,带你去见个人。”李云恪牵起他的手,踩着薄雪往岭东走去。
南宫煊脚底下踉跄了一下,“还见?你还有什么长辈是我没见过的了?”
李云恪笑出了声,“别紧张,不是长辈,是晚辈。”
“找个皇亲可真麻烦,”南宫煊小声嘀咕,“家里人那么多,也不知道这辈子见不见得完。”
李云恪愉快地听着他的埋怨,突然将他朝自己这边一拉,揽着他的腰,运轻功奔了起来。
南宫煊将快要冲出口的询问吞了回去,也提起气来,与他并肩奔去。
两人一路掠到岭东一片最南边的一间寺庙外,轻巧跃上墙头。
寺庙叫枯木寺,很小,里里外外有不少墙皮都剥落了,香火也不旺,显得十分破败。
可这会儿这间破败的寺庙里却很热闹,七八个六七岁或者更小的孩子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认认真真听他讲故事。
少年身着洗得褪了色的僧衣,却并未剃度,身旁的火把映出他尚未脱去青涩却已见俊雅的五官,和李云恪竟有几分相似。
南宫煊忍不住侧过头来看向李云恪的脸。
李云恪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接着看那少年。
南宫煊狐疑地将视线挪回少年身上,心中不着边际地想,该不是在自己还没认识李云恪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儿子了吧?
“好了,今日的故事便说到这里了。”少年的声音还显得有些稚嫩,语调却舒缓好听,“你们告诉我,故事都讲了什么?昨日有善人送了不少蜜饯来,谁说得好,我便分给谁。”
小孩子们一听有蜜饯吃,立刻都举高了手喊着自己的名字。
少年看向左边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道:“小玉,你说说。”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说:“阿力上山砍柴救了小白兔,因为他善良,仁哥哥说过,要时常心存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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