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公主谢过坐下。
代王开口说道:“身子虚弱,怎不留在宫中好生静养?”
忐忑不安的静和公主试问道:“儿臣听闻父王欲带兵攻打夫君?”
代王略显尴尬地点头说道:“他久而不归,故而。”他还没有说完。
静和公主突然从座而起,抱着刘右地代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恳求父王看在儿臣薄面之上,饶其不死。”
代王急忙起身,亲手将其扶起并说道:“父王不会要其性命,只是让他知道何地乃其归属。”
静和公主这才放心地破涕而笑,说道:“多谢父王。”
代王说道:“夜色已深,回宫休息去吧。”
静和公主点头称是行礼下去,而代王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并微微地摇了摇头。
寒冬腊月,北风刺骨。代王带兵来到黄河,欲过河攻打刘卫辰。但可惜的是,此时的黄河还未完全封冻,根本无法踏冰而过。
正当众人为难之际,老道的代王突然眼前一亮,高兴地说道:“来人,将苇草拧绳阻拦流水,使其快速封冻。”代军称是行礼下去。
两个时辰之后,黄河河水果真冻合,但却不够坚固。然后代王又命将士将苇草铺撒冰面之上。这样,冰草相连宛如一座浮桥。众人又等了一个时辰之后,便踩着‘这座浮桥’,来到对岸的朔方。
正在喝酒的刘卫辰见手下士兵匆忙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夏阳公,代王亲带众兵已将城池包围。”
刘卫辰起身惊呼道:“代国据此乃有黄河天险,焉能来此?”
士兵回道:“此事千真万确,属下不敢妄言。”
就在这时,外面乱成一团,喊杀声震耳欲聋。从厅外又跑进一名将士顾不上行礼,用手一指外面说道:“大事不好,代军攻进城了!”
刘卫辰大惊失色问道:“现在还能调遣多少人马?”
将士回道:“不足万人。”
刘卫辰点头说道:“速命众人护送本公去往长安,请天王派兵助之。”
将士行礼下去。于是,刘卫辰带着宗族亲信仓皇向西逃走。而代王则带兵驻扎朔方。
身在金殿的苻坚听完刘卫辰叙述之后,生气地说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众位爱卿,何人愿领兵夺回朔方?”
话音刚落,李威,张蚝,邓羌,姚苌等众位将军纷纷请缨。而王猛则出列行礼说道:“天王,不如请李将军带兵出征?”
苻坚点头说道:“众位将军刚刚平灭四公未久,理应好好休整。便有劳舅父。”
李威称是行礼谢过。然后看了一眼王猛。四目相对,千言万语一目了然。因为秦国虽战胜四公,但国力兵力皆有损耗。而张蚝,邓羌等人好战显功。稍有不慎处理不当,便会使代国举国抗之。因此,李威乃是最佳人选。
两天后,报事官走到代王面前,行礼说道:“启禀大王,秦军据此不足百里。”
代王立即问道:“何人领兵?”
报事官回道:“太尉李威。”
一旁的雷霆起身行礼说道:“大王,末将愿带兵与其一较高下。”
代王却摇头说道:“此人虽不及张蚝邓羌勇猛,但却沉稳睿智。若与此人对战,恐伤亡颇大。”
心高气傲的雷霆一听,不悦地说道:“大王”他还没有说完。
代王脸一沉地说道:“传令下去,速将城内所有壮丁绑之带走!”
雷霆见状不敢多言,行礼称是下去。而代王则自语道:“刘卫辰,早知如此,当初不该将公主下嫁于你。”
在据朔方不足二十里处,前方探路将士回来向李威行礼禀报说道:“启禀将军,代王现已撤兵,但却抢走城中壮丁。”
一旁的刘卫辰一听,脸色大变行礼说道:“还请将军救我族人。”
但李威则面无表情地说道:“加快行军。”
当众人来到朔方城内,只见街上满目疮痍且老弱妇孺抱头痛哭,不时年幼的孩童哭喊道:“父亲!”
刘卫辰眼圈泛红地对李威说道:“还望将军为我等报仇!”
李威却说道:“此次只带兵丁万人,如何攻打代国?不如守在此地,以防代国再袭。”
刘卫辰知道李威乃是有主见之人,且不会轻易骗之,因此只好默不作声。
而与此同时,满载而归的代王回到代国之后,在宫中大摆筵席以示庆祝。而静和公主则在殿门外看到此景之后,潸然泪下说道:“难道夫君已弃为妻汝儿?”
生逢乱世,每个人的命运如同落叶一般漂浮不定。也正因如此,人人皆向往太平。但这太平何时到来,却尤为可知。
公元369年,晋国建康。身在府中的桓温不禁轻叹数声。身旁的心腹大将冠军将军邓暇和鹰扬将军朱序见状,齐声问道:“不知大司马因何叹气?”
桓温说道:“老朽已五十余八,日落西山朝不保夕。虽家族子嗣皆为封疆大吏,然”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素有当时‘樊哙’之称的邓暇虽勇猛有余,却少才智。他见厅中无有外人,便开口说道:“晋国若无大司马,早已被他国吞并。且大司马有盖世之才,焉能如孟德般等其子孙称帝?”
这句话正好说中的桓温心中痛处。自己虽兵权在手,但却迟迟没有谋反称帝。究其原因,十分简单。其一,若真如此,谢安与王坦之不会坐视不管,晋国定会内战不止。到时,秦国燕国趁机攻之,晋国必灭。其二,此人十分在意名声,不愿自己死后被人记载乱臣贼子之名,遭人唾骂。
所以,最好解决方式是向晋国司马氏一般,从魏国曹氏那里禅位。故而,如果多立军功,其军权便会更大。这样一来,便会迫使晋帝禅位。因此,在苻坚还是龙骧将军的时候,他便带兵第一次北伐。两年后,他再次北伐,攻破洛阳。因朝廷不同意迁都,故而被迫退兵。而如今自己的死对头太原王慕容恪已死,燕国无人可用,正是剿灭燕国大好时机。
深知其所想的心腹中书侍郎郗超行礼说道:“大司马,秦国内乱结束未久,百废待兴无有精力援助燕国。且燕帝乃一孩提,可足浑太后与太傅慕容评目光短浅贪欲甚大,排挤吴王慕容垂。故乃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桓温点头说道:“言之有理。”
次日,金殿。身穿朝服的桓温出列行礼说道:“启禀陛下,如今燕国外强中干,正是夺城掠地大好时机。故臣不才,愿领兵前往。”话音未落,邓暇,朱序和郗超皆出列附议。
王坦之刚要出列阻拦,却被一旁的谢安轻轻拉住其衣袖。王坦之抬头,不解地看着谢安。但是,谢安只是微微地摇了一下头。因此,王坦之原地未动。而朝中其他大臣见谢安与王坦之都未发表意见,便也一言不发。
毫无主见的晋帝见无有大臣反对,便点头说道:“准奏。”
下朝之后,喜气洋洋的桓温兴高采烈地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而焦虑不安的王坦之则急匆匆地将谢安拉到无人之地,着急地问道:“谢兄因何让那小人得志?若他再立功勋,恐怕日后”他还没有说完。
谢安则开口说道:“贤弟莫急,此战必败。”
王坦之吃惊地说道:“桓温久经沙场,且手下猛将如云。但那燕国唯有一个慕容垂?”
谢安一笑说道:“慕容评焉能因忌才而选择亡国?苻坚亦知唇亡齿寒之理,定将杀父之仇暂且放下援助燕国。况且,桓温之流皆在前线,后方之事皆有你我做主。”
王坦之点了点头,但又说道:“可若如此,晋国势必损兵折将。不如再想他法”他还没有说完。
谢安摇头说道:“桓温枭雄也,焉能平静度日?”
恍然大悟的王坦之说道:“王兄之意是让精力充沛之猛虎在外耗完其力,而后再行处之?”
谢安点头说道:“若不如此,怎保晋国无虞?”
王坦之向谢安拱手行礼敬佩地说道:“谢兄才智,小弟遥不可及。”
谢安急忙双手将其扶起,表情凝重地说道:“秦国崛起,燕国地广,且此二国垂涎晋国久矣,故此你我二人应齐心护之。否则,一旦晋国被破,天下定会大乱,手无寸铁之百姓如何存活于这乱世?”
王坦之坚定地说道:“小弟皆听谢兄之言。”
四月,大司马桓温亲率步骑五万开始了第三次北伐,进攻燕国。当众人离开建康之后,桓温对非自己心腹初出茅庐的建威将军檀玄说道:“檀将军,命你为先锋,率兵一万突袭湖陆城。”
檀玄行礼称是下去。
但一旁的冠军将军邓暇则十分不满地对桓温行礼说道:“大司马为何将这头功送与外人?”鹰扬将军朱序虽亦不解其意,但却没有言语只是看着桓温。
但是桓温笑而不语。中书侍郎郗超则低声说道:“湖陆虽易攻破,然燕乃大国,定会派重兵悍将将其夺回,必是一场恶战。而我们却可坐收渔翁之利。”
邓暇一拍大腿高呼道:“此计甚妙!”他身旁的鹰扬将军朱序一把同手捂住其嘴,低声说道:“切勿宣扬!”邓暇连连点头。
这时,桓温一捻须髯说道:“老夫已近花甲之年,恐此次北伐乃平生最后一次,故而必胜之。”
邓暇不屑地说道:“燕国无有能人异士,此战志在必得,大司马定会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