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愣住了。
这几日天气转凉了……
眼泪汹涌而出。
“不哭。”陈茜有些慌神,抹了抹韩子高的眼睛,“你哭,这里疼。”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傻瓜……”韩子高仰头,映上了那薄唇。
某年某月某日。
这日,韩子高突然很好奇阿傻这名字谁起的。
“子华,阿傻这名字谁给你起的?”韩子高问陈茜。
陈茜做思索状,然后,迷茫。
韩子高:“就是谁先喊你阿傻的?”
陈茜再做思索状,然后,继续迷茫。
韩子高:“……”
“子华。”陈茜指了指自己,“子华,不是阿傻。”
韩子高忍不住笑了,陈茜这是在强调自己喜欢“子华”这个名字,不喜欢“阿傻”这个名字。
其实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了,大多数情况下(除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村里人怎么称呼陈茜,他都是置之不理的。而韩子高无论喊他什么,他都能像某种犬科动物一样寻声而来……
某年某月某日。
刚在村里安置下来没多久,便有三两媒婆上门给韩子高说媒。
韩子高很奇怪:“子华相貌也不错,怎么不见有人给他说媒?”
素子衣撇嘴,就陈茜那冰块脸,臭脾气,也就韩子高当他是块宝,抱了这么多年都不撒手……
但这话却是不敢说出来,没见陈茜在一边虎视眈眈盯着自己吗?
陈茜刚开始见着媒婆还挺无感的,可媒婆来的多了,说的类似的话他听多了,也渐渐琢磨出味来。
这一日,韩子高在屋内做饭。
又有人来敲门,陈茜开了门,面色不善地瞪着来人。
“阿傻啊,韩公子在吗?老身是来替村头二丫说媒的……”
媒婆话还没说完,陈茜一个眼刀把她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
“咯吱!”两手捏成小碗大的拳头,威胁地在媒婆眼前晃晃,又冲好奇地瞧过来的路人晃了晃。
“他!我的!谁抢!打!”然后就跟个门神似得拎着两拳头立在门口,男男女女只要敢靠近一下,就挥一挥拳。
那眼神,那气势,那威胁……
闻声而来看戏的素子衣躲在候安都背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韩子高,你们家那人要打人啦……啦……啦……”
赶出来的韩子高:“……”
当夜,韩子高冲陈茜说道了整整一个时辰,无非是要尊重老人,要尊重同年龄的人,要爱护小孩子,总之,再不能冲别人随意挥拳!
陈茜委屈。
委屈的陈茜把怒火转移到了素子衣身上,当夜就潜到村长院子里拆了村长院子的鸡窝。
正在做活塞运动的素子衣和候安都:“……”
候安都:“别管他,我们继续,明天找韩子高算账……”
素子衣内牛满面。
我的鸡……
某年某月某日。
韩子高觉得陈茜今儿个神色一直不大对劲,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晚上三更。
陈茜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了。
韩子高挑眉看着他的背影,小样,瞒着我要做什么!
悄悄跟在陈茜身后,却见他悄悄翻进了一家院落,那院落里是一对刚成亲的小夫妻。
韩子高心里一跳,也翻了进去,只看到——
某人正一根正经(无限猥琐)地顿在窗户下听!墙!角!
两小夫妻的声音传出来,韩子高哪能不知陈茜听的是什么墙角,顿时哭笑不得,拽起陈茜的耳朵便提了起来。
回了家的韩子高还没来得及教训教训陈茜,便被一路上被自己提着耳朵分外乖巧的陈茜扑倒在床……
“子,子华,你干什么!”韩子高躲。
陈茜追。
韩子高再躲。
陈茜再追!
“喂!!”韩子高怒了,“你要做什么!”
陈茜抬头,身下牢牢制住韩子高,眼神亮晶晶的:“舒服的事。”
那一晚,陈茜让韩子高领教了,某人就算是傻了,也没有忘了床上的那二三事……
虽然韩子高不愿意承认——几年没有沾过雨露的身体,真的……愉悦极了……
第202章 番外二(我爱你,与你无关)
我是北齐的皇上,曾经是北齐的九皇子,也是陈妍的暗卫。
我一生所愿,不过是做她的暗卫,一生一世。————高湛。
其实我从来都无心于皇位,其一是真没兴趣,其二是轮不到我。我是父皇的第九个儿子,同时,我还有一众出众的侄子。所以便是父皇再宠爱我,我也没有去想那个位置。
可我不肖想,却不代表别人以为我不肖想。
公平来说,我无才,也无多大的德,只有一副皮囊,和一身屈指可数的武艺。年少最轻狂,自以为一身武艺便是走遍天下也无所畏惧,连那侍卫都甚少带在身边。
一来,自傲;二来,懒;三来,我身份尊贵,又没有什么仇家,谁敢刺杀我?谁会刺杀我。
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我。
当我被高手围困,被大火烧身时,我便知道,便是你无心去求的东西,也有人趋之若鹜。
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从烈火中□□而生,面容尽毁,形似修罗。
我那时便决心,皇位这东西,我便争来如何!我要把他们趋之若鹜的这东西得到手,感受一下,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才会使兄弟相残,父子相争。
可那个时候,我很弱,没有力量,只能先躲起来。
我逃到南梁时,遇到了她——陈妍。
是她救了我,我一路逃忙,杀了一波又一波的追杀者,浑身伤口,从没有包扎过。
我晕倒在她的轿子前,她救了我。
我向来随心所欲,反复无常。见了她之后,便又不想要皇位了。我那时最想要的东西,便是她,只有她。
其实后来我也隐隐猜到了,她救我不是因为那时看到我心生怜悯,不过是因为看出来我武艺不凡,故而想把我为她所用而已。不过那又怎样?我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我想要她,这是我最清楚不过得想法。
我说过,我没有多大德行,向来随心所欲,看上什么,抢了便是。可唯独陈妍,我却做不到。
我不明白我喜欢她什么,她是很美,但天下美丽的女子大有人在,而且她脾性也复杂多变,对我的态度也不好。可我就是喜欢她,这份喜欢越来越重,越来越浓,渐渐入了骨髓,再无法根治。
成为她的暗卫,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一个愚蠢而义无反顾的决定。
我看着她,从十五岁到十七岁,两年的时间,我做着她的影子,护着她的周全,盼着她的回眸。
她不会喜欢我。这是我那两年最清楚不过的发现。
可我还是不死心——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别人不是吗?
这就够了。
可韩子高出现了。
她从对他感兴趣,到替他说话,替他求情,再到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这个过程的每分每秒,无不撕痛着我。我无数次想毁掉这过程,却因为她眼中的笑意而停手——这两年来,她从来都笑意不达眼底,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继续她的快乐,结束我的痛苦,我没得选择,我选前者。
后来我误伤了韩子高,她打了我两个耳光。
我心里却是极其欢喜的,她手上的触感,那么真实,即便是打我,也叫我欣喜若狂。
而且,一剑换几个耳光,值了。
她那次在陈茜面前训斥我,句句严厉,我却知道,她是在维护我,若是她不愿维护我,只需一句“任堂兄处置”。
我那日,真的很开心。
后来,她中了春/药。
韩子高倒算个君子,叫了我一声,便迅速出去了,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数道伤口。我想,要是他真的碰了她,我会疯。
我守护着她,只等陈茜到来便是。
可她主动抱了我,她抱着我,四肢缠绕在我身上,她那么美,那么诱惑,她吻着我,已经衣不/蔽/体。
我推开了她三次,三次之后,再无法自控。
因为那感觉太美妙,夜夜入我梦的人儿啊,就这样真实地在我面前,诱惑着我。
便是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春/药,也再无法控制自己。
我从来躲在暗处,默默窥探着她,像是乞求一缕阳光的黑暗,像是乞求一滴水滴的沙漠。
当阳光灿烂地照向我,当甘露肆意地洒向我,我怎么拒绝得了。
我不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是伟大的人,我只是渴求她的爱的卑微可怜的蝼蚁。
我沉浸在她的滋味中,只想那一刻,地久天长。
梦醒了,梦碎了。
她看我的神色,我便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我。
她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却没有要我的命。
我那时还很开心,她终是,不忍心要我的命。
后来,我的侄子,高长恭找到了我。
他是我的侄子辈最优秀的人,不过二十岁,已经名动天下。
高长恭将我接回北齐,远离了我的梦,我的希望,我的生命意义所在……
我的心离开了她,躁动不堪,无法平静。
后来,我便收到她香消玉损的消息。
像是被生生挖走了心一般,我的世界再无光明。