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肌肤即便隔了一层衣服,龙倾寒也觉面红耳赤。许是查探到了热源,凤璇阳朝龙倾寒的怀里凑了凑,拱了拱身,但似是不满足一般,他微微蹙眉,而后大手一伸,便将龙倾寒揽在了怀里。抱到温暖的躯体后他才满足地笑了笑,睡了起来。
而龙倾寒却是睡意全无,心爱之人的容颜便在眼前,他如何静得下心。长长的睫毛在那俊朗的脸上扇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嘴边仍挂着一抹邪气的坏笑,印着那红莲印记愈发魅惑。慢慢地,龙倾寒无意识地伸出了手,朝那张脸伸去,然而却在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忽地收回了手。他暗暗一恼,自己怎地会趁人不便时做出这等事,如今凤璇阳对自己无意,若是自己这般被他瞧见了,只怕会遭致他的反感。
龙倾寒浅浅地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欲将自己的不轨想法瞥开。然而,这大活人便在自己面前,呼吸都喷洒在了自己的鼻尖,他如何安稳得下来,想了想,索性把心一横,运起功力,触指点上自己的睡穴,强迫自己入睡。
龙倾寒沉沉地睡过去后,凤璇阳微微地睁开了眼,痴恋地望着眼前人,缓缓地凑唇上去,浅浅地印下一个吻。温柔地抚摸着龙倾寒的脸,他的嘴角轻轻一扬,紧了紧怀抱,甜甜地继续闭目安睡。
睡梦里,龙倾寒竟然回到了复生前的那一刻,漫天白雪,残血滴落,坠落雪地的血刺痛了他的心,凤璇阳临死前释然的笑,让他心头大痛。
一种很闷很慌的情绪漫上心头,汇入四肢血液。死亡的恐惧,分离的悲痛让他的心如被一只魔爪攫住了一般,压抑得不能呼吸。
“璇阳,璇阳……”不自觉地喃喃出声,龙倾寒浑身竟微微颤抖起来,忽地,一声“璇阳”大喊破口而出,他猛地惊醒,睁开了双眼。
迷蒙地打量了四周,发觉天已大亮。他动了动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似被压住了一般。
仔细一看,只见凤璇阳两手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腿搭到了他的腰处,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龙倾寒揉了揉额角,莫怪昨夜睡眠时总觉得呼吸不顺,原来罪魁祸首是这个睡姿难看的凤大教主。
龙倾寒轻轻地推了推凤璇阳,可凤璇阳却如巨山一般,怎么都推不动,还咂了咂嘴,嘟囔了几句,愣是不醒来。
察觉到对方气色已经好多了,龙倾寒吁了一口气。可他却再不敢乱动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让这个凤大教主受伤。无法,他只得无奈地认命,任由凤璇阳抱着了。
凤璇阳睡觉便如小孩子一般,咂嘴嘟囔了几声,将头凑到龙倾寒的身边蹭了几下。也不知他梦到了什么,忽地喃喃自语什么好吃,然后竟然探唇到龙倾寒的嘴上,不偏不倚地香了一口,还咬了他的唇几下。
龙倾寒顷刻完全呆滞,一股血气忽地涌上自己的身体,面上瞬间红晕腾升,全身都灼热起来。
他的感情淡得便如一张白纸,如今这不过是无意识一吻,便让他不知所措了。
愣了愣,他忽地运起了内力,伸掌一推,而后——
咚地一声响起,一个人重重地落地,“嗷——龙倾寒,你作甚?”
“……”龙倾寒呆呆地爬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望了望那正揉着自己脑袋的人,才惊觉——
自己又闯祸了……
于是,凤大教主又享受到了一次按揉掌印,这一次龙倾寒泛乖了,他乖顺地给凤璇阳按揉,还放轻了力道,时不时地询问凤璇阳如何。凤璇阳乐得自在,舒服得直哼哼。
两人折腾了大半天,才能坐下来好好吃个早饭。吃饭期间,龙倾寒变得异常安静自顾吃食,而凤璇阳却忽地变得好心起来不断给他夹菜。
龙倾寒瞥了一眼凤璇阳,发觉他吃得正欢,偶尔会对他笑笑。龙倾寒皱了皱眉头,也不知是自己多想还是怎地,似乎凤璇阳给自己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从未出错。
龙倾寒微微叹了口气,相反自己,顾舞死后,没了对手,对凤璇阳的饮食倒也没关注起来,顾舞她……
顾舞?!
龙倾寒唰地站了起身,快速地放下碗筷,奔出门去,凤璇阳心觉此事不简单,也忙跟着龙倾寒跑了出去。
而当凤璇阳跑回自己的房里时,忽地怔住了。只因这房内空荡荡的,顾舞与那黑衣人的尸首已不见了!
龙倾寒环顾了四周,面容冷了下来,他走进房内,在昨日顾舞与黑衣人死去的地方蹲下,查看起来。
凤璇阳拧起了眉头,转身便走,欲去询问店小二。
“不必去了,他们被人带走了。”
凤璇阳步履一滞,转过身来,“你缘何得知?”
龙倾寒缓缓地站起身,指着地上道:“你瞧,地上有拖曳的痕迹,昨夜风沙有些大,他们静躺在此处有些时候,周围也覆了些尘,可现下这些尘却拖出了一道浅痕。”
凤璇阳走过来瞧了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走到窗台前,略微一瞟,忽地他双眼一眯,沉声道:“倾寒。”
“嗯?”龙倾寒应答,走了过来,凝眸看向凤璇阳所指的地方,微微蹙起了眉头。
只见窗台上不仅留有衣物拖动的痕迹,还有,一个浅浅的脚印!
这个脚印并不完整,只留了鞋头前方一点,凤璇阳抬手用指丈量了一番,粗略估计鞋子的主人是个男人。可能同时带走两个成人,即便不看脚印,也能猜出是个男子。况且,除却可从灰尘的沾染程度,知晓对方轻功颇高之外,再看不出其他,更甭说那人是从何时将两具尸体带走的了。
两声长叹,双双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再搜索一番无果后,只得放弃。
这事过后,两人一同在这客栈待了数日,期间龙倾寒时而邀凤璇阳饮酒,时而与他一同策马狂奔,好不自在。
又过了几日,血影偕同向芊双来寻凤璇阳了,同时他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哦?此话当真?”凤璇阳翘着二郎腿,闲闲地盯着血影。
血影单膝跪在地,冷声道:“属下不敢欺瞒,敢问教主可要将他……”他停下了话,手里做出一个斩头的手势。
“不必!”凤璇阳抬手一甩,又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一副有趣的模样道:“今夜本座便去会会他。”
血影一怔,点了点头领命。
然而,便在他们俩在房内低声对话的同时,门外静静地站了个人,将他们的话都一一听之入耳。
这一夜,夜幕出降,向梅山庄。
向宗犹在屋内看书,忽地,屋内烛火瞬时一息。他一惊,便全身戒备起来,然,只见眼前一花,一个人便现到了他的眼前。
“你是……”
第十七章·一株梅花惹心忧
而同一夜,约莫酉时末,龙末归来了。
龙倾寒站在窗边,听着龙末汇报近几日来在他身上发生的事。似乎只是凤璇阳派人拖住了他的脚步,而后将他扔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下了软药,因而才导致他晚来如此多日。龙倾寒不疑有他,听完后便甩甩手让他下去了。
龙末离开后,龙倾寒定定地望着远方出神。今日午时想去寻凤璇阳喝酒,哪知竟意外听到了他与血影的谈话,这事直让他心神不宁。联想到复生前向梅山庄发生的事情,他就头疼得紧。
昔时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与凤璇阳相识后发生的种种,都让他难以心安。
他出神了很久,连凤璇阳进屋都没有发觉。
“倾寒,在想些甚?本座唤了你几次都未有回应。”凤璇阳刚进屋,便看到了那个淡漠的人。月光丝缕斜入房内,覆上一层银晕,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站立,便自己为之倾倒。
凤璇阳勾了勾唇,负手走到了龙倾寒身边,哪知龙倾寒双眸仍注视着远方,犹未发觉他的来到。
凤璇阳双眼一眯,使坏地将手里的东西往龙倾寒的鼻尖送去。而龙倾寒犹自发呆,根本没注意到凤璇阳的坏心眼,一直到自己吸入了一股冷香后,他才不自禁地“啊啾——啊啾——”打了几个喷嚏,垂眸一看,正见一株梅花在自己的鼻尖挠痒痒。
然而凤璇阳似是玩上瘾了,仍乐此不疲地逗弄他,他一恼,伸手就要扯过那株梅花,可凤璇阳哪会如他所愿,把手一抬,那株梅花便抬过了头顶。龙倾寒的身高差了凤璇阳一些,可他同那株梅花杠上了,不死心地踮起脚尖便要抢过来。
凤璇阳一乐,从右手又哗地传到了左手,继续抬高着引诱龙倾寒。
龙倾寒丝毫没发觉自己的行为有多暧昧,他一恼,翻掌便朝凤璇阳打去,势要将那株梅花抢到手。
凤璇阳足尖一点,轻迈开来,而后反手一负,就将梅花背到了身后。龙倾寒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双手凝冰,左手攻击凤璇阳的肘部,右手攻击凤璇阳的右肩,两相配合,攻得凤璇阳躲闪不及。
凤璇阳被龙倾寒逼退到了墙角,形势极其不利,可他又不忍心出手伤及龙倾寒,是以便这么扁着嘴,可怜兮兮地瞪着一双无辜的眼,防备般的看着龙倾寒,“倾寒,可否不要……”最后的一个“抢”字他故意发得很小声,使得原本正经的话变得暧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