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自在看了徒儿一眼。「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你要知道这些?」
殷昊承回道。「为了我心爱之人。」
殷自在点头,一会儿又不解地看了看殷昊承,又看了看钟宁。「怎么回事?你不是与他成亲了吗?怎么又有心爱之人?」
钟宁见状也不说破,笑道。「师父见笑了。这三顾楼的菜您要合意,就多吃些,我会吩咐厨子们经常为您备着。」
殷自在闻言,笑声呵呵。「好,好,我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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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三顾楼,殷昊承一路无语,钟宁被他牵着,看了他好几次。
回到房里,两人相依,钟宁道。「怎么不说话?」
殷昊承回道。「这结果与我到北秦访的相似,但我听到的故事里,那中毒的金刀王妃是一尸两命。」想来该是王妃已死,王爷无心于府务,没多少人知道有个小王爷吧。
钟宁点头,事实上,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当日殷昊承中了毒之后,竟能够那么快清醒,原来不是毒性不够,而是他也曾中过一样的毒。
「你怎么会想到师父这里?」
「师父在北秦期间极度高调,吃遍茶馆酒肆,北秦人对他多少有点印象,再说我一直觉得当年他编的山难故事不合常理。」殷昊承回道。「况且,我也想知道,为何至阳神功能镇住你身上的毒。」
钟宁抬头看他。
殷昊承又道。「只可惜兵荒马乱多年,金刀王府已成废墟,金刀王妃的墓也被盗墓人毁了。」
为了自己,他居然想要开棺取珠?钟宁抱着他。「幸好王妃的墓已毁。」幸好他没机会那样做。
但殷昊承毫不在意。「就算做了又如何?生的人比死的人更重要。」
「那是你出生之地。」
没有记忆的地方值得留恋吗?殷昊承反问。「你对七殿下的身份可有眷恋?」
两人异口同声。
「我只愿当你的殷门主。」
「我只想当你的钟大夫。」
望着彼此的目光坚定,两人相视而笑。
殷昊承道。「至阳神功只是其一,要你放下一身武艺重新修为绝不可能,反正有我在你身边。」
钟宁点头。「你要寻访天元神珠?」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殷昊承回道。「天元神珠下落不明,当然要找,但其他的珠子未必无用。结合非凡门与凤凰盟之力,不愁不成。」
钟宁咬唇,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怎么的,我竟有些害怕。」这么多年来,头一次离解毒这样近,但他却莫名地心慌。
殷昊承蹭蹭他的额头。「担心我像师父一样,丢下你不管?」
钟宁摇头。这样的事,他绝不会做。可,自己会。「你我之间,你从不是背弃的那个。」
「你也不是。」殷昊承将他抱起,两人一起坐下。「即便推开我,你却从未拒绝过我。」
明明不喜接触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破例;明明知道那面有问题,为了不让他伤心,竟想也不想地咽了;还有在病苦昏沉的时候,挺身为他护法……
钟宁黯然。「我要早些想通,你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看着他眼里满满的后悔,殷昊承不舍地亲了他一下又一下。「既然后悔,就对我再好一点。」
钟宁笑得可人。「我对你不好吗?」
殷昊承缓缓咬了他的唇。「还可以更好,例如──这样。」说完,将人压倒。
*****
春将尽,天暖花开,绿意盎然。
非凡门与凤凰盟的精英齐聚凤凰盟京城分舵,虽没说破,但人人都知道,这一回为的是大事。
只是,怪就怪在就算殷门主与钟左使成亲,非凡门与凤凰盟已成了一家,但礼尚往来也用不着让非凡门的精英们住到凤凰盟的分舵吧?非凡门在京城明明也有分堂呀?
非凡门的蓝少庄主与堂主们在进入凤凰盟京城分舵的那一刻,终于了解门主夫人的用心。
站在京城分舵舵主李威身后的,竟是个熟面孔。
第37章 处心积虑(四)
脱下愁苦面容,换上一身自信的柳舒眉竟成了凤凰盟京城分舵的总管。「许久不见,诸位别来无恙。」
这小子离了伏龙山境之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光鲜。
犹记去年秋末,柳分堂主不顾一切为小儿子订了一门亲事,不知怎么的,竟传出女方与人私奔,柳家小儿子不堪其辱,愤而离家。柳分堂主找了又找,不得其果,原来人跑到这里。
蓝毓秀与司徒一言对看一眼,想来这一切都是伟大的钟左使所为。
见到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柳舒眉反而坦然。「其实对方与我一样,早就心有所属,左使只是藉力使力罢了。」
「你看来挺好。」司徒一言难得开口,一说话便语带双关。「果然环境变了,人也会变。」
身畔的蓝毓秀听得心头一颤。
柳舒眉淡笑。「从伏龙山到京城,我算是死过一回,怎么能够不珍惜重生的机会?至于我爹那里,再过一段时日,等他心情好些,我会与他再见的。」等到那时,父亲见了他,肯定也不气了。
众人互看,谁也没敢问出正在非凡门分堂的那人又该如何?待柳舒眉与李威退下,非凡门精英们这才开口。
「门主夫人让我们知道舒眉人在凤凰盟肯定是有用意的。」岳腾偶一为之的精明,让精英们侧目。
蓝毓秀回道。「什么用意?」
「既然我们住在这里,维文就会来访,他就有可能见到舒眉。」
众人点头。到目前为止,都很有道理。
「以夫人嫉恶如仇的个性,也许,他是想要借机好好的折磨一下维文。」
闻言,蓝毓秀摇头,司徒一言面无表情,江清夜搔了搔头。
「原来,我在岳堂主心里竟是这样的人。」清亮的声音从远方而来,岳腾背脊一凉,牙齿打颤。
一双璧人从门外进来,正好是非凡门大门主和门主夫人。
「属下参见门主、夫人。」
「师兄容光焕发,想必春风得意吧。」
众人忙着行礼,想藉此化解方才的尴尬,但钟宁一向不是好唬弄的人,何况他记忆力绝佳。
若有深意地瞧着岳腾许久,才笑笑地道。「既然岳堂主提起,我无妨直言。舒眉已是凤凰盟人,他的终身当由他自己做主,倘若有人敢出手干涉,或是玩那些假情假意、藕断丝连的把戏,我绝不轻饶。」
蓝毓秀闻言抚掌大笑,心服口服。「夫人爱屋及乌,非凡门主母当之无愧,蓝毓秀甘拜下风。」
司徒一言听了,微微一笑。
面对众人的吹捧,钟宁连脸色都没变。
岳腾脸红似猪肝。
江清夜则是茫然加上茫然。
殷昊承倒是别有深意地看了钟宁一眼。
回到两人世界,耳鬓厮磨时分,殷昊承才道。「你会让舒眉到京城分舵当差,肯定是问过他,知道他心里还是想着维文,让毓秀他们住到分舵也是想借机让他们破冰,何必枉做小人?」
「总得有人当坏人吧?」钟宁丝毫不在意。「有些人就是这样,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会珍惜。」如果不让他俩走这一遭,葛维文这辈子绝对不会把柳舒眉当回事。
「你无所谓,但我舍不得。」殷昊承玩着他的发丝,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怜惜之意。
钟宁将下巴靠在他的胸膛,笑意盈盈。「管别人怎么想?」
殷昊承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将他拉过来轻柔地吻着。
钟宁为他的温柔感到窝心,正回应着他,便听到他道。「宁宁,你不管别人也可,但,我可以帮你。」
闻言,钟宁轻道。「你查觉到了?」
随着皇上寿宴将近,萧玉琛等人一定会有所动作。虽然阻了他们利用百凤朝阳,但有一必有二,可为了家人,为了心爱的人,即使钟宁对于生下自己的男人心怀怨恨,他绝无可能袖手旁观。
殷昊承吻着他的唇角。「你瞒不了我,就像我也瞒不了你。」
「没有吗?」钟宁看着他,别有用心地笑道。「你从牧场回来的那个晚上,我们一起过夜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可怜的蓝少庄主背了一阵子的黑锅,差点就让门主夫人下手清理干净。幸好钟宁只花了一点时间便想明白,蓝毓秀只是撞见,怎么可能知道细节?这幕后的黑手,分明就是他最亲爱的夫君。
殷昊承眨眨眼,露出无害的表情。「夫人国色天香,炙手可热,我要不适时地宣示一下主权,万一有人不长眼,坏了我们的好事,只怕这辈子就要孤老终身,各自一方了。」
钟宁失笑,咬了他诱人的唇一下。「门主这话欠缺诚心,贵门夫人长相不差,但脾气极坏,心狠手辣,为了疼惜自身性命,除了殷门主之外,谁敢出手?」
殷昊承作势伏小,极其讨好地道。「是吗?我怎不觉?可为了让夫人欢心,为夫不介意表现一下对夫人的诚心。」
他一边说,一边吻,弄得钟宁惊呼连连,当然也借机相亲相爱了一番。
深夜,昏昏欲睡之际,殷昊承抚着钟宁的背脊,轻道。「宁宁,待此事了结,我们回伏龙山可好?。」
钟宁闭上眼。「好。」
「接着,去北秦辽阳府?」
钟宁又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