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代王沉浸在无限哀思之中,突然宫人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大王,铁弗部首领左贤王刘卫辰求见。”
代王眉头紧锁地自语道:“此人早已率部归顺秦国,今日因何来此?”于是,他对镇殿将军说道:“你带百人躲于偏殿,若有异常,格杀勿论!”
镇殿将军行礼称是退下。
而后,代王命宫人请刘卫辰正殿相见。
身着华服的刘卫辰气宇轩昂地走进大殿,身后还有十几名壮丁抬着九个大木箱。代王还未开口说话,刘卫辰却拱手行礼说道:“听闻大王爱妃西去,倍感忧愁,故来拜祭。”说完手一挥,壮丁们打开木箱,只见里面满是金银财宝。纵使一国之君的代王也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财宝。刘卫辰微微一笑,问道:“大王可还满意否?”
缓过神来的代王频频点头说道:“如此重礼,倒让本王不知如何谢之?”
刘卫辰则行礼说道:“久未静和公主芳龄十八亭亭玉立,在下不才,欲娶公主为妻。还望大王乐成人美,在下定当饮水思源结草衔环。”
代王心中暗自说道:“刘卫辰乃匈奴四大部落首领之一。久闻此人机智勇猛,眼下虽称臣于秦国,但却手中握有兵权。乱世之中,与其将公主嫁与酒囊饭袋纨绔子弟,不如嫁给刘卫辰这乱世枭雄。”想到这里,他笑容满面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有何借口拒之?”
机敏地刘卫辰立即跪下行礼说道:“小婿拜见父王!”
代王急忙说道:“贤婿快快请起!”
刘卫辰笑着起身,但心中却暗自说道:“当今天下未定,倘若秦国有变,代国便是最好退路。”
公元361年正月,长安城内张灯结彩欢天喜地,一派升平景象。不但因为过年,而且更为庆祝高阳公主苻锦降生。
身在凤栖宫的苻坚亲自为张慕媱喝补药,但张慕媱却闷闷不乐。苻坚见状立即明白原因,安慰地说道:“下次定是皇子!”
张慕媱抬头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苻坚为哄她开心,故意用手一拍胸脯说道:“寡人乃真龙天子,金口玉言,岂会失信?”
张慕媱看着苻坚这般宠爱自己,便也安慰不少,笑着说道:“臣妾遵旨!”
霎时,所有不悦皆随二人欢声笑语而烟消云散。
但与此同时,刘卫辰却无心笑之。其弟右贤王曹毂愁容满面地说道:“下月便是高阳公主满月,可眼下我们无有多余珍宝作为贺礼。这可如何是好?”
刘卫辰则目露凶光地说道:“匈奴生存之道,一乃放牧,二为明抢。”
曹毂担心地说道:“此事恐不可行。天王忌讳”他还没有说完。
刘卫辰却满不在乎地说道:“所抢之物又非己用?何来怪哉?”
曹毂只好点头称是。
一个月后,正当苻坚在殿上与群臣共庆高阳公主满月之时,突见一名宫人走上殿来,行礼说道:“启禀天王,左贤王今派使者前来道贺。”
苻坚听后心中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快快请其上殿!”
宫人行礼称是下去。
片刻之后,使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名美女和由十个壮丁抬着五个木箱。使者向苻坚行礼说道:“王爷得知天王喜获公主,便备下薄礼,还望天王莫嫌!”说完手一挥,壮丁们将木箱打开。
苻坚看了一眼珍宝和美女,便疑惑地问道:“听闻贤王重礼迎娶代国公主,如今怎会依旧钱财满钵?”
使者从未想过苻坚会问这个问题,因此支支吾吾词不达意。
机智的苻坚立即知道这里面大有玄机,再仔细看看这些美女,无有匈奴一人,便明白一切。于是,他一拍桌子大声训斥道:“尔等残暴,鱼肉百姓,无有仁义可言!速将人钱送还之!”
使者见苻坚龙颜大怒,便急忙跪下磕头行礼退出。
这时,王猛从座而起行礼说道:“天王,匈奴终究乃蛮族,非朝夕之间可改之。还望天王且消雷霆之怒,误伤龙体。”
苻坚轻叹一声,说道:“不知秦国何日能现大汉儒家之风?”
当那名使者连夜带着美女和财宝来向左贤王刘卫辰复命,刘卫辰和其弟曹毂皆大惊失色。
曹毂面色惨白的说道:“王兄,速将所夺之物还之!”
刘卫辰却沉思不语。良久之后,他开口说道:“秦国不可留之。”
曹毂不解地问道:“为何?”
刘卫辰回道:“良禽择木而栖。”
曹毂试问道:“王兄欲投代国?”
刘卫辰点头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且静和公主已为吾妻,代王焉有不帮之理?”
曹毂点头说道:“小弟即刻准备。”然后转身出去。
刘卫辰抬起右手,轻捻须髯地自语道:“今朝吾奉君为主,他年君拜吾称臣。”
几天后,正在金殿与群臣议事的苻坚见李威出列行礼说道:“启禀天王,此乃八百里加急密函,请天王过目。”
一名宫人急忙下殿双手接过密函,并交给苻坚。苻坚立即拆开浏览,大臣们皆目不转睛地看着苻坚。
片刻之后,苻坚看完之后怒喝道:“撅坚小人,竟以怨报德!”
李威急忙行礼问道:“天王,此密函?”他还没有说完。
苻坚气得将密函扔到一边,说道:“刘卫辰带着族人投奔代国!”
李威一听,便火冒三丈地说道:“天王,臣请带兵捉拿狗贼!”
但一旁的王猛其二出列行礼说道:“天王,微臣认为此事不可如此行之。”
李威不解地看着王猛,王猛继续说道:“如今代国已是鲍鱼之次阴凝坚冰,若此时兴兵伐之,一则损伤国力,二则亦让两个各怀鬼胎之人为其利益而一致抗敌。”
苻坚觉得王猛言之有理,故而问道:“那依爱卿之见,应当如何处之?”
王猛一笑说道:“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在场众人皆赞叹不已,尤其是苻坚,他心中暗自说道:“吾有王公,何愁大业?“公元364年,彭城。汝南公苻腾两眼含泪地轻声呼唤躺在病床上早已日落西山的舅母周夫人。良久之后,周夫人慢慢睁开二目,看着面容憔悴的苻腾欣慰地气若游丝地说道:“腾儿,你待舅母亦如亲娘恭顺,本该无怨离去。但是,未能看你荣登九五,为你舅父报仇”她还没有说完,因情绪激动,便猛咳几声并吐了一口鲜血。
苻腾急忙用手帕擦去周夫人嘴角上的血,流泪地说道:“舅母放心,腾儿定会夺下秦国,用苻坚项上人头以祭奠舅父在天之灵!”
弥留之际的周夫人含笑地看着苻腾,微微地点了一下头便撒手人寰。
悲痛万分的苻腾跪在周夫人的尸体旁,泪流满面地说道:“舅母切莫走远,腾儿定让苻坚血债血偿!”
两天后,一位身穿素衣的老者来到将军府。府门家丁见状,立即走了过来客气地询问道:“不知老者来此作甚?”
老者作揖行礼说道:“老朽来自彭城,有要事欲告知将军。烦劳代为传达。”
家丁见这位老者谈吐不凡,便不敢怠慢急忙进府禀报。
正在花园之中练武的李威见家丁走了过来,便停下问道:“何事?”
家丁行礼说道:“府外有位非寻常百姓之人,欲求见将军。”
李威倍感疑惑,但依旧说道:“请其偏厅相见。”
家丁行礼称是下去。
不多一时,老者在家丁的引领下来到偏厅。他环看四周之后,不禁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这时,以换好衣服的李威走进偏厅,看到老者之后惊讶不已,急忙拱手行礼说道:“李威见过周老先生。”
老者急忙还礼说道:“老朽一介布衣,将军何必如此?”
李威却十分认真地回道:“您乃越王恩师,怎为一介布衣?”
周老先生轻叹一声,不语。
李威赶紧说道:“周老先生无需自责,越王丰取刻与朋坐族诛,乃其性情使然。再者,越王登大宝未久,先生便已离开长安,焉能怪之?”
话虽如此,但周老先生还是不愿多听,便岔开话题说道:“如今将军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府中陈设却非奢华,实属难得。”
李威含笑说道:“先生谬赞,李威愧不敢当。不知先生来此,有何要事?”
周老先生面色凝重地说道:“强德夫人病逝。”
李威听完之后,略感惊讶但同时也猜到周老先生此行目的。于是,他拱手行礼说道:“还望先生节哀。”
周老先生却平静地说道:“对于胞妹来说,死乃解脱。无需伤感,只是老死他乡”他还没有说完。
李威立即说道:“在下即刻派人将周老夫人接回长安,魂归故里。”
周老先生则说道:“将军日理万机,岂敢劳烦。不如让一直侍奉左右的汝南公代劳,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李威毫不犹豫地说道:“就依先生之见,届时在下定会出城迎接。”
周老先生满意地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老朽先行告退。”然后向李威行礼离去。
李威急忙还礼,然后看着周老先生的背影不禁自语说道:“时过境迁,唯愿往事如风。”
第19章 斩杀苻腾【下】
次日,因是王猛寿辰,故而苻坚在宫中宴请王猛并请李威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