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一下。
龙千岁嘴角一抽,他这是在她面前装纯情还是娇羞?
“再摸。”
这措辞……
苏衍眉头不由自主微微一动,还是依言再触碰了一下她冰凉的发尾,时间停留得稍微久了一些。
让他能细致地察觉,冰凉的发丝拂过他指尖的触感。
即便性格再强硬,但这丫头的头发却柔软得能缠绕指尖,异常缱绻。
苏衍沉静的眸子微微抬起,对上龙千岁的依旧不满的脸庞,在她开口抱怨出一个“你……”字。
“好了,知道了。”
苏衍放在她发尾的手抬到她额前,将几乎遮挡她眼睛的齐刘海往一旁轻拨开,露出她好看的眉。
“刘海这么长眼睛不难受?”语气依旧是分内之事的关心。
但足够了,龙千岁要的也只是他的动作到位,其他真不真切无所谓。
她环胸仰视他的姿势没变,没话找话:“方才还一副克己复礼的模样,现在这撩妹的举动不也挺娴熟?”
“克己复礼你不是不满意么?”他也保持拨她刘海姿势没动,“只是不大明白怎么突然要我摸你?”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怎会那么无耻?“你该感到荣幸。”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衍说到这,就看见李菲菲从后边走上来。她不再像之前一样过来跟他打招呼,而是极为地冷淡走了过去。龙千岁是要让李菲菲看到才故意这么做?
这么一想,苏衍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目光静静看着她。
“这么看我做什么?”龙千岁后退一步离开了他手的碰触,“不高兴?害怕李菲菲误会?”
“你不是故意让她误会的吗?”
就是故意的不行吗?龙千岁伸手去拿他手中的袋子。
苏衍没有放手。
她尝试了几下没抢过来,不悦瞪眼看过去,信不信我不要了?
苏衍依旧目光沉静看着她:“是因为吃醋所以故意气李菲菲?”
“荒谬。”
“那是为什么?”其实他知道她不会吃醋,抛出那一问只是为了引出她真正的答案,“你知道我在查李菲菲?”
那么明显她能不知道?
龙千岁鄙夷地轻笑一下:“哼,你以为凭你那三言两语,就能让人回头是岸?”
“所以你要帮我?”
“……”
这些年,苏衍在她身边一直以身作则降妖除魔,其实就是在循循善诱让她踏入灭魂师的道路,担起第七院继承人的使命。
帮他,其实就是间接表示她愿意接受这个使命。
她是十万个不愿意啊。
“我只是好心给你提建议,你愿意接受吗?”
“说说看。”
“比起苦口婆心说服,不如身体力行从了李菲菲,保不齐她就回心转意了。”
就知道从她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苏衍沉声再说:“再说点别的建议看看。”
“那没有了,除了美色你没什么胜算。”
“你现在不担心我会出事了吗?不是说,我身上有你想要的东西。”
又拿这事来说?
以前她告诫他数次,说他身上有她的龙珠,不许给她惹麻烦。
为了护龙珠她不得不跟着他,这小子认准这点,就不断让她被迫牵扯各类灭魂师的案子中,做了灭魂师该做的事。
“苏衍,你能别为了报答你家龙七叔就牺牲我吗?我不是灭魂师。”
“你有那样的天赋。”
“没人规定有天赋就必须去做,我不想成为灭魂师。”
“那你想成为什么?”
正文 第20章 何为青梅竹马
她想要她的龙珠做回她的龙王!
但她的龙珠就在苏衍身上怎么都召唤不回来,她拿不回来还担心别人能拿走,苏衍这家伙还偏偏爱往灭魂师与彼岸之物里跑,管都管不住。
说到这个龙千岁怒上心头又无可奈何。
“你带我去吃饭。”
苏衍微微一顿,明白这是她软化的表现,随即提好手中的袋子:“想吃什么?”
“好吃的。”说着人已经离开宿舍大门前。
这个答案等于没说,苏衍举步跟上她:“晚上你还有课,就在附近吃吧。”
龙千岁头也没回:“你为何非要逼我与你同流合污?”
这话怎么说?
苏衍侧过脸看过来。
龙千岁斜睨他一眼:“你逢课必上,非逼我也那般。”
苏衍愣了半晌,随即抿嘴微笑。是,龙千岁偶尔会蹦出这么一个冷笑话。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龙千岁其实特别聪明,从小就会认字,但只会认繁体字。
语言能力也天赋异禀,会说话就能话语流畅表达清晰,但特别的是,他措辞都是文绉绉的文言文。
骂人的话通常是孽障,愚蠢,放肆。
她五岁那年调皮捣蛋,被父亲第一次打了屁股,情急之下对自己的爸爸大喝:“孽畜,何人给你的狗胆!”
全场鸦雀无声了半晌。
最后龙千岁原本十下的屁股打,顺理成章变成了二十。
她身上的很多特质似乎都是先天携带,包括说话、学步、学识。所以小时候就是个远近闻名的小神童,本来大家都以为她会成为苍龙门最有潜力的孩子。
可她那娟狂的性格似乎也是与生俱来,她有着比同龄孩子更强大的行动力,所以门里的大小孩子就没不被她欺负过的。
她经常被父亲处罚,但哪怕是用板子打得屁股开花,几岁大的孩子一滴眼泪都没掉,等能动弹了之后又继续无法无天。
怪异火爆性格逐渐掩盖了神童的特质,她又成为了苍龙门最难以管教的孩子。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年,她已经有神童变阿斗的趋势。
父亲常责备她不学无术,她不以为然,说,区区人类焉能与飞龙相提并论。
也确实,大人们出的考题,就没她应答不上来的,很多时候大人们都只能对她措手无策。
她这样反骨的态度持续了很久。
直到某一日,龙彻一来到第七院找她玩,问她,听说你什么都懂?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出来,以后你挨的板子我来给你受。
龙彻一当时也是苍龙门内让人头疼不已的孩子,但再怎么样他还是很怕自己的父亲,只要被父亲收拾一顿就能安分上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的他,是有点羡慕与嫉妒,无法无天到敢骂自己父亲孽畜的龙千岁。所以,已经惦念很久要给龙千岁一个下下马威。
然后就问了龙千岁他最近很能拿来贫的段子:
“一对夫妻,丈夫经常出差,但两人感情很好,某天夜里温存,丈夫让妻子说个他听了会很高兴的赞美,妻子说,你的丁丁是全村最大的,丈夫听了很自豪,但第二天就去离婚了,你说为什么?”
这个问题龙千岁半天也没答上来,可又拉不下面子说不会,只能不屑说:“不与尔等人类同题而论。”
龙彻一哪会与她咬文嚼字,哈哈大笑将手中卷成一筒的《段子王》摔在沙发上,对着门口大喊:
“泽儿出来!我就说她一定不知道吧!愿赌服输,快把你的游戏机送我玩儿!”
躲在门外的龙泽慢慢地探出小脑袋,一头偏棕色的卷发柔软的覆在额前,小脸白白净净的,双眼修长,眼珠的颜色比常人浅些,褐色的,很漂亮,嘴唇红红的,像一片小蜜桃。
在对上龙千岁冰冷的眼神时,他缩了一下肩膀,但还是喏喏从门边站出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外面套着一件格子小马甲,裤子与马甲同色,脚上的小皮鞋干干净净的,模样乖巧可爱。
龙泽与龙千岁、龙彻一完全是两个极端。
后两者是苍龙门内最熊的孩子,前者是最乖最聪明的,也是最弱小的。
龙泽在龙千岁眼神里站着都有些拘谨不安,亮亮的眼睛小心翼翼瞧着龙千岁,显然对于自己跟龙彻一打赌的事情,他是有些抱歉的。
龙彻一哪还管龙泽的怯意与歉意,一把冲过去抢了他手里的游戏机,大笑三声,搂着龙泽直接拖走:“走走,教我通最后一关。”
龙泽被他勒着走,还不忘将手里的一盒围棋放在了玄关,被勒得太紧艰难说道:“给……给你的。”
龙泽给龙千岁送的,是他参加青少年围棋比赛获得冠军的奖励。
龙千岁对这个毫不感兴趣,因为龙泽的围棋算起来还是她教的,当然那并非出于她的本意。
围棋她收没收苏衍记忆模糊,但是那本《段子王》……
呵,龙千岁再不愿意承认也好,但她学习简体字与接纳当代文学,是从那本恶作剧的《段子王》开始的。
那时候,龙千岁与龙泽十岁,龙彻一长他俩一岁。
苏衍不怎么苟同那么小的孩子看段子王,还是带荤的,但今天她突然冒出“你非逼我与你同流合污,逢课必上”的桥段时,让他莫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