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说得桓伊哈哈大笑,说道:“谢公放心,在下定将此事办好。天色不早,告辞。”说完便带着两箱珠宝离去。
王坦之见桓伊离开之后,笑着对谢安说道:“谢兄果真足智多谋。”
谢安无奈地笑着说道:“若不如此,如何两全其美?”
王坦之点头说道:“这样一来,谢兄既可兑现誓言,亦能保住晋国江山。”
回到百石的桓伊来到桓温的病床前,行礼说道:“启禀相国,新帝初登大宝,朝中事务繁多。故而,谢安恳求宽限几日。”
桓温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咳不止且痰中带血。郗超对桓伊说道:“先下去吧。”桓伊行礼称是下去。然后郗超将药碗拿到手中,轻声说道:“相国,吃药。”
桓温接过药碗,将药喝下。然后,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没事。老夫还要体面地去接九锡。”
郗超嘴上称是,但是心中暗自说道:“桓伊胡言妄语,定是收了谢安重礼,才会如此回复相国。但是眼下相国恐命不久矣,无有再次带兵进京可能。他日谢安掌管整个晋国,便是有实无名的皇帝,故而不可事情做绝。”
一个月后,桓温病情加重,已朝不保夕。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他便让朱序去建康询问九锡之事。
当朱序来到谢府,早已准备就绪的谢安亲自来到府门外迎接,并亲自陪其来到前厅。
朱序还未说话,谢安开口说道:“将军有所不知,九锡之事乃要载入史册流芳万世,故应遍请圣贤撰写桓公功绩。在下已经派人去请圣贤,不日便可进城。还请相国稍安勿躁,静候佳音。”然后,谢安轻轻地一拍手,从外面走进两名浓妆艳抹的美女。谢安笑着对朱序说道:“将军一路劳苦,少人照顾。故将此二人送与将军,还望将军收下。”
贪爱美色的朱序一见这两名娇艳欲滴的美女,立即心情大好地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大人,在下告退。”说着便带着两名美女离去。
而谢安看着其离去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几天后,朱序来到桓温的病床前,行礼说道:“启禀相国,谢安已派人去请圣贤撰写九锡之事,不日便会派人御赐九锡。”
听完此话的桓温气得口吐鲜血,大声喊道:“谢安小儿竟然言而无信!”
其弟桓冲恼怒地起身说道:“如此卑鄙小人,吾去将其杀之!”
但却被桓温拉住他的手,说道:“此人奸诈,不言而喻。愚兄尚且未曾动摇此人分毫,你亦如何?切记,如若他日我命休矣,断然不可造次,更不可与其为敌。保存桓家实力,待日后子孙,成我今日夙愿!”
桓冲含泪地点了点头。
两天后,桓温不甘心地在公元373年离开人世。而谢安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赐了九锡。
至此,晋国内部得以稳定。内耗减少,国力大增,出现了久违的盛世。
第49章 赍志而歿
公元374年,秦国长安凤栖宫内。面色惨白的张慕媱躺在床上,苻坚焦急地询问太医道:“夫人如何?”
太医笑着行礼说道:“恭喜天王,夫人已有两月身孕。”
张慕媱激动地从座而起,说道:“此话当真?”
太医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苻坚高兴地走到张慕媱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希望是位皇子。”
张慕媱用力地点头说道:“臣妾亦如此。”
苻坚又说道:“如今你有身孕,桓温已死,晋国亦无良将。若能将晋剿灭,为父报仇,寡人此生足矣。”
就在这时,张公公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天王,李将军病危。”
苻坚惊讶地说道:“舅父虽久病数月,但前几日已有好转,怎会……”他还没有说完。
张慕媱急忙说道:“舅父乃秦肱骨之臣,臣妾与天王同去看望。”
苻坚摇头说道:“你有身孕在身,不便出宫。”然后对夕雪说道:“好生照顾夫人。”
夕雪点头行礼称是。然后苻坚快步离去。
见苻坚已经走远的张慕媱轻声对夕雪说道:“如此大事,太后焉能不知?”
夕雪一笑说道:“奴婢明白。”
将军府内,王猛,孙斌围坐在李威病床前。
李威气若游丝地说道:“天王太过仁义,易遭小人暗算。烦劳王公,为其周旋。”
王猛眼中含泪地说道:“若无天王,哪有今日王猛?将军切勿忧虑。”
李威笑着点了点头。这时,外面有人高声喊道:“天王驾到!”
苻坚快步走了进来,王猛和孙斌起身欲行礼,却被苻坚摆手止住。他坐到李威病床前,说道:“舅父宽心养病,这几日寡人亲自照料,定会好转。”
李威欣慰地含笑说道:“天王赤子之心,舅父死而无憾。”
苻坚摇头说道:“天下未定,舅父怎可离去?”
李威刚想开口说话,突见未梳妆的苟太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来到李威病床前,看到命不久矣的李威不禁潸然泪下地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李威则笑着摇了摇头,但却突然猛咳不止口吐鲜血。顾不得众人在场的苟太后,失声喊道:“快传太医!”而后将李威抱入怀中,痛哭流涕地说道:“不可离开!”苟太后的眼泪,滴滴落在李威的脸上,但是李威却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众人痛哭过后,王猛行礼说道:“臣愿留下料理后事,还请天王,太后回宫。”
双眼通红的苻坚转身对苟太后说道:“儿臣与王公共同处之。母后本就身体孱弱,故请回宫,切勿悲痛伤身。”
苟太后虽有心想留下来,但却找不到任何借口,所以无有办法地点了点头。一旁的萍儿走了过来,扶苟太后离开。
然后,苻坚对王猛说道:“舅父为国尽忠劳苦功高,理应追封建宁烈公,以表其忠贞不二。”
王猛点了点头。
回到宫中的苟太后整整哭了一夜,几度昏厥。
正在喝燕窝的张慕媱见夕雪走了进来,便将碗放下问道:“如何?”
夕雪笑着行礼说道:“李将军病故,太后数次晕厥。”
张慕媱用手摸着肚子,满意地说道:“如此甚好。”
而与此同时,躺在病床上的慕容垂突见高弼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便询问道:“不知有何喜事?”
高弼回道:“李威已死。”
慕容垂笑着说道:“果真喜事一件。”
高弼点头说道:“没了李威,王猛为防意外,定会事事亲力亲为,便会不日速死。”
慕容垂轻咳几声,然后点头说道:“无法亲自将其杀死,终究遗憾不已。”
但是高弼用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左边衣袖,目露凶光地说道:“便用整个秦国,弥补所有。”
八个月后,夕雪走到张慕媱的面前行礼说道:“启禀夫人,太后怕是不行了。”
张慕媱微微一笑说道:“无有太后,便可东宫易主。”
夕雪笑着行礼说道:“奴婢恭喜夫人。”
张慕媱开心地放声大笑,但却突然尖叫一声。夕雪急忙上前扶住张慕媱。张慕媱疼得喊道:“快传太医,我要生了!”
一个时辰之后,刚刚下朝的苻坚见张公公欢喜地走了过来,行礼说道:“恭喜天王,喜获皇子。”
苻坚一听,立即快步来到凤栖宫,只见张慕媱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夕雪怀中抱着一个用黄缎棉被包裹的男婴。
张慕媱笑中带泪地唤道:“天王!”
苻坚笑着从夕雪手中包裹男婴,仔细地看着说道:“此子相貌,真像寡人。”
张慕媱说道:“还请天王赐名。”
苻坚思索片刻之后,说道:“《国风》曾有‘螽斯羽,诜诜兮。宜尔子孙,振振兮。’此子便叫苻诜,如何?”
张慕媱笑着点头说道:“此名甚好!”
与此同时,萍儿双手端着药碗愁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躺在床上的苟太后便问道:“发生何事?”
萍儿低声回道:“张夫人已诞下皇子。”
苟太后一听,不禁猛咳几声,然后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问道:“皇子?”
萍儿点头说道:“天王甚是欢喜,已赐名诜。”
苟太后突然大口吐血,萍儿吓得失声尖叫道:“来人啊!快传太医!”
但是,苟太后则摇头说道:“速请天王!”
萍儿行礼称是下去。
正抱着苻诜的苻坚见萍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苻坚便问道:“何事?”
萍儿焦急地行礼回道:“天王,太后恐怕不行。”苻坚听完之后,立即将苻诜交给奶娘便往外走。
躺在床上的张慕媱则对身旁的夕雪说道:“天王心思烦乱,速速与其同去。”
心领神会的夕雪行礼称是下去。
当苻坚看到病床上的苟太后那日落西山的模样,立即泪如雨下地跪在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母后!”
苟太后看着苻坚,未曾说话眼泪却留了下来。
苻坚转身对跪在地上的众位太医怒喊道:“庸才!留有何用!”
太医们吓得连连磕头,哀求说道:“天王开恩!天王饶命!”
苟太后无有气力地说道:“命数天定,勿迁他人。”
苻坚这才回头说道:“母后,儿臣……”他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